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熙看着梁乐搬起考卷，转身走出数学办公室，才松了一口气。
听到梁乐开口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柳雪熙很想大声的叫他住口，太自私吗？为了不让自己为难，所以自私的想要摀住耳朵。
但这样会彻底的伤害到梁乐吧？这是她不愿意看见的。她不想要，让重要的人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受到伤害甚至难过。
咬紧下唇，柳雪熙才突然想起，刚刚梁乐走出去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从门前闪过。
为什麽办公室门口会有白色影子？柳雪熙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缓缓的往办公室的门走过去接着往外一探。
「哇唔—！」柳雪熙的头才探出去，就看见李呈亦倚着墙壁，让她着实吓了一跳。
李呈亦云淡风轻的朝柳雪熙看了一眼，就转身走进去数学办公室坐下。「进来吧。」
「老师？」
「先说我没有偷听的意思，只是你们太慢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跟梁乐的对话李呈亦全部听完了。柳雪熙很想直接挖个洞钻进去，可以不要这麽正大光明的表示出偷听的事实吗？
柳雪熙在心中叹了口气，跟着李呈亦走进办公室，乖巧的站在老师旁边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拿去。」
李呈亦拿出上次的小考，上面的分数虽然让柳雪熙不甚满意，但对其他人来说真得很高了。
「看在你考得不错的分上，我可以开导你。」
「？」
或许是柳雪熙脸上的问号表现得太清楚，李呈亦只是叹了口气又继续说话：「听说梁乐是公认的校草，甚至有三年级的学姐倒追他，而且个性又好，很多老师都对他有好印象。我是觉得，既然难得的新好男人对自己有意思，就赶快接受。
不过不接受的话，我想还是会有一定的理由吧？不一定完美男人就是人人爱，还又有些人的口味不一样。」
李呈亦停下话语，等着柳雪熙细细思考他的话。
基本上他是不插手学生之间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麽对於柳雪熙跟梁乐他有点撮合的意思，大概是因为他对柳雪熙这孩子有很深的印象吧。包括上次传纸条的事情，李呈亦还记的很清楚。
「我觉得你多少对於梁乐有些好感，只是你不了解那是什麽感情而以。还是说……」李呈亦看着柳雪熙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觉得他们两个之间不光光只是柳雪熙得迟钝而已。
「你在抉择？」
「呃？」
李呈亦看见柳雪熙惊愕的表情，眉头簇在一起，「两个人吗？」
柳雪熙点点头看着李呈亦的脸，唇微微抿住，然後她缓缓开了口。「其实，差不多都已经了解了。原本还是不太懂，但刚刚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心中的反应，不一样。
很类似，类似到差点以为自己的心里面可以容纳两个人，但谁的心里面可以容下两个人呢？抉择其实很简单的，答案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我不敢面对。」
「不是不勇敢去爱，而是担心被留下的那个人。」
谁的心又能容纳两个人？只是一瞬间的差异，就能分辨出真正的感情。只是在分辨出真正的感情之後，又能如何？不管怎麽抉择，都会伤害到一个人，她很害怕。
她懦弱的不敢去面对感情，纵使答案已经很明显，她却还是停留在原地。她没有梁乐想的那麽勇敢，没有陈宥宇想的那麽好。她是残忍。
「不是担心，而是愧疚。因为对於没有选择到的那个人感到愧疚所以停下了自己向前走的脚步。但停止往前，你所伤害的人就不只一个，而是在这段感情里面的人都会受伤。
停下脚步与继续往前，不管你怎麽做都会伤害到人，那为什麽不选择伤害的人比较小的？驻足只会伤害你们所有，所以继续往前吧。偶尔自私，并不会让人讨厌。可是太过的为人着想却会变成做作。」
柳雪熙沉默的看着李呈亦一边改着考卷一边说着话，却发现她什麽都不能反驳。其实不管怎麽做，都是她的自私。
她的不勇敢、她的停止不前、她的勇敢、她的往前。不管怎麽做，都是一种自私不是吗？
谁又能够来评断哪种材不是自私？所以李呈亦才要她抉择伤害最小的去走，但她很害怕，真得很害怕。她怕，一旦选择了就无法回头，而在路的尽头等着的到底是什麽？她不知道，所以她害怕。
没把握的事情，她一向害怕。
「柳雪熙，跟林纭安一起去看看《等一个人咖啡》吧，阿不思讲的一句话我很爱。」
「什麽？」
李呈亦抬头看向柳雪熙，然後递给她一份考卷，上头写着六个字。「快回教室吧，要打钟了。」
「喔、喔。」
柳雪熙在走出办公室之前，发现李呈亦已经点起菸看着窗外，但他却只是让菸挂在手中，要抽不抽的。
在抽寂寞吗？没来由的，柳雪熙心里突然冒出这个疑问。低下头，她看着手里的考卷上的六个大字怀疑——寂寞，能抽吗？
爱情，不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