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曾经是我的名字,但是从车祸之後就不属於我了。」冥漾学长似乎被我这玄奥的话给唬住,顿时接不上话。
「出车祸後,为了改运我拜托爷爷让我重新改名,现在的名字就只是『卫无主』。」我撑起微笑装作若无其事道。
似乎不太喜欢我现在的笑容,冥漾学长皱眉头盯着我好一阵子後,继续下一个问题。
在一问一答中,我们很快速把几十道问题都解决完。
吐出一口气,冥漾学长撇了一眼记录球:「剩下最後一个问题。」
他喃喃自语一句这是什麽鬼问题之类的话後,才抬头说道:「你有过受过重大的伤害或是被鬼族攻击而留下无法复原的伤口吗?」
我回想了下,「被鬼族攻击是没有,但是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
我微微撩起盖住右眼的侧浏海,指着从右眼眼皮上延入头皮的褪色伤痕,轻声说道:「在我五年前发生过一场车祸,似乎是没有紧急处理的关系,所以我右眼的视力永久性衰竭。」
冥漾学长露出讶异又不忍的表情。「医疗班也…」
我笑嘻嘻拍打他後背,「太久的旧伤了啦,医疗班的治疗很神奇,但也不是什麽都能治的万能仙丹。」指着右耳,我放下头发道:「相对的,我耳朵的更加敏锐,甚至可以弥补视力。」
「好啦,这样问题就问完了吧?」我伸了个懒腰,冥漾学长也开始收拾满桌子的笔纸。
「冥漾学长,你後天有空吗?我想邀你来参观一个地方。」
回到家里後,我做任何事都无法专心,脑中转着公会和组识的问题。
我不对劲的样子被小韬和家家给发现了,他们贴心地接手本该由我处理的工作,把我赶回房间休息。
我呆呆地坐在书桌前,过了一会儿的呆後,伸手摸向好几年没打开的抽屉。
解开抽屉上头的法阵并拉开抽屉,偌大的空间只有放置着一本朴素的记事本。
手指无意识地摸娑着已经翘起的边角,翻开记事本,一页页的泛黄和丑陋的字迹映入眼中,一张泛黄的照片从中飘落。
拿起掉在桌上的相片,我扬起淡淡地笑容。
指尖轻轻抚过每一张稚嫩笑着的面孔,我几乎已经忘了他们的名字。
儿时的笑语和哭闹就像是昨天的事,现在闭起眼睛,我似乎还能听见他们的叫喊声,唤着那个最初属於我的名字。
但是这些记忆被淡忘只是早晚的问题吧?我终究会把照片每一张面孔都忘记。
或许在几年後,我会看着这张相片,然後以谈论着陌生人般冷漠的语气说道:「这些人是谁?」
明明是想要存在心底最珍贵的回忆,但还是会被残忍地全都遗忘,即使我拚命记着他们的笑声与样貌,却依旧无法抵御时间,所珍拥的一切都将悄悄地被舍弃。
磨娑着记事本上字迹,我无法回想起当时写下这些字句时的心情,是悲哀、痛苦或者是快乐呢?
我已经无法再回想起当时的感觉了。
今天是和冥漾学长约好的时间,当我向弟妹们叮咛之後才不放心地离开。
打开铁门时,意外地看见冥漾学长已经等在门外,他露出腼腆的笑容朝我小小地挥手。
微笑向他挥手,他好奇望着我抱着的花束。
「去祭拜总不能空着手吧。」
「我没带任何东西。」冥漾学长似乎有些慌张。
我笑着摇摇手:「你只是陪我去啦,不用带东西也没关系。」我们走到我平常使用移动阵的隐密角落,我抛出移动阵的纸张後,默想着前往的地点,眼前的风景逐渐模糊。
然後我们到达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点,我走在前头,从隐蔽的巷子中弯出来。
一栋有些老旧的建筑物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里是我们育幼院的旧址,以前是我们住的地方,现在几乎都成了墓园。爷爷他有空时会回来整理一下房子。」我推开老旧的栅栏小门。
我们并没有踏入建筑物里,而是步行经过建筑物前方的空地後,绕着屋子的走向後方。
屋子的後方是一片宽敞的空地,许多白色的十字架竖立在空地之上,我们走到了最後一排最後一个的十字架。
这个十字架前方躺着一块纯白色的方型墓碑,而墓碑前方放开一束已经枯萎的花朵。
「爷爷或小韬有来过吗…」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着,我无法阻止从心底漫延的哀伤。
抱着大束的百合花,我站定在墓碑前方,蹲下身将花束放在石碑前面并轻抚着碑石上头的名字。
我卸下笑容,哀伤看着墓碑上的名字。顺着我的视线,冥漾学长也看到了那些逝去者的名字。
他顺着祷词以及众多姓名看到底部,双眼猛然瞠大,他惊慌转过头来瞪着我。
对他俏皮眨眨眼,淡然地微笑。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下,我点头肯定,他没看错。
我的语气毫无情绪起伏,就像是平顺念着课文般诉说出真实。
「其实我早就已经死了呢,冥漾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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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无用的心搅烂,是否我就不会再感受到来自胸口的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