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冬瓜山物語 — 山茶花二度開(12)

正文 冬瓜山物語 — 山茶花二度開(12)

「你们呢?我去柿园找不到?」(12)

「没事,快到卓兰了,我们要赶回去台中!」

「啊,好!平安就好!再连络!」

「再连络!」

出卓兰来到东势。

女儿打来了。

「老爸!我们都平安!现在在坪林国小的操场。楼上的两个同学,我,妙音小妈,大钧,还有小宝都在。」

「房子呢?」

「还没倒?」

「啊!」

「也没半倒?」女儿跟我哈啦起来!

「还好?」

「还好!」

「最怕余震!」

「对!」

「你们在哪?」

「东势大桥!啊,桥面摇得很厉害!」

「不要走大坑!从潭子过来,不要跑去石冈?石冈死了很多人!水库消失了!」又说:「一路小心!如果有吃的喝的带一些过来!」

那时已是凌晨四点多了!

车笼埔道路两旁的矮屋全倒,死了不少人。

彰化的王朝大厦也倒了。

埔里山上的土石压下来。

雾峰公路变形,有如移山倒海一般?

附近的山村几乎活埋?

谷关梨山都完了!

我心想:这比中共武力犯台死更多人!

一夜之间。

我们赶到台中的大坑口,才停下来买饭团和矿泉水。

屠宰场附近有一座大厦也垮了!

宜昌国小还在!我们的家也还好!右侧一排店面皆半倒!

路也裂开,说是处地震带!

我们赶到山上,坪林国小的操场。

看见他们躲在车子里。

「我们来了!」

「来,吃御饭团。」

我跟妙音打招呼。

「还好吗?」

妙音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钧也是。

「应该搭两个帐篷!」

「要吗?」

「要!」

「他有给我名片!我打给他!」女儿说。

有一个人拿了一台电视来,放在教室前,供大家观看灾情。

至仙坐在车子的後座小睡,一句话也不想说?她表现特好!

帐篷弄好了,妙音,大钧进去睡觉。小宝也跟了进去。

後来女儿摇醒至仙,她们去上厕所,漱洗,然後回来睡觉。天快亮了。

我在车上收听广播。

一点睡意也没有?亢奋得很!

操场早已塞满帐篷。黎明时分,山鸟又在榕树上集结,叫个不停。有人来操场慢跑,太阳渐露端倪,不久即阳光普照!

天并没有塌下来?

我带大钧,小宝,妙音轮流上厕所,漱洗。

「你去睡一下!」妙音说。

「不用!你们再去睡!中午以前才起来!然後换我睡!」

只觉阳光特别朗亮?

小金刚,小飞蚊,又出来到处咬人啦!

妙音又一次发挥她的特质,乱反而静,杂反而单纯。

又乖乖听话,吃了御饭团,又去睡觉。大钧,小宝也是!

早上十点多,发生一件大事!原本完好的日月潭畔饭店以及涵碧楼在强烈的余震中,全数倒塌。

这件事叫人震惊。

一大早人们开始排队接水。

校方提供了两桶开水。

这些人都是中产阶级,秩序很好!彼此客气,友善!

很多老头子只穿内裤就跑出来!

见了人就说:「我以为中共打飞弹了?原来不是!」

快十一点至仙与女儿起来,她们开车去买午餐。

这附近,勤益工专前那一条街,便当又便宜又好吃。

「工专前的超商垮了!」

「我去山上找姑姑,请她借古墓让我们洗澡!」

「等一下,分批去山上洗澡。」

「家先不要回去!」我怕有余震?

「好!」

吃完便当,老校长打电话来说:「明天,至仙到坪林国小报到!」

至於我,他就爱莫能助了!

我因此失业了!

下午三点多停水了。

好在操场这里使用的是地下水。所以没有停水!

要洗澡则提水去。

我并没去古墓洗澡?

我躲进帐篷睡午觉。

换我体力不支。

睡到一半,大钧进帐篷来说:「妈妈叫我进来为你扇风!」

「哦?谢谢!」

灾情并没有再扩大?

地震也少了些。

第二天晚上有人溜去古墓睡。

她们回家拿草蓆被子。

第三天,至仙去坪林国小报到,接了一班失去教室的二年三班。

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

淑英打电话来报平安。

操场上只剩我和妙音,还有她的机车。以及小宝!

社会慢慢恢复正常。

这天是中秋节。

有人来操场分月饼和面包。

有人在玩鞭炮,仙女棒。

那夜月亮特别的大!

「老爸,不要一直看灾情重播?」

「哦?」

「我们去山上走走!」

「好!」

「大钧,带小宝!」

「我把妙音的钱全拿去放空!」女儿跟我说。

我说:「好!」

又说:「不过!明年开始作多了!」

「为什麽?」女儿问。

否极泰来!必有新机!

到了第五天。

市府派人会同里长,来检测公寓五、六楼。

说:结构没问题,可以住人!

建设公司派人来修缮,说:公司贴一点,市府补助一点,你们住户也出一点。

我说:好!

我们家是第一批开工复建的人。

共体时艰嘛!

这样一来,我们变成狡兔有三窟。

她们或回家看工人修复?整理东西!

或到古墓去洗澡,休息。

或呆在帐篷里?

至仙都晒黑了。坪林国小的代课老师在九二一後跑掉三位!因此她倍受礼遇,她是回来共体艰难的!

人当从极苦中走出来!建立自信及公信力来!

学校也在抢建!

飞尘噪音,读书声混在一块!

到处都在敲敲打打。

然後焕然一新!

垮的打掉重建!裂开的补强。结果以更新的姿态出现!

这样敲敲打打了一个月之久,才恢复寂静。

我又变成游民。

常去垃圾屋捡人家清出来不要的小东西,毛笔砚台,小茶壶。

妙音很紧张,常常问:「是不是因为我?这个家才变成这样?」

我反问她:「为什麽?」

「因为我常求佛菩萨让我们早日在一起!」

「对呀!不是在一起了吗?

而且,地板厕所都翻新的!

不是更好吗?」我肯定她。

「哦?」她想了一想说:「我在我们单独在一起时,暗示你我要,你为什麽不理我?」

「哦?」

「中秋节那夜?还有——你为什麽不理我?在我们山上,遇上这种天灾,只要不死!必定找心爱的人作爱以去霉运!重新活过来!你为十麽没有?你只找至仙对不对?」﹝二十九﹞

「没有呀!平地遇上这事反而禁忌作爱!风俗不同吧?」

「是这样?」

「对!」

「害我每天都在佛前忏悔我的罪!」

「这是天灾!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

「我一直以为是我带来的?哈哈哈!」

「傻傻的田妙音!」我笑她。

「老师,我们什麽时候买套房?」

「快了!」

「我问我媳妇,她说:要有人想卖!我们再去买。她说要等!」

「对!要等!不过?快了!」

「知道了!」

「那,我们去睡午觉!」她从後面抱住我,我们俩单独在一起时,她喜欢把我管得死死的!那已是九月底的一个午後。家里刚修复!

她说:「照山上的规矩,来,」

「干嘛?」

「去霉运!」

她脱去外衣,嘴里嘟嚷着:「像这种大事?山上的人一定非买米酒喝不可?你们好像什麽事也不做?连作爱也不再作了?」

我知道她想干什麽了!

故意说:「我去买米酒?」

「不是!」她生气的笑:「我就是你的米酒!」

「喔?」

「在山上,一有人死亡,或什麽大事?男人就去找他的女人作爱!女人则好好疼他。」

「逃避?」我的内裤被脱了下来。她盯住鸟不放!

「不是!」

她从枕头下摸出套子,是那一盒三零的。果然有点紧。

「那是什麽?」

「去霉运换好运!」

一说就把鸟吞了。

她的津口,早就湿了!也就是说在谈话中,她已经想跟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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