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新环境？
意思是以前的地方不好吗？
洪育修以前到底怎麽了？为什麽他跟他妈妈都不太愿意提？
我怎麽都想不透一个乖乖念书的人，会有什麽不能讲的过去。
但既然对方都不想讲，我也不能勉强什麽，只能淡淡回应：「这样喔。」
见我没再追问，洪妈妈顿时松了一口气，「嗯。」
「那……」我开口想问别的事，但话到嘴边便停住，我猜想这个问题更失礼，「没、没事。」
我想问──「那洪育修的爸爸呢？」
他们只有母子俩住，不晓得爸爸去哪了？
离婚？分居？还是过世了？
算了，再怎麽样也不该乱问别人这种问题。
我再次转移话题，「虽然你们不常说话，但我感觉你们感情很好耶。」
听到这话，洪妈妈方才若有所思的表情消失，转而一阵骄傲的笑容，「是啊，育修是我生活的动力！只要想到是为了育修，就觉得工作再辛苦也不要紧了，做母亲的真的好单纯呢，为了孩子就能坚强起来。」
我听着，嘴角陪笑着，心里却笑不出来。
洪妈妈是如此，却不是每个妈妈都如此。
至少我的妈妈就不是如此……
「洪育修书念得好，应该也都不用洪妈妈操心吧？」
「那是现在，以前可让我担心死了。」
以前？听到这字眼我又想问他们的过去，但很快的想到他们不愿意说，也就此打住，改说别的，「但我感觉洪育修很爱你。」
洪妈妈歛下眼，微微笑着，却笑得有些辛酸，「但他跟着我也挺辛苦。」
我轻轻摇头，眼神真诚，淡淡笑开，「做孩子的，只要妈妈爱他，就没有什麽苦不苦的。」
洪妈妈看着我，眼眶似乎有些湿润，美丽的脸庞彷佛多了几分沧桑，看来就算外表年轻，却也经历过不少事了吧……从她的面容，我知道她为洪育修肯定付出了不少，而且深深爱着他。
她是个好母亲。
「我只想让育修过上好日子。」
「有这样爱他的妈妈，他会过的很好的，真的。」
「他有说过不满意现在的日子吗？有没有抱怨过有我这样的妈妈？有没有什麽委屈？有没有──」洪妈妈焦虑的连环问了好多，让我不禁失笑。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笑开，「没有，他从来没有说过你的不是，我只知道，他很爱你，总是以他的方式在对你好。」
闻言，洪妈妈落下泪，右手摀住嘴，开始呜咽起来，「是吗……」
「嗯。」
「那孩子跟着我应该很辛苦的，却总是那麽懂事……」
「嗯。」
我轻拍她的背，想让她舒服点，过了好一阵子後，洪妈妈才停止哭泣，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千花，让你见笑了……」
我摇摇头。
见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我开口：「洪妈妈，你工作一天，赶紧进去休息吧。」
「嗯……话说你怎麽一大早的就站在屋外呢？」
「早醒，就出来吹吹风了。」
「你也进去休息吧，等等也该准备上学了。」
「好。」
洪妈妈一笑，接着转头进屋。
当我也准备进屋时，洪妈妈却又慌慌张张朝我走来，「那个……」
我一脸疑惑，「嗯？」
她温柔一笑，「千花也是个好孩子喔，你妈妈肯定也很爱你。」
语落，她进屋，我却愣在门口。
『千花，妈妈爱你。』
妈妈是这麽说过，但事实或许完全不是如此吧？
我想，我的母亲从来不曾真正爱过我。
之所以说爱，只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
我看着阿花，「你说，我妈爱我吗？」
此时，我竟觉得永远微笑的阿花，此刻的笑容似乎也变得像是在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