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于子忧会再一次对怀中的女人不利,于子麟眼神戒备,未有卸下武器之意。
「子忧……」
原以为于子忧仍坚持取她性命,岂料他却伫立在原处,未有上前的意思。
「哥,这回我就看在你的份上,放这个女人一马。」于子忧忿然道,一脸心不甘情不愿。
「子忧……」
本以为对方终於愿意肯放弃如信仰一般的坚持,岂料对方却在这时放话,向他搁下将会重临的宣言。
「不过,只此一次,我会再来的——」
尾音没入空气的同时,不知何时仿傚野兽般蹲身运使四肢撑地的于子忧往後弓身一弹,於霎眼间消失在静态流动的空气中——
「子忧——」
任于子麟怎样喊也喊不住,仅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开,间接令几块横陈在地板上的石块跟无数碎石孤零零的待在前方。
此时,一把带点幸灾乐祸的清冷男音复响。
「弟弟跑了,那现在拿谁的命来抵?」
「我。」于子麟沉声答话,目光徐缓地重回那名始终安份待在他怀中的女孩。
「欸……早知你会这样子。」
顷刻间,寂静的空间里除了如老头子一般的叹息外,还有如水管漏水的滴水声响。
滴……滴……
清脆的滴水声,断续零碎,散落於空气中。
滴……滴……
一滴滴过份醒目的血红受引力所吸引急降下地,溶入地板上那一小滩血水之中。
尖锐的银钩正滴着血,泛着诡异青芒的金属钢身玷染了血红,嫣红的液体顺着最接近地面那块钢片而下,并於尖端汇聚成血珠,摊死在小血滩里,逐点挥发於冷空气之中。
只消细闻,便不难察觉到那漂浮於空气里的腥甜味儿。
「我不会拿她的命来抵,你不是应该很清楚才是吗?」于子麟没好气地道,始终低沉带磁的嗓音带有一点虚弱沙哑。
「就是清楚才没惊喜,我比较期待弟弟再度登场争宠。」魔麟没好气地呛道,落井下石之意表露无遗。
「魔麟你少幸灾乐祸一遍不行吗?」于子麟哑着声反问,自嘲的弧度浮上血色稍褪的唇畔。
「你说话少像男主角一遍不行吗?」魔麟没好气的反击回去。
于子麟既没反驳,也没作出回应,只是唇上的弯弧线条柔和了些许,多添了点温柔宠昵意味。
由始至终,他的目光都不曾挪开过。
由始至终,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我答应过不会再让你有事的⋯⋯」于子麟呢喃道,带嘎的男嗓里尽是状似疲惫所致的虚弱。
带茧的拇指轻抚过她稚嫩的颊,凝睇着那孩童般的脸容,感受着那柔软、那温暖却无比脆弱的存在,他嘎着嗓复述,虚弱的声音里掺着浓重的苦涩味儿。
「我答应过的⋯⋯」
可回应他的就只有她恬静的睡容,还有自己那把异常沙哑的嗓音。
「所以⋯⋯你要一直陪着我⋯⋯要一直⋯⋯这是你答应过我的⋯⋯」
苦涩的笑意染上一方的唇,他停下了动作,强行活动受了伤的左臂,把怀中的她当成是米袋的扛在左臂上,然挥爪抓着右边的墙借力而立。
「没事了,安心的睡吧,我们现在回家了……」
然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原地,他走起路时步履蹒跚,可他还是逞强地继续往前走去——
「待你睡醒後,我再跟你玩背背⋯⋯」
他走过的地方,都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红,还有深刻骇人的爪痕——
「要背一辈子的⋯⋯」
尾音刚落,该层的落地玻璃被染了血的利爪所抓破。
铿的一声,落地玻璃一抓即破,伴随着玻璃碎裂的清脆声音而至的是一把被急促气流所打散的沙哑男音——
「这是我答应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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