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大钧满脸失落,原本两人还有说有笑,现下人家不愿与他说话,又能怪得了谁,只怪自己说话不经大脑。展杰放下酒杯,见毛大钧一脸不乐,嚷道:「现在才舍得进来,酒壶都快要空啦。」
毛老爹也道:「银霜怎麽还不进来?」
「她说想醒醒酒气,待会就进来了。」毛大钧懒洋洋回答,将那封信放到怜星面前,又道:「怜星姑娘,有人要我将这封信交给你。」
怜星一愕:「我的信?」
「是个叫悦容的姑娘要ㄚ鬟送来的。」
雪凝听了吃惊,抓着怜星的手道:「姐姐,难道悦容知道我们根本没死?」
「不是的,这封信本是要烧给怜星姑娘,马银霜做主收了下来,你们可以放心。」
雪凝松了一口气,忙道:「姐姐,那你快拆信吧。」
怜星忐忑不安,望着桌上的那封信一动也不动,她好不容易才逃离簪月楼,实在不想再触及有关簪月楼的一切。何况她跟悦容早已反目成仇,姐妹之情付诸东流,想到这儿,她更不想看见有关悦容的一字一句。
展杰好奇道:「怜星姑娘,你别净愣着,快看信啊。」
怜星拗不过众人,只得将信拆开过目,她仔细瞧着信中只字片语,不一会儿双手却频频打颤,众人也瞧得心急,纷纷询问信中内容。只是怜星瞧信瞧得痴了,对众人的关心置若罔闻,霎那之间,斗大的泪珠从怜星衣襟上频频滚落。
雪凝惊道:「姐姐,你怎麽哭了?信里到底写了什麽?」
「怜星姑娘,你没事吧。」
「姐姐……」怜星颤声一句,兀自发痴,双眸尽是泪水,怔道:「姐姐,你为什麽现在才告诉我?」
众人不明白她为何胡言乱语,雪凝忙道:「姐姐,你别吓我,你清醒一点。」
「不行,我要见姐姐一面,我一定要见她一面。」怜星忽然站起身子,忙往门外头冲去,展杰一见,连忙拉着她,急道:「怜星姑娘,你要见谁啊?你先冷静一点。」怜星甩开展杰的手,看来激动难平,众人不想她冲动生事,几人拉着她又劝又哄。
「你们放开我,我要回簪月楼一趟,我要见姐姐。」
雪凝望见这副情景也吓得呆了,「姐姐,你冷静一点,我们不能再回簪月楼。」
马银霜听闻屋里吵闹不休,连忙回屋瞧瞧。她见怜星大失常性,瞥见地上遗落的信,拾起一看,好一会才凝重道:「原来如此……」
雪凝擦擦眼泪,忙道:「信上说什麽?」
「原来怜星姑娘仍是完璧之身,当日悦容为了保全她的贞节,不惜与人合谋一场假戏,让红姨将她撵去做粗活。悦容自知难以助怜星逃脱,只得出此下策,甘与怜星反目。只是没料到怜星因愤恨之心,一年之後竟甘为挂牌姑娘,悦容只得想法子替怜星再缓半年之期,想趁时密谋助她逃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悦容不想她死後不明不白,自责这事儿没一早告知,所以才写下此信。」
众人皆是一愣,雪凝大是不信,连忙抢过信一瞧。信上许多字都糊了,想是写下信时,悦容是边哭边书。信中是写不尽的道歉、後悔与伤心,有过往亲密的回忆,也有不得已苛责怜星的痛楚。尤其写到悦容亲眼见马银霜诛灭狐妖,信末那一大半的糊墨,再再都能想见悦容是如何写不下去。
「悦容姑娘,原来那时姐姐又伤又病,是你偷偷在杂妓房门外搁下伤药的,你怎能自己忍下这一切。你纵使有诸般不好,但对姐姐确是一心一意的好。」雪凝忍不住流下泪来。
怜星再听众人读信,只感悔恨交加,身子悠悠一软,跌坐在地,哭道:「姐姐这般护我,我却狼心狗肺,每日不停地咒骂她。」
展杰心一酸,蹲下道:「怜星姑娘,你别自责,你也是不知情啊。」
「我一定要见姐姐一面,我要亲自向她赔罪。」怜星不由分说便往外头冲,展杰一个箭步将她挡下,拽着她的臂膀带回屋里,怜星又推又打,哭道:「你放开我!你为何阻止我见姐姐一面,放开。」
「怜星姑娘……」怜星哭得泪流满面,展杰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安抚。
雪凝抓着怜星的肩头,恳求道:「姐姐,咱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你别回去。」
「是啊,你别冲动,先冷静下来。」众人频频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