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死神白一]短篇集(西方风) — 邊境(下之一)

正文 [死神白一]短篇集(西方风) — 邊境(下之一)

(下之一)

男人却只是依然站在岸边静静盯了他两眼,摇摇头,“你待会要换药,我得去寻点草药来。”

伤口在温泉水的浸泡下丝丝刺痛着,但比起粘腻的皮肤终於能在水中舒展开来的适意,这点痛就完全算不上什麽了,而且温泉水对伤口癒合还有好处,只是对方总是这样细心地照顾他……一护有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麻烦你了,白哉。”

“别客气。”

说完男人就走开了,一护注意到,他特意在温泉周围巡视了一番,还做了些布置,想必是触发警戒之类的,心下更是感激。

虽然只相处了两天,但这个人轻易就让一护毫无隔阂地觉得亲近。

事实上……一护摇摇头,自己对他,其实根本了解不多。

就这麽一厢情愿地相信了,是不是有点不够谨慎?

不……或许对於白哉的过往,性情,爱好,以及观念等等了解得不够,但白哉对自己的善意的并不需要怀疑,而且白哉很强,无论能力、力量、还是意志,都很强,因此而生的从容无畏的气质如此明显,对於强者并不陌生的一护轻易就能解读出来。

这样的男人,内心是极为骄傲的,不屑去算计什麽。

所以对自己好,那就是真的想要对自己好,坦率接受,并且真诚回报就可以了。

一护立即释然了,将胸口那一点点惶惑抛开。

不过赶快好好洗洗才是重点啊黑崎一护,你已经失礼得够了!

一护赶紧认认真真一个角落都不留地把自己洗刷乾净。

本来温泉是拿来泡不是拿来洗的,但横竖这里是活水,过几个小时就没关系了,再说这里又没有别人,一护就不管这些了。

唔……真的好舒服……

等他靠着石壁开始拧湿漉漉的头发时,男人回来了,手里拎着一把药草。

“白哉你回来啦!”一护扬起头给他一个微笑,说话却有点喘。

“在水里待太久了,你想晕在水里吗?快出来!”

“唔……好!”果然头有点晕,心跳也快得很,一护昏昏地摇摇头,非常听话地从水里慢腾腾地爬了出来。

手脚发软……皮肤都泡得泛起了鲜润的粉红,随着起身的动作,水珠一串串往下滴,滑过锻炼过却仍然有着少年特有的单薄感的胸膛,纤细的腰肢,以及毫无赘肉的下腹和一双紧实有力的长腿,密处的橘色毛发和尚未发育完全的小巧性器都看得一清二楚,水色莹润而流光跳跃,年轻纯净而活力饱满的身体形态冲击着人的视野和心脏。

对面的人顿了一下,才不自然地转开脸,将草药放下,“你似乎没带换的衣服。”

“行李都丢了。”

看看堆在一边的衣服,一护苦了脸。

脏衣服没洗,又没得换,他可不想洗乾净了的身体去穿脏衣服啊!

男人已经抛过来他的披风,“先用这个。”

“谢谢!”一护立即如获至宝地抖开披风将自己裹起来,他身上还湿漉漉的,黑色的披风吸了水,立即粘在了皮肤上,将身形勾勒得纤毫毕现,效果比不穿还要惊人。

当然不解风情的少年并不懂这些道道,他只知道遮住了身体就没问题了,换下来的衣服早点洗洗晾乾,回头就可以穿了。

正要赶快去搓洗衣服,男人已经在唤他了,“先别管衣服,过来。”

“哦……”

赤着脚,裹着披风,一护走了过去。

粉红的脚趾踩在碧绿厚实的青草地上,痒痒的,脚趾不由得蜷了起来,沐浴後浑身的轻松舒畅让唇边也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白哉还懂配药?”

好奇地坐在正在捣鼓药草的男人身边,一护看他把药草一根一根清理好,搭配成几份,然後取了一份,用石头捣烂成糊。

“懂一点,这个能消炎,促进伤口癒合。你知道神术的弊端吧?”

将药糊挑起,男人示意一护把伤口露出来。

一护揭开披风,配合地趴倒在草地上,“嗯,知道啊,神术虽然号称能治癒任何病情和伤势,但其实是激发人体潜能并透支生命力来达到效果,如果是致死的伤病,损失些生命力倒也划算,一般的伤还是用药物比较好。”

况且这里也没牧师。

这些秘密,一般的平民甚至小贵族是不知道的,只有传承悠久的大贵族才有这方面的知识,但他们也不会傻到去到处宣扬──得罪了神明的後果,没人承受得起。

药草落在了伤口上,细微的刺痛中有熟悉的清凉感蔓延开来,然後乾爽的布条一圈圈绕了上来,“还好,稍微有点红,没发炎。”

“那是,我身体一向强健。”双肘配合着撑起身体好让布条从胁下穿过,一护略微得意地道,“一直都很少生病,除了……九岁时生过一场大的。”

“九岁时?”热气呼在了脖子上,好痒,一护发出细碎的嬉笑声,肩膀都敏感地缩了起来。

“嗯……那次很凶险,发了很高的烧,父亲大人都害怕我被烧傻掉了,幸亏没事。”

背上的伤口包紮好,手臂和腿上就方便多了,一一处理过後,一护又将披风裹上准备去洗衣服,男人按住了他的肩膀,“你休息吧!”

“咦咦?”

“不能让伤患做事。”

这可太……不好意思啦,里面还有内裤啊……一护想到这个,脸不由得红了起来,但隔着披风的一层布料,按在肩上的手传来的力道和热度都是那麽的坚定而且可靠,呐呐地,一护嗯了一声,“白哉……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们现在是夥伴,理该如此。”男人的声音非常沈稳,带着成熟男性才有的磁性和低沈,一护觉得大概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了,“你也是骑士,应该能明白。”

“啊……是的。”

骑士有骑士的精神,并不单单是职业,或者爵位,否则传承无法长盛不衰,一护自然明白,但并不会觉得对方的付出就是理所当然,一向坚强而且将将守护作为自己的信念的一护,其实并不惯处在被保护,被照顾的位置,意识到这个矛盾的时候,一护自失的笑了,“但我还是很感激白哉。”

“你也对我付出了你的信任,我很高兴。”

收回肩膀上的手,男人自然之极地为他擦起了头发,“头发要弄乾净。”

“哎?我自己就……”

“你的手不方便。”

“那就……”

脸上热热的,心也热热的,有什麽东西,陌生,但是崭新,活泼泼酥麻麻的在心头跳动着,让他既想笑,又不由得窘迫。

“白哉虽然表情不多,但其实是很温柔的人呢……”按在头皮上的力道既有力,却又很轻柔,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知道非常舒服,一护不由闭上眼睛,“白哉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她已经去世了。”

“哎……”一惊,“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男人继续手上的动作,“其实……她可能并不幸福吧。”

“为什麽这麽说?”

“萨茨堡不是个适合生活的地方,战争频繁,气氛严肃,我的妻子只是个小贵族出身的小女人,温柔羞怯的她,生平的理想就是一家人安宁和乐地一起生活,下午的阳光,茶点的香气,优雅的音乐,活泼可爱的孩子,但这些我都没能给她,反而总是在战场上,让她一个人在家担惊受怕……她年纪轻轻就生病去世了,也没能留下一个孩子,临死时还对我说了抱歉。”

男人的语音非常平静,一护却听出了潜藏得很深的自责。

一护转过脸,凝神看着面前的男人:冰雪般清峭的容颜上,每一根线条都是锋利的,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深邃到令人动容的寂寞。

让他心口发疼,发闷。

“不会的……我猜她一定是幸福的。”

“为什麽?”

一护理所当然地道,“会愿意在完全不适合自己理想的地方生活,会一直为白哉担惊受怕,会希望为白哉留下孩子,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很爱白哉,白哉,用心去爱着一个人,去分享他的生活,无论欢乐还是痛苦,本身就是幸福啊!”

“……………………”

“会觉得抱歉,一定是因为,无法再陪伴白哉,会让白哉从此以後会露出这麽寂寞的样子的缘故吧。”

露出回忆的表情,少年微微笑着的摸样褪去了年少的英武,显得非常柔软,指了指男人的心口,“白哉,你要记得,那些爱着我们的人,永远都不曾真正离开过。”

“…………”

柔软的笑容突然变得俏皮,一护眨眨眼,“刚才那句话,是听别人说的,但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就原样照搬了。”

“一护你还真是……”

男人用力揉了揉一护已经擦干而柔顺流垂的发丝,“谢谢。”

即使是在家族的城堡里,也未曾被这麽细致地照顾过。

因为父亲从不娇惯儿女,也因为一护习惯自己打理生活细琐,但因着受伤的理由,白哉给予的照顾,一护从开始的窘迫,到後来的感动,再到泰然,过渡之快令他自己也惊讶不已。

温泉附近有泉水,食水不成问题,但栖息的山洞却没能在附近找到,於是白哉从藤蔓和枯木在巨树上搭了个平台,铺上厚厚的苏木香叶,有点像精灵的树屋,一样很是舒服。

得益於伤口养护得好,三天下来,伤口已经结痂,只要不做剧烈运动撕扯开伤口,再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一护有点不安,“这麽耽搁真的没问题吗?”

白哉这边,应该要回萨茨堡吧?密尔法还在对面虎视眈眈呢,自己方面,王都的围困怎麽样了?埃肯骑士管束好战士们没问题,但一旦开战……万一出了问题……

“不用担心。”白哉轻易安抚了他的忧虑,“王都那边还在对峙中。”

“你怎麽知道?”

“合理推断。”

“怎麽推断?”

“说了你也不懂。”

“喂,不要这麽瞧不起人啊!”

“别操心了。”男人敲了敲他的脑袋,“就你现在的状况,去了也不能战斗,不是吗?再说,你在这里揭破了密尔法和法亚的阴谋,就算接下来什麽都不做,陛下也要嘉奖你的。”

“很痛啊!”抗议地捂住被敲的地方,一护嘟囔着,“我又不是想要嘉奖……”

“我知道。既然你都闲得胡思乱想了,就来练剑吧!”

“好!”

完全不使用斗气,甚至不用大的力道,仅仅是技巧的比拼,对於此刻的受伤未愈的一护来说,是很合适的锻炼。一护天资太好,斗气修炼一向顺风顺水,远超他人,因此对於力量的节约和精调未免有所不足,他的战斗方式总是大开大阖,刚猛有余而精确和技巧有所欠缺,这种训练正好针对他的弱项,十分有效。

学会效率的分配身体的每一丝力量,学会爆发学会留有余力,学会在劣势时如何扛住敌人的进攻进而通过技巧一丝丝让胜利的天平向自己倾斜,这些,都是弥足珍贵的经验,一护学得相当入迷,有时候,累得动不了了还在用手比划着,思考着该怎麽做更好。

“白哉,我要有你这样的兄长就好了。”

简直是无所不能,几天下来,一护对白哉的感觉已经从钦佩感激升级到了敬爱,这话说得也是相当真诚且亲近。

可惜回应给他的是男人淡淡的一瞥,“我并不是,也不想成为你的兄长。”

“哎?”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一护呆了一呆,或许是白哉一直对他太好,因此亲近感与日俱增,平时一护并不是受不得半点冷言冷语的人,但这一刻,强烈的受伤的感觉涌了上来,心口被猛刺了一下般地疼,他掩饰地转过脸,“啊哈哈……也是,对不起……随口就说了逾越的话呢……太失礼了……”

越是语无伦次越是慌张,刚刚下了水的他脚下顿时一滑,犯下了身为堂堂白银骑士不可能也不该犯下的错误,眼看着失去了平衡的身体就要一头栽进水里,蓦然腰上一紧,被男人伸臂搂住了。

但因为趔趄的缘故,两人的脚在水底打结一般地绊住了。

结局就是两个人都噗通一声入了水。

“咳咳咳咳咳……”

好不容易挣扎着从水里冒出头来,一护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水,咳得撕心裂肺。

“你到底在干什麽?”

“啊?”

难得一见的薄怒的语气和神情,一护後知後觉地发现自己跌在了男人的身上,用非常……嗯,奇妙的姿势压在了身为男人很要紧的部位,不妙的是,一护感觉到了,那抵住自己的,火热而坚硬的东西……

男人湿透的俊美面庞和漆黑如夜的瞳孔……近在咫尺……

窜入鼻息的淡淡的,优雅却又充满男性强势的气息……

虽然才十五岁,毕竟也是男人,一护好一会儿的呆滞之後才明悟到那时什麽。

想说这只是男性正常的反应,但在自我开解好之前,慌乱无措的叫喊声已经跑出了喉咙,“哇啊啊啊啊啊……”

“闭嘴!!”

一贯冷静而高贵的男人似乎也气急败坏了,抓住一护的肩膀──赤裸的,手滑了一下又抖了一下才捏紧,“别叫了,压在那个地方,正常男人都会……嗯?一护?你……”

一护浑身都在无法遏抑地颤抖。

他慌张万分地感觉到两个人毫无衣物阻隔的隐秘部分的接触和摩擦,让他浑身都被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热度充满,体温持续上升,高到他的身体,下一秒就快被那种充满感涨裂似的……比温泉都要热,或者说,仿佛温泉的热度全部一下子冲入了身体,要将他融化在那片波荡不已的高热之中。

小腹一股股陌生的热流,抽搐着,涌动着,完全陌生的愉悦和莫名的罪恶和不洁的恐惧感冲击着他,简直要将整个人都吞没一般。

懵懂又惊慌,从未有过如此体验的一护无法控制自身的反应,也无法控制那弥漫了全身每一处的颤抖。

下腹下方,那从未曾觉醒过的器官,被血流和热流冲击着,充填着,发生了叫人恐慌的变化。

“一护?”男人再度唤了一声。

清亮的,修狭微挑的凤眼,平素是清冷而威严自溢的,此刻……却盛满了疑惑,和隐隐的明悟,让一护被洞悉的恐惧感攫住。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白……白哉……你先放开……让我……”双手支撑着想从男人身上起来,却酥软着怎麽也提不起力气。

神经都被灌注进了奇妙的物质而完全失去了功能。

然而又不是──从另一个角度而言,每一寸神经都敏感到无法言喻:肌肤接触的滑腻和紧实,掌下心跳有力的敲打,肌理爆发性的力量传递来的感受……清晰得叫人眩晕。

心跳快得要从喉咙里跃出来,牵扯着胸腔仿佛极限运动後的疼痛。

“不用不好意思的。”

薄而红得艳丽的唇缓缓挑起一个笑容──这个笑容如夜空中的血色弯月一般妖娆,极其美丽而充满了诱惑堕落的气息,简直变了一个人一样,但又是确实是白哉,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鲜活和生气的白哉的笑容,将视线紧紧粘住无法移开,“也对,一护也到了这个年纪了……”

那张美丽到堪称魔性的脸孔缓缓靠近了,眩晕持续加浓,令大脑渐渐为一片空白所侵染,而磁性的低音带着热气轰响在耳鼓上,“要我……帮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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