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继续听见那过於开朗的声音果然事件好事。
至少现在心情平静多了。刚刚的波动太过剧烈,但明明水面没有泛起涟漪。
所以我说越来越奇怪了,这个世界。而我不只一次的希望,我不在这个世界的范围里面。
这样就会轻松多了吧。可以依照自己的想法过日子,不用再去顾虑什麽,单纯的只为了自己、活着。
但这样的美好终究只是想像,人本来就不可能脱离这个世界独自活着,就像某个谁曾说过的一样──
人是群居动物。
所以如果要达成那样的愿望,果然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抛弃身为人类的这个身分吧。
可是在失去了这个身分之後的我们,又会是什麽样的存在呢?
无法想像。或者该说,无从想像。
大概是因为在认知里不需群居的存在太少了的缘故吧。要是有某种生物可以脱离大众而独自生活,我一定会很羡慕它的。
但也许就某种层面来说,我不希望自己发现了那样的存在也不一定。
要是自己发现了那样的存在、羡慕着那样的存在,一定会忍不住也想成为类似甚至相同的存在吧。
可是那是不行的。
虽然说不上来,可是就好像还有尚未完成的事情一样,让我自己莫名的无法对现在的一切放开手。
虽然觉得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跟我自己所期望的毫无相关,甚至有着就算都丢弃也无所谓的想法,但依然紧紧的抓着不肯放开。
这是为什麽呢?
明明觉得无所谓不是吗?根本一点也不需要不是吗?身边的事物不管发生了什麽样的变化,对我来说都没差,根本不痛不痒。
不是吗?
但是自己的心却莫名的对於抛弃或者独处之类的事感到不应该有的恐惧,对着打算如此生活的自己的身体产生对抗的情形,不断的退缩,然後又回到了原点。
到底为什麽?
从以前到现在从来没有人给过我答案,虽然我并没有向任何人说出口,但依然希望能够有谁告诉我一切的原因。
是不是,太矛盾了呢?
可是无所谓,反正我一直都在黑与白之间徘徊着。
所谓的灰色地带。
所以这样的矛盾还在合理范围内吧。
下午,因为老师出差所以全部都是自修课。我也理所当然的离开了教室那种讨厌的地方。
原本想再回到顶楼的,可是下雨了。
虽然我不介意淋雨,但不代表我喜欢淋雨。尤其是在顶楼。
不管是以前或现在,顶楼对我来说都是最靠近天空的存在,也是唯一能够让我安心的地方,我不想在对我而言如此特别的地方淋着雨。
那好像是在哭泣。
虽然我总是搞不懂是天空在哭或者我。
总之最後我待在图书馆发呆。
为什麽不去看书我也不知道,只是单纯的想要发呆。
因为想要所以去做,这一直以来都是我的风格。
所以我在发呆。
可是,却有人来破坏我在除了顶楼之外难得获得的安宁。
「啊啊~是上次遇到的!你好啊!」眼见上次在顶楼遇见的那个人正朝着自己走来,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之时,却因为他打了招呼而让我无法就这麽离开座位。
无奈的抬起头点了一下,瞥见他身後还有一位男性友人,麻烦的预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呐,我们可以坐这边吧?」指了指我对面的空位,他问道。
我看了看他们背着的背包与手上拿着的参考书,应该是要来念书的吧。真用功。然後因为这个理由,所以我又点了头。只是如果我能够早一点预见未来的话,我一定不会这麽轻率就答应的。
那根本是场噩梦。
「咦……?这题答案不是A吗?」在我终於因为受不了两人而无法继续发呆打算去随便找一本书来翻翻时,那位打扰了我的安宁的始作俑者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就跟你说陶渊明写的是诗不是词你要听几次才懂?」他隔壁的男性友人语气不耐烦的回答。
其实一直叫他男性友人好像不是很礼貌,可是反正在心里想想也不会被听到,所以就一直无所谓的没去更改称呼。
结果这导致了我现在完全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记得刚刚他才自我介绍过的,为什麽只隔了三十分钟左右就想不起来了呢……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不记得应该也真的无所谓吧。反正之後应该也不会再遇到了。
啊啊,现在想起来我当初的想法真的是过於天真了呢。
当我的意识又再度回到四周时,马上就看见了对面那位仁兄带着恳求般的眼神望着我。
那到底代表了什麽意思我当然懂,所以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後就乾脆的接过了他的参考书。
我最近的运势到底出了什麽样的问题呢?
虽然脑海中闪过了这样类似哀嚎的疑问,但目前还是专心於眼前这本厚得不像话的参考书吧。
仔细一看,其实里面的国文题目根本只有国中程度而已吧?
为了确认,我悄悄的翻到封面页看了看,果然是国中用的。
为什麽要特地拿国中用的参考书来读呢?都已经开学好一段时间了,就算是高一生也应该要抛弃国中的复习课程好好进入高中课程了吧。
或者应该说,国中课程学了三年,加上高中刚开学时的复习课程,还不够让你们的脑袋记住吗?
脑海中不断发出诸如此类的疑问,但我却依然默不作声。要是把现在的想法说出口也太莫名其妙了,只会让人觉得是多管闲事吧。
而且也的确是闲事没错,我完全没有任何的理由对一点也不熟悉的两人说出这样的话。
然後因为觉得讲解太麻烦了的我,索性就将详细解答写在了题目旁,反正这不管怎样都不重要吧。
只是当我把参考书递回去时,却换得了他们俩讶异的眼光。
到底又怎麽了?
「好厉害!居然能有这麽详尽的解答!这是怎麽办到的阿?」随着讶异的眼光之後是以讶异的口吻说出的惊讶的话语。
「笨蛋。只要认真当然可以办到,谁像你。」旁边那位又继续冷漠的吐槽他,真不知道为什麽看起来相差这麽多的人会是好朋友。
虽然他们似乎还没对我说过他们是好朋友。
「抱歉这家伙的心智年龄大概还没从国中小脱离,请原谅他的无知。不过你真的很厉害呢,完全不需要查任何资料就能一口气写这麽多详细的补充。」他硬是压了另一人的头跟我道歉,接着又是一连串崇拜的口吻。
虽然知道他们是真心觉得我很厉害,好像应该好好回应一下,可是我完全不想理会这些问题。
要是又太认真於这些琐碎的事情上,一定又会让事情变得很麻烦吧。
可是现在要是不回答似乎不行,就算知道要是自己坚持不开口他们也拿我没辙但就是做不到。
为什麽呢?
我从前的洒脱到哪去了?
-也许我一直以来的洒脱,都只是因为那些人不够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