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之四)
“这就是萨茨堡?”
在远眺中出现的城堡通体为呈石制的灰色,形制可说是朴实到笨拙,却也结实且厚重,矗立在峻谷尽头,荒原之前,雄浑的气势就这麽扑面而来。
正处於战斗之中。
潮水般涌上来的士兵举着长梯,舍生忘死要登上墙头,而守方则在墙头不时推下巨石,滚水,以及任何可以投掷的东西,生与死,胜於败,在方寸之地,相隔得如此之近。
打退了一波攻击,吊桥放下,大门洞开,一队重甲的骑兵将地面践踏得震颤不已地冲出,在敌军中左冲右突,来回绞杀。
领头的骑士身上升起耀目的银辉,这是白银骑士将斗气催发到极致的表现。
白银骑士破坏力太大,一般战士根本连阻拦一刻也做不到,不久,敌人阵列中也升起一团银辉,率先冲了上去。
己方的白银骑士却显然经验丰富,并不愿跟他缠斗,在两队相交之前就带队反折回去,一路横扫,逗着那名骑士跟着绕了个大圈,才带着丰硕战果风驰电掣一般冲向了城堡的大门。
最後一名骑兵进去之後,城门恰好轰然落下,吊桥吊起。
徒留敌方的白银骑士在城堡外气急败坏。
泄愤般地对着厚实的外墙轰击了几下,才怏怏而返。
号角吹起,这一天的战斗结束了。
一护看得热血沸腾──虽然只是短促的战斗,却尽显萨茨堡一方的战斗智慧,无论节奏还是配合,都恰到好处。
“走吧,进堡里去。”
白哉开口。
一护却突然紧张起来,拉住欲行的白哉发问。
“白哉,我这样去见你们领主大人,不会失礼吧?”
白哉有趣地上上下下审视看了他一通,唇角微翘,“一护在紧张?”
“当然啦,听说领主大人年仅二十八岁就成为了黄金骑士,要见这麽厉害的人多少还是会紧张的嘛,而且……”一护皱皱鼻子,很是发愁地道,“黑崎家跟朽木家关系可算不上好,不知道我这麽忽然上门拜见,领主大人会不会把我拒之门外呢?”
“放心好了,领主大人绝不会不欢迎你的。”
“你又不是他,怎麽知道啊!”一边忙乎着将风尘仆仆的外貌尽量打理得好一点,一护一边跟白哉斗嘴,“偏生我还这麽一副狼狈样,印象分肯定会降低了,唉,第一印象可是很重要的,这下父亲大人的任务……”
“什麽任务?”
“就是……就是跟朽木家交好的任务啦……”示意可以继续出发了,一护微窘地道,“其实,我是很钦佩朽木家的,虽然被传闻说得很离谱,什麽傲慢又孤僻之类的,但是上几百年来一直坚守着森林尽头的城堡,在前线作战,保护着腹地的安稳和平,这样一个家族,真的很了不起。”
“也付出了不计其数的牺牲。一护你可知道,朽木家这一代的领主,之所以能成为领主,不单单是他战力出众的缘故,是因为在他之前几个继承人,都先後战死在了战场之上,这位旁支出身的第四顺位继承人,才得到了爵位。”
男人叹息了一声,带着一护向着城堡而去,“得不到休养生息的领地,朽木家的血脉,已经越来越单薄了。芙肯亚森林不适合开发太过危险,并不适合开发。”
“是……因为黑崎家抢走了後方的城市的缘故吧?”一护尴尬地抓抓头发,“虽然不清楚祖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麽,但既然派我来了,就表示我父亲他有意愿跟朽木家修好,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着办啊,一切都会变好的。”
“嗯!”男人侧头对一护微笑了一下,很浅,却月辉般清亮,“我相信一护。”
哎呀哎呀,人太漂亮了简直是罪过,害得我好像越来越没抵抗力了啊………被过於漂亮的微笑煞到,脸上一热的一护撇开脸,“要是白哉是作为领主来说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哈哈……因为熟人比较好说话嘛!”
“一护能这样想我也放心了。”
“咦咦?什麽意思?”
似有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以後一护就知道了。”
“干嘛话只说半截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巨大的城门前。
战斗刚刚结束,即使是对着森林这一边的城门也关得紧紧的,只有堞墙上有士兵巡视。
“什麽人?”暮色渐渐浓了起来,他们在上方俯视着,喝声中充满了防备。
“是我!”
白哉淡淡地道,一护诧异地侧头看他,跟面对自己的温和不同,只是这麽短短一声,男人身上自然流溢出的孤傲和霸气就强烈到让人无法忽略。
“啊……是大人!!大人回来了!快开门!”
惊喜的叫声中,很快,大门轰然打开,一群一望便觉得精悍逼人的战士们迎了上来。
领头的是一位红发的高大男人,看他的衣饰,以及身上散溢出的气息,这是一位很强大的战士,一护评估,大概等级跟自己差不多。
红发男人线条硬朗阳刚的脸上满是安心欣悦的笑容,一护错觉自己看到了一只对着久别的主人欢喜欲扑的大狗狗。
“阁下,您终於回来了!”带领众人单膝跪地,男人恭谨地道。
“嗯。”
身边的男人点了点头,威严而冷淡,“刚才的战斗我看到了,你做得很好。”
“是!”红发男人就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一护脑中却嗡的一声,轰轰作响。
那个人称呼白哉为“阁下”!
被应该是骑士的男人称呼为阁下的人……难道不是有爵位在身的人才当得起的吗?单膝跪地,那可是家臣参见主君的礼节!
白哉他……他其实并不是什麽领主的家臣吧?
应该是……领主本人才对!
这个骗子!
肚子里一瞬间火花四溅,一护狠狠瞪了一眼正在对红发男人介绍自己的男人,却也不得不保持着应有的礼仪,向那位名为阿散井恋次的骑士回了个骑士礼,然後被众人迎进了城堡。
城堡中等大小,进了内城,中央是高大的主塔,而铁匠铺,战神神殿,面包店,杂货店,各种店铺虽不很大,倒是很齐全,生活的简朴和艰苦却也显而易见,一般贵族城堡中常见的精致雕花,雕塑和喷泉,修剪得艺术的树篱和花木,这里根本见不到。
来到主塔二层的会客厅,男人礼节优雅地对他道,“远道而来辛苦了,黑崎勳爵(爵位第一继承人都自动获得勳爵爵位)不妨先去梳洗并休息一下,然後参加欢迎您的晚宴。”
要不是碍着这麽多人在,一护真想上去揪住这装模作样的家夥的衣领给他两拳。
骗子!明知道自己是来见领主的,居然从头到尾瞒了个遍,看自己团团转很有意思麽?!还说喜欢,还在温泉里对自己……害得自己七上八下每天想得脑袋头痛了啊啊啊啊啊可恶透了!
狠瞪,再瞪瞪瞪!
可惜没办法把人瞪出个洞来。
只好跟着领路的下仆去了。
客房布置得并不算精致,却简洁大方,仆佣态度恭敬而富有效率,不一会儿就送来了大桶的热水和符合身份的各色衣物,摸一摸,料子还相当不错,不过要服侍自己沐浴那就免了,一护将人遣出去,脱了衣服跳进桶里,舒舒服服地靠在桶沿上呻吟了一声。
离开温泉之後就没遇到好洗的地儿了,何况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後……根本就不好意思在白哉面前脱衣服,但是太过扭捏的话,又显得自己过於在意,左不是右不是,於是一护乾脆就不洗了,只在水边擦擦得了……想到自己之前刚认识就毫无戒备地在白哉面前脱光光,还邀请人家一起,还老老实实光着身子趴在人家面前让他给自己上药包紮……结果不知道被这对自己有企图的家夥占了多少便宜去,一护就咬牙恨得想捶地。
骗子!大骗子!
还说什麽领主的家臣!结果根本就是领主本人!
骗了人也不来道个歉,一副道貌岸然正经神气的样子!
可恶!
这麽说他一直在隐瞒实力了!把斗气压制到白银骑士的水准……超狡猾的!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但是,白哉就是领主本人的话……他还喜欢着自己的话……那自己的任务不就很轻松了?
嗯嗯,要看到好的一方面……之前还说白哉是领主就好了呢……
理智点想,这件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但是……
啊啊啊果然还是很生气!死骗子臭色狼烂木头混蛋白哉!
在浴桶里了好好地咒駡了一通,一护爬起来,擦干身体,穿上了轻柔的睡袍,拉了拉铃叫仆人来收走浴桶,“晚宴还有多久?”
“回禀大人,还有一个小时。”
“嗯,时候到了叫醒我。”
“是。”
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实在是积累了很多疲劳,一护擦干了头发就一头栽倒在了一看就柔软得诱人的床上,伸展开四肢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哎呀真的好累!
打了个滚,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睡意飞快地涌了上来,於是不到三分锺,一护就睡着了。
“一护……”
低沈的,磁性中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因为多了几分沙哑而分外性感,炙热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仿佛那就是世上最美丽的音节。
心头蓦地就是一热。
游走在身上的掌心是火热的,萦绕在耳边的呼吸是灼烫的,贴合的赤裸皮肤弥漫着融化般的高温,毛孔全部张开,整个身体都在火焰的包围之下……好热……好热……
但是手掌的抚弄如此的舒服……轻重得宜地游走在每一个敏感带上,重点式地抚弄,直到自己受不了地叫出声来,才换到下一个,耳垂被含住,酥麻的战栗直冲而下,而修长有力的手指在下腹来回扫拂,却就是不去碰已经有反应的茎芽。
“嗯嗯……干嘛……干嘛啊……”
不满地扭动着身体,肌肤厮磨间带来细密的快意,但对比起那满腹的焦躁,根本只是杯水车薪,完全无法满足,一护不由得出声催促,“快啊……”
“一护……我是谁?”
“嗯?”
手掌如丝般轻抚,下腹的炙热来回冲突,下体一阵抽搐,难受极了,渴望极了,好想……好想要快一点被触碰啊,勉力抬起头,去看清那逆光的阴影,俊丽的眉目深深浅浅,明明暗暗,却尽是性感的魅惑,“是……是白哉啊……白哉……快……”
“好孩子……”
赞赏的低音震颤着耳膜,手掌终於如愿地覆住了挺翘的茎芽,“呀啊……好……唔……”
淫媚的呼喊声迸出咽喉,身体为那一瞬间降临的,火般灼热的快意而战栗不已,手掌
颤抖着抓住那盖上去就不再动作的手背,焦躁的催促,“动……动啊……”
“一护……我爱你……”
男人郑重地对上一护的视线,薄唇轻掀吐出爱语。
勾动下腹的热流。
而手掌也开始轻拢慢捻,带来一波又一波欢愉的浪潮。
“啊哈……啊哈……好舒服……白哉……”
激动地摇晃着腰肢,跟随着手掌律动的节奏挺动,要更多,更多……觉醒的身体本能地追求着纾解的极乐,贪婪索求,“再快一点……”
“真是个贪心的小东西……”
低沈的笑声如同在水面跳跃的月光,酥麻了耳朵和脑髓,“吻我……吻我就给你!”
说着,指尖在茎芽的绯红顶端轻佻弹了一下。
身体随之猛地一震,无法忍受失去那美妙的触抚和压迫感,双臂焦急地缠绕上男人的颈子,而嘴唇因为乾燥感的蔓延而探出舌尖来回舔舐。
男人低喘一声,“很会诱惑人了嘛……”俯首重重覆上来,嘴唇相触,火热如同火星般四散蔓延,立即如饥似渴地胶合在一起,下方也被手掌扣住,要将汁液挤出来一般从下而上用力挤压。
“唔……”些微的痛楚之後却是激烈到酣畅淋漓的快乐,用力缠绕上去,四肢,身体,嘴唇,舌头……全面的接触带来放纵的快乐,身心都沈醉在了那燃烧的热度之中。
好棒……好舒服……还要……
越来越炙热的触抚之中,火热直冲头顶,然後热流终於在燃烧到顶点的瞬间如约迸发。
将意识撕扯成碎片。
破碎的光影中,男人有力的怀抱和珍爱的呼唤带来深切的安心,“一护……一护……”
“白哉……”
溢出嘴唇的呼唤声,是回应,也微妙流露出心底深处的依赖和眷慕。
……是爱着我的……
即使隐瞒了重要的东西,也是……有理由的吧?
我想相信你啊……因为……因为不知不觉间,你的倾诉,你表露的爱意,对我来说,已经……
蓦然感应到动静而惊醒。
一护用力睁开眼睛,昏暗的视野中,烛台上的蜡烛正被仆人一支支点起,仆人转过身来,微微躬身,“大人您醒了?时间差不多了,该更衣准备参加宴会了。”
一护茫然瞪着眼前宁静的景象,刚才……是梦?在梦里,我……我跟白哉……
那是所谓的春梦没错吧?
人生第一次春梦……就奉献给了男人……
我这辈子完了!
之前在森林里夜宿的时候虽然也有几次浑身火热地醒来,但梦境里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一醒就被惊散了,难道是因为森林中睡梦中也要保持警惕而来到这里就因为安全无虞而完全放松了的缘故麽?
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一护在被子里摸到下身的粘腻,更是快有发紫的趋向。
咳嗽了一声,“能送盆水进来吗?”
“当然,谨遵您的吩咐。”
面红耳赤地将春梦的罪证收拾了下,一护换上出席晚宴的衣服时脸蛋还是热的,看到罪魁祸首的时候更是耳朵尖儿都红了。
晚宴音乐不错,菜色尚可,酒却非常好,是采自黑森林的马苏里黑莓果酿造而成,香醇可口,在王都都是有名的高价货。
朽木家的血脉真的是很单薄了。
年长的只有几个旁支的长辈,现在的家主一脉,居然就只有朽木白哉和其妹朽木露琪亚两个,再加上几个旁支的子弟,总共也不超过二位数。
容貌都相当出众,男俊美女俏丽,尤其朽木家的男人,俊美中带着的坚忍孤傲,眼神坚毅,身姿挺拔,实在是出色的一家人。
家族骑士倒是实力不错,战士九级的阿散井恋次算是其中实力最高的,也还很年轻,不过二十四五岁而已,平民出身,受封骑士,是个个性直率爽朗的男人,一护看着他跟朽木小姐的互动,便明白了这是一对相互有意的恋人。
作为贵宾,开场舞是一护跟朽木小姐共舞的,一首音乐下来,一护对这位言语俐落态度大方笑容慧黠的小姐很有好感。
外面的传言太不负责任了,朽木小姐这样可爱的女性,比起王都那些矫揉造作的大小姐们要可爱多了,结果什麽王都之花的榜上都没有她的名字,真是不公平呢。
不过很快他就没机会跳舞了。
“拉到到这里来干什麽?”翻个白眼,一护不爽地在旁人眼光看不到的时候就挣开了男人的手。
这是个小会客厅,有着宽大柔软的沙发和燃烧着火焰的壁炉,亮闪闪的银质烛台上,十几根蜡烛一起散发光亮,却并没有像一般贵族那样在墙上挂着华丽的挂毯,代之以形制各异的武器,格外有一种凛冽硬朗的风味。
“一护应该有东西要给我吧?”白哉在主位上端坐,双手於身前闲闲交叉,姿态从容,气度优雅,“比如,令尊的信件之类的。”
“哼!”
自然是准备好了,一护从怀中取出火漆封口并盖有家族印鉴的信件,递了过去。
男人打开信件,静静阅读。
一护也坐在了对面,等他看完。
顺便光明正大地打量。
换上了贵族的衣饰,这男人通身的高贵便彰显得淋漓尽致,梳理整齐的乌黑发丝下,眉目清雅如画,垂敛着眉目安静阅读的此刻,便如名画一般美好。
啐,美好个鬼,就是个大骗子!不爽地在肚子里嘟囔着别开眼。
不久,男人将信件再度折好放在一边,静静看着一护,目光中含着几分叫一护莫名其妙的意味,像是……在品鉴或者估量什麽一样。
一护多少有几分不安,忍不住率先开口,“怎样?我父亲的建议……”
深邃的黑眸里泛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宛如月色下波荡的湖水,“令尊关於黑崎家和朽木家冰释前嫌,互为倚助的建议很好,具体条款也相当合情合理,足见诚意。”
在一护期盼的眼神中他郑重点了点头,“我同意了。”
“真的?”居然这麽轻松?一护真想大声欢呼两句,一时间连对男人的气恼都忘记了。
“嗯,所以……按照令尊的提议,我们就赶快订婚好了,毕竟接下来马上就要赶去王都作战,时间很紧。”男人微笑着说道。
“哦,很好,订婚是吧,没问题……咦咦咦咦?”
好像……我刚才听见了了不得的单词啊?没听错吧?一护歪头掏了掏耳朵,半响才反应过来,“什麽?订婚?谁跟谁?”
看着少年猫一般双眼睁得滚圆额发都炸毛一般要一根根竖起来的有趣模样,白哉心情很好的为他解惑,“当然是你跟我了。”
哈?骗人的吧!!!!
大大的惊叹号在内心排了一大排,一护已经风中淩乱,反应不能了。
一:那……那尼?订婚?开什麽玩笑!老爸你就这麽把儿子卖了?
白:一护!父母之命都有了!你还在犹豫什麽!
一:(拍桌!)不可能!老爸才不会让我跟男人订婚!
白:为了家族的安危和前途,政治联姻很正常,跟性别无关,家族之间因此获得紧密联系才是重点!一护,既然身为重要的继承人,就要有为家族献身的觉悟!
一:(石化)献……献身……(为毛很正常的辞汇听起来如此邪恶啊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