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0
昨天下山後已是黄昏,白泽拉我到附近的夜市去填满正在发声抗议的肚子,点了一份似乎很有名的咸酥鸡,然後找了间看似人多、有保障的铁板店。我点菲力牛排七分熟,白泽点鳕鱼排,每次去吃铁板烧我们都这麽点。
吃完饭後,突然想吃雪花冰,结果找了好久,甚至已把整个夜市都晃一遍了,都还是找不到。失望之际,白泽在一个小贩买了两个充气的狼牙棒,我们按照往例开始像个疯子般互打,旁边一堆陌生人用稍微鄙视的目光看着我们,有些丢脸,游戏规则照旧,最後仍是白泽先停止打我,然後再由我打五下,最後终止这个游戏。这个游戏是很小的时候白泽发明来让我发泄情绪的,
昨天过得甚是惬意,除了又再度被陈昇看到我的糗样。
是不是有人下了魔咒?使得我每次出糗的场景里都会出现陈生。有时候他是主角,有时候他是布景,有时候他是观众。
如果一个人经常被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最不想被看到的模样,会是什麽样的感觉呢?对方又会有什麽样的感觉呢?
国三的第三周,传说中很重要的第一次模拟考就在这周四和周五,说不紧张其实并不骗人,国三是一年考试考到对分数麻痹的一年,暑假的暑辅已经大致上体会过了。
加油!
然後是下个礼拜的毕业旅行。
凉忻』
眼前白衬衫的背影在转动。这是一个从无到有,自泼水事件後渐渐频繁的动作。
「凉,我为我母亲昨天的行为向你抱歉,行吗?」陈生用他我认为好听的、低沉的声音先叫了我的姓氏,他给我的昵称,在述说着今天的第一个话题,但显然这个话题有点无法言喻。
「算了吧!你母亲的儿子永远不会代表你母亲。」陈生的妈妈依她如此高规格的审人标准,一天被她上下瞟且心中以刻薄语言辱骂的人不计其数,区区我和白泽,她记得过一个时刻吗?不过,他母亲这个不好的话题倒是让我增添了一次与他说话的机会。
「知道,所以我想看看能否弥补你们心中那个被刺破的洞?」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莞尔,太客套显得虚伪,但迫於无奈,第一次想尽早结束我们俩的话题。
陈生先是盯着我三秒,然後无语的把身子转回去。
也许门当户对的道理中就会把某些缘给斩断,抑或是,那些缘分根本从不存在。富有,真不适个好东西;然而平凡,又须冒风险。
那麽,假穷人白泽会有这样子的烦恼吗?当白伯父召他回去後,白家会给他自由恋爱的权利吗?相信现在白妈妈是不会给他这种压力,曾经是富家小姐的她开明的非常罕见。但是,依白泽的眼光,展妍、芮语……,谁又入的了他的眼。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
「没『良心』同学,今天又在恍神个什麽劲儿呢?这不才第一节上课结束而已吧?」说曹操曹操到,白泽这冤家正巧出现,然而下一秒出现在我眼前的是玻璃罐装的牛奶和一份土司夹果酱。八成他又看到我妈今天特别早出门去工作了吧?或是白妈妈看到的。
唉!我妈为了我们母女俩拚了命的工作,有时候忙到甚至不管我的死活。
确实,我今天是没吃早餐就出门的。
「其实呢我是有第六感,知道你在下一秒会到我桌前,脑干反射神经使我变成这个样子。我跟你说我前一分钟可是神采奕奕地在跟陈生聊天呢!」前面那句我刻意用了很无奈的口气,而後面那句理所当然地用了异常兴奋的语气形成强烈对比。
捉弄白泽是很好玩的。但换成捉弄一个男人,可是会……的。
「真没良心,哥哥我昨天可是舍命陪妹子……」「是弟弟!」「别打岔,天知道我需要花多少的力气压制住我心中将要爆发的小宇宙,然後低声下气地装得很委屈,只为了让你打起精神来!」
「我受到了惊吓。原来邻家小弟弟这麽贴心,关心姐姐之余,还拿姊姊的名字开玩笑?」
「你,该不是单传想调戏我吧?」
「请别用『调戏』这样会令人想入菲菲的词汇好吗?」
「算了,不理你了!」他赌气的鼓了鼓脸颊,挺可爱的。
「唉,白泽。」
「不是说不理你了吗?干嘛?」
「我问你,假设当年伯母没有抱着你离开你父亲,在那样的环境下,你的价值观会容许你和我们这样子的人来往吗?那样的话,我们也不大可能认识了吧?」捉弄归捉弄,正经事我还是得问的,虽然说这事问当事人问造物主甚至於问谁都不准。
「这次换我受到了惊吓,凉忻这样一个没良心的人竟然会讲出这麽严肃的话。」
「我是能理解,就像你突然说出人话一样,我也会非常震惊的。」
「该不会是陈生妈妈的态度深刻刺激到你了吧?放心,如果诚如你所假设的那样的话,或许依我如此善良的个性,我会来济弱扶倾的!」
是猜对了一半,我是受到陈生妈妈的态度才突然意识到这些问题的,但我并没有受到深刻的刺激。只是,不想失去任何在我身边的人而已包括白泽。但是依白泽的回答来看,他似乎认为我在开玩笑。
「其实我想说的是,只要能认识你,我的身分是什麽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