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於骑虎难下进退两难的六岁米发女孩,在整个过程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推上了断头台,秉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压力心理,耷拉着小脑袋,拖着犹如千斤重班的沉重步伐,晃悠了要一圈的金碧辉煌的宏敞长廊,沿途极少有属下会路经这条廊道,彷佛是有默契地避开了,菲诺伊亚没看到半个人,顺畅地走到了某扇门前,踌躇满志。
静谧无声的廊道,菲诺伊亚此刻犹如千钧重负准备上战场的勇士一般,一脸沉重如壮士断腕的面对眼前这扇雕梁画栋精致的门,深吸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鼓励,她才举起险些软的手敲了敲门。
经过方才的闹腾,可想像出菲诺伊亚准备要面对哪号棘手的人物,偏偏已毫无退路可言,身肩更背负如此浩大的期望,她个人认为,那些长辈对她应该也没抱任何期待吧,大难不死就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心里叹了口气,屋内如她预想传出了一道如领地被侵占似的嘶哑声音怒吼:
「如果是老头子派来的那个垃圾,立刻给老子滚!老子才不需要垃圾的施舍!」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迎面承受这般震怒的菲诺伊亚依旧被那不小的吼声吓得缩了缩脖子,心口也差点被震出喉咙,她摸了摸还在噗通噗通跳的小心脏,忽觉自己才刚走一遭地狱重新回归人间的惊悚感,庆幸自己人在命也在的万幸。
太恐怖了……
菲诺伊亚乾巴巴地咋舌,想起那几位托付给自己的重大任务,女孩不禁苦恼地搔搔不算长的微卷米发,无奈地盯视眼前这扇门,却没胆子违令推开走进去。
怎麽办啊?就这样走回去很难交代啊……
垂头丧气地立在门外发起愣,菲诺伊亚不由自主地开始走神了。
从乌烟瘴气的办公室回到空阔冰冷的房间後,XANXUS少年将自己抛在一张高级贵妃躺椅内,暴戾寒霜的清秀面庞阴晴不定,面部线条紧绷生硬,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狩猎的凶猛狮子一般散发出危险的气息,那双看不出情绪的血眸深邃幽暗,任何生物只要踏入肉食动物的狩猎范围都难以逃脱死亡的命运。
情绪尚未平定的少年缓缓阖上血瞳,窝在贵妃躺椅里闭目养神,心里断定彭哥列九代不会在刚刚的情况下又把那弱小的垃圾找自己麻烦,安心地睡下了。
可惜过没半晌,一阵微弱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听音判别不似往常那些负责饮食的女仆,XANXUS就判断八九不离十是刚刚看到的小垃圾了。
不善的脸上附上一层阴鸷,不悦地皱了皱眉,情绪不佳地低咒了一声,於是对着门方向吼了过去。
一片寂静过去,XANXUS没听见任何声响,原以为小丫头打退堂鼓走人了,懒得里会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事物的少年再度阖目休憩。
殊不知外面的人压根儿还没走,反倒呆站在原地发起呆来了。
後来沿途找了过来的爱吉尼斯夫妻看见女孩居然在门外发呆到睡着後就赶紧抱过人离开。
途中发觉有人来过房门外的XANXUS在房间内睁开血眸,蹙着眉睨了门一眼,依旧不予理会。
在那之後,XANXUS和菲诺伊亚两人就算见了面也维持沉默不语,直到出现史库瓦罗才勉强打破这层诡异的关系。
啊在此修正,其实XANXUS和菲诺伊亚也不算都不开口说话,只是对话字数总没超过二十字。一则没共同的话题,二则没同样的语言,三则……两人性格相差甚远。
对XANXUS来说,菲诺伊亚既弱小又没用的垃圾,老子才懒得搭理。
对菲诺伊亚而言,XANXUS能不朝她喷火焰烧死她,她就很感激涕零了。
对此,Reborn还是不甚满意地啧了声,也不知是在可惜什麽。
但是,只有他本人才知道,心底不知油然而生起的不知名情绪。
菲诺伊亚现在除了早上都跟着拉尔训练,下午有时是接续早上的训练时间,有时是可乐尼洛或父母给她指导课程的时间,晚上的话,有时候也会被彭哥列九代邀请入席共盛晚宴,原因是「既然和XANXUS是朋友,一起用餐也属常事。」如此义正严词的理由。
逆向思考的话,菲诺伊亚也不会不理解其实彭哥列九代不知道如何与XANXUS那麽别扭又高傲的儿子培养父子之情吧。
不过……苦思一番自己和XANXUS之间的微妙关系,菲诺伊亚可不认为他们已经算是朋友了啊……
×
今年的菲诺伊亚已经九岁了,内在年龄不计,自从被迫与XANXUS相处後,已经过去三年了。
长期的训练下,她已经能说出一口流畅且舌头不会打结的义大利语了,体力更是在拉尔的斯巴达鞭策下好了不只一点,忍耐度、瞄准度、灵敏度也是随时间与训练中呈正比提升。
一开始连拿起一把轻巧的手枪都有些难度的她,已经加以运用手枪,另外一提,本来只打算学手枪单一种的她被斯巴达教练强迫多学会不同种类的枪械。
毕竟手枪只是近战和自卫型种,有效杀伤距离只有50米。
当时她也愚蠢地问了个问题:「为什麽还要学其他种类的枪?手枪这种就足够了啊。」
然後拉尔老师、旁观的可乐尼洛及正好在场的Reborn都用一种鄙视和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她。
随後他们异口同声道:「不学其他的枪械类,到时你的武器被抢了,唯一能用的又正好不是手枪岂不等死吗蠢货!?」居然还抛了冷眼给她!
菲诺伊亚:「……」
话是这麽说,但是他们最後还是只多教她一种步枪。
毕竟武器是拿来防身用的,会再多结果把每种枪都搞混,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偏偏如此天真庆幸这麽想的她,没料到他们只是等待时机教她其他枪种……或者,另寻他途多交给她学以致用就是後话了。
光天化日下,米色半长微卷马尾女孩单手握着手枪对准五十米远的人形半身纸板,闭上其中一只眼,以她为圆心的周身扩散开剑跋弩张的威慑气势,拉保险,扣紧扳机,「砰」一声,人形靶的脑门增加一个洞,加上原来的,那个人形靶早就千疮百孔,没有一处完好无缺。
空气传来一股压抑凝滞的紧张感,正当握枪的女孩打算转移下一个点瞄准时,一道软濡而清冽带着细不可闻的柔和的女声自女孩身後不远处响起。
「菲诺伊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