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凝国──
李格前往芬德志的前一天,裴飞和李格待在书房商讨细节,不忘交代红铃的事情。
裴飞对李格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我想红铃被冲到下流了。」
「我知道了,我会问问芬德志的国王。」
「嗯。」
只怕受了那麽重的伤,又受到湍急的河流冲击,大概凶多吉少……
李格没有看到焰玥的人,问道:「那个家伙又到水芳厢去了?」
「没必要出现的话,他都一直待在水芳厢或是曜阳殿。」
「不管如何,我想他都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裴飞露出一丝凝重说道:「我认为那个女人活不下去了……」
李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裴飞。
那场意外後,水家顺势瓦解,许多事情摊在台面上,连带许多官吏家族不是关牢行刑就是被流放……
所有事情都结束了,只是红铃的生死却没有着落。
明明和这件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她,却因为她在焰玥的心目中存在特别的地位,而被牵扯进来……
焰玥走进一尘不染的水芳厢,即使主人离去了,他依旧嘱咐下人必须每天打扫。
只要待在这里,彷佛可以感觉到主人依旧待在水芳厢,玩着他感到新奇的东西,偶尔耍耍脾气、任性,一个看似坚强却非常柔弱的女人。
一生中,最重要最特别的女人,他任由她轻易地消逝在自己的面前,而他却无力拯救。
〝我不会原谅你。〞
一声声如血般泣诉,不断地提醒他的残忍,任由骇然的痛意不断蚕蚀自己的内心,让她柔弱的身影一次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在午夜梦回时,回忆他带着她到塞外,和她一起漫步在湖边……
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法得到慰藉,他还是没法解脱,他依旧等待哪天能有她的消息。
他凝视红铃常坐的位置,回想以前她总是低头写谱,偶尔抬头看看他。
「铃儿……」
明明希望水家的事情和红铃不会有任何关系,但是她还是被卷进来了,不论他如何防范,让水禹相信他已经厌倦她,却依旧让她失去性命。
或许,水禹早就知道他喜欢红铃,即便他当着水禹的面前伤害红铃,水禹也执意让她卷入这场事件。
水禹只是赌,赌看看,这场游戏,输的人是他亦或是自己。
焰玥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看来,你赌赢了,水禹。」
眼神望向桌上摆放的相框,他的眼中只有映着红铃的笑颜,手中紧紧握着红铃戴在手上的戒指。
他从来没有让她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就算她笑了,在他的眼底总感到不踏实,彷佛下一秒就会消失那般。
比起其他嫔妃,其实他对红铃的付出非常少,少到让他现在都感到後悔,如同那个糟老头算命师所说的,或许当初审视好自己的心情,就不会造就这一切的发生。
他是间接杀死红铃的男人。
〝我不会原谅你。〞
「对,你本来就不该原谅我,你得恨我,恨我入骨……如此一来,我才不会被你忘却。」
焰玥凝视照片中的女人,一抹痛楚化也化不去。
隔日清晨,李格准备前往芬德志时,看到难得出现一次的男人亲自送行。
李格对焰玥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焰玥的语气平板地说道:「就算我不出面,风凝国也不会发生什麽事情的。」
「说得也是,水家的下场让所有官吏震撼不少,不会有人大胆到在太岁头上动土。」
面对李格的调侃,焰玥冷峻地说道:「该问的事情、该调查的事情,我想不必我多说了。」
「我知道。」
自从红铃坠崖後,眼前的男人越来越冷漠,难以亲近。
「那我先回去了。」
李格看向那抹萧瑟的背影,冉冉升起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知道焰玥更想亲自到芬德志寻找红铃的下落。
所有人都轻忽红铃在焰玥心目中的地位。
「唉。」
轻轻喟叹一声,李格抬眸看向某棵大树,只要认真一视便能找到熟悉的身影:「裴飞,记得好好看牢他。」
既然被发现了,裴飞也没有躲下去的意愿,他从树干俐落地跳下地面,对李格说道:「我知道了,红铃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李格勾唇一笑:「我一直很好奇你对红铃……」
裴飞丢给李格无聊的眼神:「她不在,我没办法玩她口中所谓的科技产品,她都把那些东西设下密码。」
不想和李格多谈,裴飞走进城门内,悠闲地回到宫殿。
李格只是轻哼一声:「嘴硬。」
看到裴飞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帘,李格转身对随从们下达命令:「启程!」
他希望这一次前去芬德志可以带回红铃的消息,只可惜,他这一去依旧无功而返。
李格和随从各自驾驭骏马,不急不缓地走了一段时间,一路上,他派人打听红铃的下落,也听到不少关於亚倚斯国的事情。
「听说二皇子天勳已经失踪了。」
「也有人说他死了……」
「唉,我看失去天勳二皇子,亚倚斯国也没戏唱了。」
李格静静地聆听这段对话,正在途中休憩的他,意外听到这段对话。
天勳,是亚倚斯国足智多谋的男人,能文能武,可惜帝位没有传给他,只是所有国家之所以不敢对亚倚斯国出手,是忌惮天勳握有的兵权,而不是现任皇帝,毕竟那个男人宁愿要兵权也不要地位。
对於接下来的话,李格已经失了兴趣,对前方的随从说道:「启程吧。」
话一落,马蹄声扬起尘尘沙土,掩盖他们的身影。
芬德志──
白悠的寝宫传来烦躁的声音。
「我说你啊,居然连吃饭也不会!」
梨傻傻地看向气极败坏的凯尔斯。
待在一旁的白悠,看到这一幕,淡淡地说道:「都是我喂她的。」
凯尔斯瞪了他一眼:「喂!你想让她变成废人啊?」
白悠温柔地凝视梨:「她受伤了。」
他无言了:「她受伤的地方只剩下喉咙而已。」
馗瑾看到白悠如此溺爱梨,也觉得不妥当:「白悠,这种事情不可以过於放纵。」
看到馗瑾这麽开口了,白悠冷冷地睨了凯尔斯一眼:「我知道了。」
凯尔斯根本不在乎白悠的威胁,倒是开始教起梨如何端碗了。
「别说你连端碗也不会,看好,就像我这麽拿着。」凯尔斯先示范之後,再将碗拿给梨。
起先,梨轻轻地拿起碗,没有施加力道,凯尔斯倒是知道这点,先覆盖她的手。
凯尔斯语气极差地说道:「要用点力气。」
他娘的,他这个时间居然不打架,反而教女人如何拿碗!
面对凯尔斯笨拙的教导,梨依旧学会拿碗,并且学习吃饭。
馗瑾看了笑不拢嘴:「小公主真聪明。」
他还以为会花上一段时间呢!
白悠看到梨开始慢慢用汤匙舀起饭吃时,说道:「真正有障碍的只有以前认识的人事物记忆而已,这种学习很快就学得起来。」
凯尔斯无言了。
现在是怎样?敢情是眼前的男人想让梨当废人?
馗瑾开口了:「白悠,如此宠爱也该有个限度。」
凯尔斯冷冷地看着馗瑾:「你在做什麽?」
馗瑾已经端起梨的碗,拿起汤匙喂她吃饭,理所当然地瞟了凯尔斯一眼:「你没有眼睛?」
凯尔斯冏了。
刚才不知道是谁在责骂白悠不要过度宠爱梨的!
馗瑾一边训斥凯尔斯一边喂梨:「凯尔斯,既然有个女儿就得好好疼爱,懂不懂?」
「呃……」
「你都不了解老来得〝女〞的滋味!」
凯尔斯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吐槽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