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傻瓜。」哄我入睡，他将被子拉高，想让我安心地进入梦乡。可惜，脑海里却不断播放我在佘家被推下楼的场景，每张冷漠无情的面孔，他们巴不得我赶快死，他们恨透我的存在，觉得我不该出生在这世界！
辗转反侧，不是那种会立即惊醒的恶梦，而是层层缠绕，困住心房，几乎都快要呼吸不过来，那种近乎绝望，最卑微祈求，只希望能够活下来。
「贱人生的孩子也是残缺的，半死不活地活着干嘛？跟着一起走不就好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瞪大双眼，浑身冒出冷汗，隔壁没有躺着柳川，内心的惶惶不安瞬间滋生，我着急地跑下床找人，无意间听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声响。
一看是有好多未接来电，全部都是秦方，我咬着下唇接通，那冷得像死人的声音就传入耳里。
「做噩梦了吗？」秦方还是了解我的喜恶，连我看见谁会发作什麽都知道。可惜我对他没有太多好感，静静地回答。
「做了。」抹掉额头的冷汗，焦急地在屋内来回踱步，没找到柳川，总是让我坐立难安。
「我没想到，你今天会去那家餐厅，让你跟她碰上面，是我的疏失。」他说话还是一样冠冕堂皇，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虚伪做作，只是他比较吃亏，死心塌地地爱着我，我也就顺势作贱这个人。
「你怎麽可能不知道……秦方，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在这三个月中，我们虽然没有太多交集，但哪一件事情你不知道？忍着这麽多天，不就是要你妈来恶心我吗？」
「在你心中我还是那麽龌龊。」自嘲地说道，可以想像他是用什麽表情来诠释这句话。
「你也只会做龌龊的事情，我太了解你了。秦方，你心中在算计什麽我不清楚，可是我知道你从未放弃过我。我已经不是那个任由你豢养的麻清怡，求你不要再干扰我的生活。」二十年来的情谊，终究是被磨损得乾乾净净。
「我只是在保护你……。」
「秦方你在说笑吗？跟我每个朋友上床是在保护我？是活在异次元太久，搞不清楚人世间怎麽过活的？还是说要她们爱着你，才能满足你的控制欲？你是发疯了不成！」想起那令人作呕的一幕，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叫爱？那麽全世界的男人出轨都被神格化算了！
「……是谁告诉你的？」秦方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闭上眼，想平稳混乱的思绪。「孙晓晴吗？」
「是我自己看到的，你从国中就开始干这种恶心的事情了，不是吗？玩弄那些纯情女孩的心，逼她们效忠於你，并且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不得不说你的後宫系统做得不错，若非我亲眼所见，我还不知道你在我背後偷了几次荤腥。」
「原来你早就知晓，亏我还瞒骗你这麽多年。纵使我跟多少女人有过勾搭，我的心只有你，你是我的唯一。」秦方的声音越来越飘渺，带着一种黏腻到不舒爽的态度，顿时想把手机砸烂省事。
「管好你的下半身再来示忠诚，我不是你的奴隶，不用再装温柔。」我知道他还站在对面大街，用那双眼睛观察着这栋房子。过往的恐惧爬上心头，唯有扭紧双手来强忍情绪。
「一直以来，我都很爱你，但更羡慕你。或许你会觉得我脏，但你身上有那个人的血，比我脏个一百万倍……。之所以会跟你朋友上床，是一种报复，当我在佘家水深火热时，你凭什麽能得到幸福？你以为你父亲是爱着你母亲或是崔芳芳吗？不，他深深挂念的，是崔芳芳的弟弟，为了能接近我小舅，他无所不用其极，虽然最终还是失败了。但还是有那两个女人，掩饰他同性恋的身份！他们领养我，而不是领养你，不是崔芳芳变卦，是你父亲看见我那像极他爱人的眼眸，他把五岁的我囚禁起来，一边跟人周旋，一边在夜晚强暴我。」听秦方揭露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却意外地感到平静。
早在我命悬一线时，我就看透太多东西。崔芳芳不好，那我那个爸爸绝对也是一个奇葩，拥有让人反胃到底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