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寄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红眠床的床顶。
窗外有浅浅的阳光透过纱帘照射进房里。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很乾净的气味，像是下过雨後的味道。
她穿了？
……别开玩笑了，弱智也要想个好一点的。
巫寄深吸了口气，往房间中央看过去。
「你醒了？」
那人朝着她走来，他双手插在口袋里，面目的轮廓跟云衡很类似，就是眉目之间的那种吊儿郎当的态度，还有说话的口气，使得巫寄一眼就认出了不同。
「这是哪里？」她问。
「我家。」他答。
巫寄微微地皱眉，这回答有答跟没答是一样的。「好吧，那你是谁？」
他笑起来，眉目之间带着兴味。
「云淮。云家老七。」
云淮？肯定是不认识的，但是……巫寄跳起来，急问：「老师呢？」
「老师？」云淮一愣，「你是指二哥吗？」
巫寄当然不知道云衡是不是他的二哥，於是道：「我是指云衡教授。」
「喔，果然是二哥。」云淮答，却只是笑，偏着头看她。「你们现在是师生？」
她有些被这问题问傻了，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逻辑都很诡异。
现在？所以有过去吗？
而且现在是关心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但巫寄这个时候没有心思跟他澄清这个，简单的道了句：「他这学期是我的教授。」又问：「所以，云衡教授还好吗？」
「你自己问他啊。」云淮笑咪咪的说。
阴阳怪气。巫寄给面前这男人的第一个评语就是这个。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但既然没事，干麽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偏要这样迂回的绕着圈子。
不过他要是不想回答，巫寄也不想追问。
「那教授在哪里？」她问。
她自己去看总可以了吧？
「走出房门之後右转……」云淮恶意一顿，「是洗手间。」
巫寄已经要起身了，听见他这下半句，动作只得停了下来，瞅着云淮，眼里写着，你要不要再白目一点？装什麽熟，不过就是第一次见面。
虽然她不期望每个人都有读心术，不过她想她都用眼神表达的这麽清楚了，再看不懂的话就应该要去做视力检查了。
果然云淮一接收到她的眼光，就哈哈笑了起来。
「好啦好啦，不逗你。」他指着门外，「走出门，沿着走道直走到底就是我二哥的房间了。」
逗什麽逗？我们很熟吗？巫寄忍不住腹诽。
走出房门後，巫寄才发现她刚刚完全就是重点错误啊！
她以为这顶多、顶多就是个公寓吧。
哪知道推开了门才明白，这……眼前这景象，距离只是公寓，好像误差有点大。
沿着长廊走尽头就是教授的房间……
但是她怎麽看不见尽头啊？
……开玩笑的吧！！
云淮的声音从後头传来，戏谑的问：「我家很大吧。」
她回头看，那人斜斜的倚靠在门框边，正笑嘻嘻的看着她的错愕。
这何止是大而已……巫寄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云淮又抬起手，指着前方。「你就走吧，这里不是老宅，只是普通的屋子而已，你直走到底不会有什麽东西的。」
她都不想问老宅是什麽东西了……为什麽在老宅直走到底会有什麽东西啊？！
甚至她都不想去找云衡了，可是转念一想，不找云衡就表示要跟这家伙在一起，那还是算了，不知怎麽的，这人说话的调调就是让她想要各种吐槽。
这麽瞎闹了一阵子，巫寄慢慢的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她扶着墙，走在大理石铺成的走道上慢慢走着。
她是不怕，也不知道要怕什麽，就是觉得有点虚弱，所以扶着。
走了一会儿，她才知道为什麽她刚刚没看见尽头，因为尽头是面镜子啊！
到底是哪个室内设计师设计的？
还有，刚刚那个云淮干麽不告诉她！还问她屋子是不是很大？有什麽毛病啊这人。
不过，尽头是面镜子，没有说好的门啊……
巫寄左右看了看，敲了敲唯一的一扇，疑似是房门的镜面。
「进来。」熟悉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她推开门，有些小心翼翼。
房间里头铺着黑色的厚地毯，云衡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做些什麽，她轻轻的走过去，很想问些什麽，但最後只是喊了声：「老师。」
云衡回头，神情之间有些错愕。「是你啊……怎麽不多躺一会儿？」
她应了声，但是又不知道应该怎麽办，也不知道要说些什麽。「那个，睡不着就起来了，我有事情想问老师。」
「坐。」云衡指了指一边的椅子，「想问什麽？」
他的口气自然的像是巫寄只是要来问课业上的问题，彷佛他们正在研究室里。
被这样一抢开，她真的完全不知道应该怎麽问了。
云衡将椅子转了个角度，正脸面对着巫寄，等着她开口。
「我……」巫寄抠抠脸，「昨天晚上是怎麽回事？」
她决定从时间点最近的事情开始问。
至於那什麽的她身上的衣服是怎麽让人换下来的，她就不要再深思了，她觉得她现在可能还没办法接受这事实。
「这事情很长……」云衡捏了捏鼻梁，很疲惫的模样。
「我准备好一辈子了。」巫寄脱口而出，然後摀住了自己的嘴。
靠，她一定是有毛病啊！
这人间四月天的台词她也接的太顺了！
云衡显然也让巫寄这话给说得一愣，而後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
「年纪轻轻脑袋都在想些什麽？」他笑问。
巫寄很闷的抠脸，都是朱朱害她的，老是练疯话，练到现在都成了自然反应了。
她低头示弱，「没有，我只是开开玩笑。」
「那天晚上的事情，简单的说起来，就是有人在学校玩了下三等的召唤，因此叫出了大鬼。」云衡说得很简单，也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巫寄乖乖的等了几秒钟，看着云衡明朗的面容，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原来遗传真是件太可怕的事情了。
刚刚那云淮，回答她的问题的时候，就是有回答跟没回答一样。
现在面前的云衡也是。
只是一个是话太多没有重点，一个是话太少，她脑补不起来！
她真是满肚子的问题想问啊！
「你问吧，既然带你回来，就没想过你会装死。」云衡一副要八年抗战的模样，看着巫寄乱不好意思的。
「那……」她眼眸转了一转，也就不打算客气了。「什麽召唤术可以召唤出大鬼？平常人也可以使用召唤术吗？还有……」
她一顿，直直的看向云衡的眼中，「这些事情，为什麽是老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