经过那回後,菖蒲夕空总算明白了那阵子总是能感受到有视线盯着她了,不过这下子她也颇为危险,所以在结束了法国雪梨那场服装秀,她的兄长兼领袖菖蒲子雨命令她即刻回家族,暂时避避风头。
虽然是某些人刻意营造些许风声,但是菖蒲子雨等人也不希望令妹妹陷入险境,再加上,菖蒲夕空现在的工作已告一段落,就算回本部也不会有多大问题。
然後,这就是目前为止,让泽田纲吉打击过大後,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卯起劲追人的原因。
那时候的泽田纲吉脑袋一热,想也不想就抓起手机打电话,拨的号码自然不是谁,然後在拨通後终於慢慢冷静下来的他才注意到属下还在等着他,尴尬地红了红脸,怎麽又在别人面前出糗了!
连忙一手拿手机,一手翻找几份文件夹交给属下打发走人,於是在对方一边用暧昧眼神看了几眼一边推开门离开的情况下,泽田纲吉不只一次想当场钻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太丢脸了啊喂!!!!
几乎也有冲动想立马挂断手机,但是想得知真正真相的心情却淹没了那种尴尬窘境,所以他抑制住想挂断的冲动,忍耐着聆听那端的电话被接起,「扑通扑通」紧张的心跳声充斥了耳畔,再也听不见其他。
夕空前辈!快点接起来啊!
正巧,这时人还在私人别墅还在尴尬的菖蒲夕空,在混乱的场面中,一阵突兀的铃响响起,沸沸扬扬的热络氛围忽然静止,呈现诡异的沉默,只剩那阵响铃欢快叫着。
众人的视线瞬间集中在菖蒲夕空身上,毫无疑问地,认同白兰的看法,怀疑这通电话是某人打来的。
由於刚才的紧张感,所以菖蒲夕空看也没看是谁拨的电话,也未联想到泽田纲吉就直接接起,完全没有想到某种可能性,当接通并且把手机靠在耳畔聆听後,她才发觉不对劲,而且大家注视她的眼神有着掩饰不及的暧昧笑意。
诶?为什麽那麽看她?菖蒲夕空直觉想道,接着慢半拍地「啊」了声,终於想到刚听来的消息,当脑袋的线终於连成一线後,已经来不及了。
『……啊、是夕空前辈吗?!』熟稔的温润紧张的男性嗓音从手机传出,在多双暧昧的目光下,菖蒲夕空无法自制地红了耳根子,因为她已经猜到那人是看了报导很紧张的打过来。
但是,同时也有一股温暖甜蜜的热流流过心湖。
听语气,似乎很紧张呢…所以,果然是那样吗?纲君…
心想着,忘了要回应的菖蒲夕空陷入沉思,嘴角扬起一抹温柔而甜美的弧度。
在场人都看到了,心知肚明那通电话会有谁拨来,众人所想绝不会有第二人选。
偏偏正欲得知真相的人好半晌没听到回应,於是又更加紧张地发声:『夕空前辈?夕空前辈有在听吗?』
啊!菖蒲夕空忙回过神,手差点一抖抖掉手机,赶紧握紧回答:「我、我在听!」一丝局促在舌头差点打结中流泄而出,这是她首度在接电话时出纰漏,尤其是泽田纲吉的面前。
那边那人太在意报导导致忽略了那一瞬菖蒲夕空的怪异言行举止,『那、那个…我想问的是…』当真的要问的时候,泽田纲吉又开始陷入苦境,应该怎麽开口才好?
尤尼等人注意到了,却微微一笑,看着鲜少有这般举动的菖蒲夕空。
有机会或许可以拿来取笑一下?
听着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话,菖蒲夕空联想到那几份报导,扬起熟悉的柔美笑容,直接切入话题:「如果是指我和诺诺提亚桑的事,那是…我的老师的朋友的学生,我们碰巧是学相关科系的。」顿了顿,「而且…」唇角勾起更温柔的笑靥。
「我和诺诺提亚桑,是朋友。」
随後又补了一句:「不是报导写的那样。」
『……嗯。』停了很久才终於回了一声,菖蒲夕空猜想对方可能是觉得小题大作脸红害羞了?
想到对方可能有的表情,菖蒲夕空那抹温柔的笑添了些许狡黠,但是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又不禁红了红
脸颊,再偷偷望了望旁人,发现他们的视线通通集中在她身上,目不转睛,於是脸蛋更热地别开,心跳又开始加快。
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压低:「放心,绝对不会有那种事的。纲君。」
感觉浑身热烫的惊人,菖蒲夕空知晓她的承受度快逼近极限,赶紧说完话:「那、那个之後会再找你联络的!再见!」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立刻就挂断了通讯,众人发现菖蒲夕空已经整个人快烧成一只螃蟹了。
看着这一幕,众人眼里染上一抹笑意,差点令某人羞得想就地挖坑把自己埋了,於是赶紧各自找了藉口离开现场给她留点自我空间。
啧啧、听到形同告白的话,不知道纲吉君会是什麽反应?
入江正一想着,突然有莫名地期待後续发展的念头。
当然,会有这种想法的人不会只有他一个。
※
告白方羞涩了,那麽忽然听到告白的一方呢?
要是有人在场,就会看到彭哥列十代目先是尴尬不好意思,接着是放心後的表情,然後是被看透心思的满脸通红,上演的表情变化三部曲到这还未结束,最後青年根本是当场像是煮熟了的虾子呆在原地回不了神,就连对方已经挂了发出嘟嘟声也没反应过来。
前、辈那句话的意思…他可以期待的吧…?
不知何时倚站在门边的黑西装青年,恭敬立在旁的银灰发男子和黑发男子三人,将泽田纲吉久违的蠢脸表情欣赏了遍,除了里包恩抱着胳膊一脸嘲讽冷笑的表情,其余二人倒是露出了然的笑。
「看起来似乎发生了什麽好事啊?阿纲。」
银灰发男子鄙视一眼黑发男子,「你说废话吗?棒球笨蛋!」看十代目的反应绝对是好事!
「你、你们什麽时候在的啊!!!」
泽田纲吉脸色青红交织,恼羞成怒,顾不及会被某曾经的家庭教师秋後算帐,激动地吼道。
都听了多少去了?!
黑西装青年挑眉,面色不改心不跳地答道:「从你正在听电话的那一秒。」意味着从头到尾听了个遍。
「……」狠狠地磨磨牙,却怎麽也拿对方没办法。
不过……
泽田纲吉垂首望了一眼乱成一团的桌面,摊在最上层视野里的那份报导的照片,轻轻吐了口气,那种心脏被揪紧痛到快死掉的感觉终於消去,只因放在心上的那人的话。
三人都没作声,默默地看着被浏海遮掩的面容勾勒起温暖的笑意,周身散发的混沌黑浊的气息此刻也烟消云散,呈现一片暖阳的气息,就宛若包容一切的大空般。
在泽田纲吉没瞧见的方向,三个人都无声地笑了。
--哼,干得不错。至少知道要主动点。
--哈哈,果然跟夕空桑有关啊。
--啧,你在说什麽,这不是当然的嘛!
可惜最後里包恩还是没给泽田纲吉继续陷入幸福滋味的空间,恶劣地扔下一句「别忘了下午有会议要开」,并让另外一道来的二人去通知其他人就迳自走掉。
至於菖蒲夕空何时会再与泽田纲吉联系?那都是後话了。
※
从害羞状态恢复正常的菖蒲夕空蓦然察觉周围不知何时寂静下来的空旷空间,抬起头怔了怔,对忽然间消失踪影的其他人感到茫然。
咦?其他人怎麽不见了?
完全没发现附近还待着一个人,见她反应不过来,一阵柔和带着些许笑意的稚嫩声线传了过来。
「他们都先去忙各自的事了,夕空桑。」
柔软悦耳的少女嗓音响起,犹如春暖花开的恬静音色,奇异地令前一刻紊乱的心跳平静下来。
愣了下,菖蒲夕空会意过来,白皙的脸颊掠过一瞬的绯红,轻轻「嗯」了声,侧头向尤尼感谢地颔首,僵硬的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
心律平息,恢复往常的频率後,终於有心思回想方才的对话。
略略闪了神,心思不由自主地放在了从声音中大致听出褐发男子隐约的焦躁不安,彷佛在紧张着什麽……
旁边默默观察着她神情变化的墨绿发少女扬起淡淡的浅笑。
「夕空桑。」突兀地轻声呼唤,本来正在出神的菖蒲夕空听见叫声清醒过来,疑惑的眼神移向仍旧从容温和的少女,她说:「我们大家都衷心期盼着,你和泽田桑能修成正果。」
菖蒲夕空微微一怔,大概意识到她和泽田纲吉之间的暧昧不明拖得太久,而且……
羞红了颊,心里有一丝温暖填得满满的,轻声道:「嗯,会的。」
再怎麽样,他们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啊……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少女了。
转念一想,她终於理解了那些荒谬的报导是为何而来,想必是希冀她和纲君之间能有进展吧?
只是如此一来,诺诺提亚桑就显得无辜极了。
即使……想到这儿,菖蒲夕空皱起眉,下意识地抿唇,墨瞳里有着难以忽略的忧愁和动摇。
「尤尼…」她目光无神地放在前方,想着那抹总是体贴入微的身影,紧抿着唇低道:「诺诺提亚桑他…」
她的心意从始至终未曾变过,一直都是心系於如大空般温柔的人,没办法喜欢上另一个忽然出现的人,所以她只能辜负其中一人。
她从来没想过会还有人对她这麽好,甚至默默对她陪她的人,这让她……非常不知所措。
在旁聆听的尤尼凝望有点显得慌乱的女子,唇角微微上扬,以她一贯的温和语气安慰道:「不要紧的。」
只是四个字就轻易抚平了菖蒲夕空原先涌上的忐忑,接下来尤尼的话语令她忍俊不禁忆起拥有同样包容一切的气质的那个人,杂乱的心思奇异地平静不少。
「不要紧的,夕空桑。只要你以平常心对待,友谊就不会产生分歧。而且我想诺诺提亚桑他也是明白的,爱情这种东西……无法强抢的。」
菖蒲夕空的面容带着些许放松,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