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後方乘客传来争吵声,公车司机抬头看着车内後照镜,缓缓将车驶靠到路边,大声询问:「发生什麽事?」
「小妹妹,是你神经过敏想太多吧。」中年男子彻底装傻。
「你、你用那里……碰我,要我找人一起对质吗?」夏夕瑀怒瞪着中年男子,话刚说完,隔壁的女生头一垂,眼泪滑下脸庞,轻声啜泣起来。
汪承昊挤到夏夕瑀的身边,伸手推了中年男子的肩头一下,满脸嫌恶地说:「喂!你竟敢在公车上骚扰女生,男人的脸都给你丢光了,司机先生,麻烦报警。」
阎末风挺身封住中年男子右侧的路,车上乘客听到要找警察处理,担心拖延到上班时间,几个下一站要下车的乘客出声要求下车,司机一边打开公车中央的门,一手拿起手机拨号。
「没有就是没有!」突然被两个学生挡路和呛声,中年男子恼羞成怒,粗着声说:「公车上人挤人,大家难免会碰触到,这关系到我的个人名誉欸,没凭没据的,那我也可以说你们三个是学生犯罪集团,故意串通起来要敲诈我。」
和他强辩无益,阎末风转头扫了驾驶座一眼,冷声说:「公车上有监视器,你最好闭嘴,保留力气跟警察对质。」
听到监视器三个字,中年男子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突然用力冲撞汪承昊和阎末风,抓着手提包左右推挤乘客,两人被撞开站都站不稳,一时没能拦住他。
「司机关门!」汪承昊大喊。
不知道车门边有无乘客,司机也不敢贸然关门,走道上的乘客见他身材高壮,又处於抓狂的状态下,个个四下闪避,这麽一拖延,就让他趁隙逃下车去。
「野人!给我站住!我要你道歉!」夏夕瑀气不过,眼看阎末风和汪承昊被撞倒,整个人怒火中烧,娇小身子迅速钻过人缝,一路追出车外。
「夏小怪!」阎末风大喊,声音有些紧张。
夏夕瑀追出公车外,一把抓起自己的侧背包,朝那中年男子用力丢出去,背包砸中他的背,他脚步踉跄了下,又马上拐进路边的小巷里,正要追进去时,她的左手臂突然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是阎末风。
「人都跑掉了,算了吧。」他紧紧攫住她的手,不准她追进巷子里。
「放开我!我要揍他!踢爆他!把他踹回神农架!」夏夕瑀气忿难平,右脚不断朝巷口的方向踢呀踢。
阎末风几乎拉她不住,情急之下,双臂环过她的身子紧紧扣住,收进自己的怀里,俯下脸在她耳边说:「不行,追进去怕有危险。」
耳边的低语让夏夕瑀忘了挣扎,缓缓低下脸,看着他交叉抱住自己的双臂,满心的愤怒瞬间消了气。
汪承昊跑上前捡回她的背包,摸了摸她的头,没好气地笑道:「乖,我知道你很气,但是人跑掉了也没办法,先回车上吧。」
阎末风松开她,夏夕瑀呆呆地跟着两人回到公车上,一如往常被两人护在中间。乘客们低声讨论刚才的事,司机也关心着,说要调监视影片出来,把色狼的照片贴在车门上。
夏夕瑀微垂着脸,呆了半晌才回神,感觉乘客们的揣探目光不时刺来,她眼角偷偷瞄向右边的阎末风,遇到这麽难堪的事,刚才又叫得那麽大声,现在才觉得羞窘,他的心里会怎麽想她?
越是在意他的想法,她的心情就更加低落,一阵委屈感涌上心头,视线也蒙上一层水雾;突然,阎末风伸手轻轻叩了下她的头,温声说:「明天我和承昊会陪你搭车,你不要又睡晚了。」
「嗯。」她心里一暖,点点头忍住泪水。
公车停在梅艺高中的校门口,三个人下了车後朝前方望去,校门口站着一列学长姊,正举着班牌引导新生进校。
「请问你……叫什麽名字?」
背後传来轻柔的问语,夏夕瑀转过头,公车上隔壁的女生一脸羞怯望着她,於是微笑回答:「我叫夏夕瑀。」
「叫她夏小怪比较好记。」汪承昊补充一句。
「谢谢你在公车上帮我。」那女生微微颔首道着谢。
「可惜没抓到那匹野人。」她又气愤了,握紧拳头想搥人。
那女生低头笑了声,双颊染上淡淡晕红,觑了汪承昊一眼後,转身走进校门。
「就这样跑掉了?问了别人的名字,结果自己没报上名字。」汪承昊搞不懂地抓抓後脑。
「没关系呀。」夏夕瑀无所谓地摇头,想起公车上的经历又打了个冷颤,「真搞不懂……在公车上做这种事,男生到底在想什麽?」
「喂,我们和那种变态不一样。」汪承昊不服气地说,顿了一下,突然弯身看着她的脸,「话说回来,你真的是个『女生』欸。」
「不然你当我是什麽?」她反问。
「某种像酵母菌一样无性别,行出芽生殖的不明生……」汪承昊话未完,夏夕瑀抬起鞋跟朝他的脚用力踩踩踩,痛得他哇哇乱跳。
「夏小怪,我也搞不懂,」阎末风冷眼看着两人打闹,突然走到她身侧,俯下脸靠向她的耳边,以很轻的嗓音说:「请解答,扑倒男生强吻男生的女生,又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