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快乐。』
今天圣诞节，小酒馆里挤满了人，这是今天每一桌的台词。
这样的状况好像每年圣诞都是这样，人满为患的连送餐都有点困难。
我跟涵蔚正忙着出餐跟酒。
担心今天拼盘会不够，早上时还特地准备了两倍多的份量，连酒也多订了五箱。
所有的人都忙着在交换礼物，还有大声喧哗，小酒馆里的音乐也都被淹没。
涵蔚说已经把音量调整成比平常多的两倍，但我想这样是不够的，因为小酒馆里的音量也是平常的两倍大。
除了每一桌欢乐的气氛，似乎已经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
为了应景涵蔚还去买了一棵圣诞树，但树下并没有礼物，只是挂了一串灯泡，还有几个装饰。
而那棵树的用意，只是为了让客人许愿。
『你们什麽时候才忙完阿?在等你们交换礼物欸。』
可艾站在吧台前问着。
圣诞节前夕，她要我跟涵蔚一起参加他们的交换礼物。
今早在买食材时，也就顺便了买了一些糖果跟一张卡片当作礼物
「可能还要一下子，我还有几桌的酒还没调好。」
我回着。
『好吧，那等你们罗。』
『韩哥，快点啦，可艾说要等你们在才要进行欸，我迫不及待的想抽礼物了。』
可艾的朋友说着。
「今天比较忙，不然你们可以先抽没关系。」
我低着头调着酒回答着。
『不行这样就没有参与感了。』
可艾回着。
『对啦，要韩哥在你才有参与感嘛。』
可艾的朋友说着，我抬头看着她们，可艾正用着一种尴尬的眼神看着。
「再给我一点时间，很快。」
我回。
『有什麽需要我帮忙吗?』
可艾说。
「不用了，你去坐着吧，你朋友在等着你呢。」
『我真的可以帮忙。』
「你是客人欸。」
『韩哥，不然我们都来帮你好了，不然可艾都不想理我们了。』
可艾的朋友说。
「真的不用了啦，你们先去玩吧。」
『对阿，你们就不要吵韩哥了，我们也帮不上忙。』
另外一个男生说着，我没见过他，应该是第一次来。
『那等你们忙完，赶快来抽礼物哦。』
可艾说着。
说完他们回到位置上，而我跟涵蔚还是忙碌着。
忙录之余，我还是环顾了四周，周遭的人都很欢乐的在过圣诞。
只是很特别的事，今天寂寞海尼根还是很畅销，只不过今天涵蔚也忙到没有时间跟我抱怨这件事。
大家看起来都很快乐，却都好像还是被一层寂寞给垄罩着。
其实，寂不寂寞很好分辨。
通常喝着寂寞海尼根的人，大多数都是寂寞的。
不为了什麽，只是因为寂寞这两个字，特别吸引寂寞的人。
在这样节日更能分辨出哪些人很寂寞，又或者是哪些并不是寂寞。
很多人选择节日待在家，也有很多人选择外出狂欢。
狂欢的人并不代表不寂寞，只是把寂寞藏在心里不让人发现而已罢了。
而落单的人害怕过节，说到底也只是害怕自己看起很寂寞。
『看来我们两个今天应该也没时间寂寞了。』
从厨房走出来正准备去送餐的涵蔚对我说着。
「我这边快差不多了，厨房还需要用什麽吗?」
我回答。
『剩下几个小菜。』
「那赶快弄一弄吧。」
『嗯。』
在把剩下的几叠小菜加工完成後，我在厨房里休息片刻，把今天准备好的百威开了一瓶来喝作为犒赏自己忙碌的礼物。
『终於忙完了。』
涵蔚拿着一杯Whiskey对我说着。
我们都习惯在忙完以後，喝一杯酒。
「或许我该在圣诞节找个帮手。」
我回。
『真的我也这样觉得，明年拜托一定要加个帮手。等等还要交换礼物欸，我觉得我们会跟明早的太阳SAYHI。』
「这样才有圣诞节的感觉阿。」
虽然我嘴巴是这麽说，但我打从心里的没有想要过这样的节日。
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讨厌过圣诞节，被两任男友在圣诞节说分手，你说那根本不是圣诞而是剩下淡淡忧伤的剩淡。
我们的相遇也在圣诞节前夕，记得那时候你非常讨厌我，谁会知道最後我们还是在一起了呢。
小酒馆里的那棵圣诞树，我把想对你说的话写在里面，你能不能看的到呢?
『韩哥，在想什麽阿?』
涵蔚看见我盯着那棵圣诞树发呆，问着我。
「没事。」
我微笑回应着。
『可艾说要交换礼物了。』
他指着八桌的方向说着。
「嗯。」
我转身将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跟着涵蔚的脚步走向八桌。
『来了来了，终於可以交换礼物了。』
巧茵也在这里，她看见我们走过来时，大声的说着。
『你终於忙完了。』
可艾看着我对我说着。
我微笑的回应。
把所有的礼物摆在桌上，显得桌子有点太小。
礼物有大有小，他们认真的在作签，安排礼物的方位。
涵蔚像是跟他们一起来庆祝的一样，玩的不亦乐乎，我则是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欢乐的气氛用着眼角余光看着其他桌的客人，不过时间有点晚了，加上可艾他们这桌只剩三桌。
『欸~你买了什麽礼物阿?』
安排好交换礼物後，可艾站在我旁边问着。
「说出来的话，就不惊喜了吧。」
我回着。
『好吧。』
『等等等，这个呢大家都拿一张，当作新年新希望许愿的卡片，写好之後可以挂在圣诞树那里。』
涵蔚发着提前准备好的卡片给大家，对店里头的客人说着。
『好像很有趣欸，你要写什麽阿?』
可艾的同事大家交头接耳的在谈论着许愿的内容。
『当然是写今年可以娶个老婆。』
男同事A说着。
『写那什麽东西阿，你这怪咖想找老婆，我看算了吧。』
女同事A回着。
『你就不要写什麽交个有钱男朋友，肤浅。』
『你闭嘴啦!!!』
於是他们两个为了许愿卡僵持了快十分钟。
『可艾，给你。』
刚刚出现在吧台的男同事B走到可艾旁边，将卡片递给她。
『谢谢。』
可艾回答。
『怎麽不过去坐?』
男同事B问着。
『我不想被卷进争吵里。』
『也是，这位是韩哥吧，我叫俊彦，是可艾的同事。』
他们对话完之後，俊彦看见我，转身对我说着。
「你好，之前应该没来过吧?」
我回着。
『之前我要跟，可艾都不让我跟阿。』
俊彦说。
『女人聚会你来干麻?』
可艾带点不屑的回着。
『这样我才能有多一点时间认识你阿。』
『不用了，欸，你不写哦?』
可艾回头对我说着。
「我不是客人。」
我回。
『有差吗?』
「有。」
『差在哪?』
『差在韩哥已经不需要许愿了，你看他这麽年经就开了一家酒吧，一定是没什麽後顾之忧啦。』
俊彦替我回答着。
「你们写吧。」
我看着他们说着。
『可艾你想写什麽?』
俊彦问着可艾。
『干嘛跟你讲?你去对面坐好啦，不要黏着我，拜托!!』
我在他们身後，却感觉到可艾似乎是非常的不耐烦。
『你总是对我这麽凶。』
『你不要那麽烦，我就不会对你凶了。』
『老板托我要好好照顾你阿。』
『老板老板，都下班了可以不要提老板了吗?』
『好好好，你不要生气嘛。』
『真不知道我妈到底喜欢你哪里?』
『哈哈哈，我也不知道欸。』
没听他们对话完毕，前面有客人要离开，我向前去帮他们结帐，再将桌子收拾乾净。
可艾他们则是还在写许愿卡，还没开始进行交换礼物。
她们慢慢的将卡片挂在树上，什麽时候圣诞树也可以变成许愿树了?
不过挂满许愿卡的圣诞树，看起来也挺有感觉得。
『韩哥，抽礼物罗!!!!』
涵蔚在吧台前对我说着。
「你们先抽，我最後抽没关系。」
我正在厨房里洗碗，在厨房里说着。
『就知道你这个工作狂一定不会放弃任何时间工作，我把签拿进来了，抽一个吧。』
涵蔚走进厨房里，手上拿了一堆签说着。
「我只是怕你看到明天的太阳。」
我把碗盘冲乾净，将它们摆在一旁，擦乾了手转向涵蔚抽了一张签。
『好啦，你赶快出来了。欸欸，谁还没抽阿，还有两张欸?』
他又推又拉的把我拉到外场去，向大家说着。
『我跟可艾还没抽。』
俊彦在一旁说着。
『在忙什麽阿，到现在还没抽，剩两个你们自己分哦。』
涵蔚把签递给俊彦。
可艾正在许愿树下挂许愿卡，俊彦走了过去将签拿给她，他们又一起走了回来。
『好了哦，大家都有签罗，开签吧，开好签的来跟我拿礼物哦。』
涵蔚像极了一个主持人，他对这些场合一向都很厉害。
『欸欸欸，你抽到几号阿?』
『我抽到六号阿。』
『我抽到一号欸。』
大家开着签分享着签里的号码，但号码是涵蔚乱贴的，所以没人知道会是谁的。
他们依序得向涵蔚领礼物，我站在後边等大家都领完。
『你抽到几号?』
可艾走到我身边问着。
「十号。」
我看着手上的签回答着。
『你想抽到什麽?』
可艾也没打算去换礼物，继续问着我。
「抽到什麽都无所谓，开心就好。」
『我非常不想抽到巧茵准备的马桶刷。』
「很实用阿，越不想抽到越容易抽到哦。」
『如果我真的抽到，我要拿马桶刷刷你的脸。』
「这麽粗鲁阿?如果你不想用可以提供给小酒馆，这里很需要。」
『欸，可艾你抽到几号阿?』
准备马桶刷当礼物的巧茵，走过来问着可艾。
『八号阿。』
『干嘛不去换礼物?』
『反正礼物又不会跑掉，你看大家像是没换过礼物一样。』
『俊彦超想抽到你的，但他好像抽到我的马桶刷欸，哈哈哈。』
『真的吗?!哈哈哈，太好了，我不用担心了。欸~我们去换礼物吧。』
可艾跟巧茵笑完俊彦之後，转身拉我走向涵蔚。
『剩下你们两个的，这麽巧阿，可艾抽到韩哥的。』
涵蔚拿走我们手上的签，将礼物转交给我们。
『那是我的欸。』
可艾指着我手上的礼物说着。
『所以你们两个真的交换到礼物了?』
涵蔚说着。
『哇~好好哦。』
『天阿，可艾也太幸运了吧，我偏偏却抽到怪咖的礼物。』
『妈的我抽到钱嫂的礼物。』
『抽到我的算不错了好吗?嫌什麽嫌阿。』
『你不也嫌弃我的礼物?』
『怎麽这麽衰?』
『我才衰勒。』
於是怪咖同事跟钱嫂同事也交换了礼物，他们的争吵也不断地在蔓延。
俊彦真的抽到了马桶刷，涵蔚抽到了一个音乐盒。
我在大家鼓吹下也拆了礼物，是一条围巾。
当然可艾也拆了礼物，不过我并没有特别准备什麽，只是一堆糖果跟一张卡片。
『欸~这个给你。』
可艾递了一盒巧克力给我。
『可艾还偷偷送礼物哦!!!』
钱嫂同事坐在对面大声地说着。
『可艾我怎麽没有?』
俊彦走到可艾旁边说着。
『想也知道可艾不会给你阿，如果是我也给韩哥。』
『我只是准备给抽到我礼物的人好吗?』
可艾回着。
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所以脸有点红，还是因为被大家发现送我巧克力。
『哇，韩哥今天不用孤单过圣诞了。』
涵蔚也在对面的位置说着，他说完我立即将眼神转到他身上，但他仗着人多不怕我的眼神。
『涵蔚，你不是有准备游戏吗?我们继续进行吧，那小两口不要理他们了。』
巧茵说着。
『好阿，等我一下哦。』
我看见涵蔚走进吧台里，不知道在准备什麽东西?
我跟着这样热闹的气氛看着他们进行游戏，小酒馆里也只剩下他们这桌而已，终於可以安心地陪坐。
『好，大家听我说，现在要进行的游戏呢，就是环游世界。』
涵蔚站在吧台前，介绍着游戏内容。
环游世界，是我们两个爱玩的游戏。
『环游世界?什麽是环游世界阿?』
一夥人都满脸问号的问着。
『环游世界就是呢........』
本来我想继续听下去，但是手机的LINE忽然响起。
"可艾:我们去外面抽菸。"
我搜寻着可艾的身影，她已经往外头走去了。
跟随她的脚步也走到小酒馆外面。
她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我站在离她一百公分的地方。
「你不跟他们一起玩吗?」
燃起了一根菸後﹐我问着可艾。
『你不都这个时间出来抽菸嘛？』
她也燃起了一根菸，回答着。
「通常都是这个时间忙完。」
『巧克力你应该会吃吧？』
「我不讨厌甜食。」
『你就不能热情一点嘛？』
「热情对我来说太难了，涵蔚也常这样对我说。」
『所以你一直以来都这样？』
「不算是。」
『我终於知道被短句攻击的无奈了。』
「你身边没有这样的朋友嘛？」
『你看看里面那些人，有谁像你一样冷漠了？』
「最冷的应该是你。」
『对！！！全公司最冷酷排名第一的就是我，但是我没想到你比我还厉害。』
「我只是话不多，没有到冷酷吧。」
『我觉得你比较适合像涵蔚那样。』
「我已经三十二了，可能不适合这麽年轻的状态，更何况小酒馆里一个人吵就好了。」
『我想你要是没有涵蔚，酒吧应该会倒。』
「应该不会倒，只是生意不太好而已。」
『真不懂你为什麽想开酒吧？』
「为了打发时间。」
『就这样？』
「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因为我喜欢听故事。」
『酒吧跟听故事有什麽关系？』
「在这里我听到很多人的故事。」
『是喔，那你的故事呢？』
「我的故事不好听。」
『你没说怎麽知道难听？』
「因为我没有打算说。」
『为什麽不说？』
「因为我不会说故事。」
『你应该会跟湘湘说一些床边故事吧？』
「她听故事的时期，我不在她身边。」
『哪有人只听故事不讲故事的？』
「你的故事我没听过阿。」
『好阿，那我们交换。』
「我们刚刚交换礼物了。」
『谁管你！』
你们女生都喜欢这麽霸道吗？
交换故事，我们好像也这样做过。
我用百威的故事跟你交换了失恋剩淡的故事。
那时候你说不能算数，因为你对百威没有兴趣，还要我多说几个床边故事。
最後我用了我的吻折抵了故事。
你说总有一天要听到我的故事，我说你就是进行中的故事。
想起那时候，真的好甜。
每当圣诞节时，我总是会特别的想你。
因为你就像是圣诞老公公带给我的礼物，让我的人生中有个接近完美的情节。
只是现在故事不再那麽的完美。
没有女主角的故事，是一种忧伤的剧情，而故事也无法在进行下去。
以前你总是说我太吵，却在你离开之後，才学会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