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你倒可以放心,我的房间一向都保持乾净整齐,我倒觉得是你以偏概全,什麽臭男生?你还是别跟褚佑杰那家伙常混在一起,瞧瞧你对男生的印象完全误解,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好男生的。」严子非伸手轻揉我的头发,相当温柔地笑着。
拍开严子非的手,我刻意退後两步:「你是不是故意弄乱我的头发?马尾很难绑你知不知道?」说完,我还狠狠睨了他一眼。
没想到他突然掩面大笑,我还没意识到怎麽一回事,严子非来到我的身後,并从桌上拿走我的粉红梳子,他想干嘛?
猛然,他拉掉绑在我头发上的橡皮筋,先是轻柔地替我梳理方才微乱的发丝,接着以迅速且熟练的动作重新绑好我的马尾。
严子非突如其来的亲近、触碰,让我一时完全无法反应,引来我一阵脸红心跳,这是怎麽回事?我不断深呼吸来调整这异样的情绪反应,敏锐的他,会不会有所察觉呢?
「这有什麽难的?真是……」严子非将我推向衣柜前的全身镜,让我好好欣赏他的杰作,看来他似乎并没有注意我的情绪起伏。
「哇!你好厉害哦!怎麽可以绑得这麽整齐且迅速?欸,你该不会是全能型的优等生吧?」我由衷佩服眼前这名实在找不出缺点的优等生班长。
「全能型优等生未免太抬举我了,不过我的女朋友正巧也是长发,所以我常帮她整理,自然而然就熟练了。」
摸摸下巴,我凝视着严子非,不自觉说出:「当你女朋友真幸福呢……」才刚讲完我就後悔了,因为我的这句话让他瞬间眉头深锁,眼神闪过一丝哀伤,最後嘴角扬起极尽无奈的弧度。
我真糟糕,竟然在别人伤口上撒盐,慌张、不知所措、相当愧疚懊悔的我,不敢抬头面对严子非。
「该出门罗!不然会迟到的。」背起包包,严子非方才哀伤神情已不存在,取而代之的依旧是那抹招牌的温柔笑容。
头一次我觉得这抹笑容是刻意的,是想掩饰真实情绪的一种伪装,或许在严子非心中,女朋友的离开是不舍且痛苦,而非他外表所呈现的坦荡。
坐车前往约定地点时,严子非不发一语安静看着窗外,我不动声色悄悄地观察他的表情,同时也想不透他们为什麽要分手?就算是出国深造,只要双方愿意珍惜这份感情、肯为彼此付出,远距离恋爱根本不成问题。
但我却不敢向严子非询问,因为我害怕又触碰他内心深处不愿被他人察觉的真心。
「你……这样一直猛盯我瞧,其实还蛮害羞的。你该不会现在对我一见锺情吧?」严子非不知何时发现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似笑非笑佯装羞涩,成功获得我一计白眼伺候。
真是够了!
「纪羽慈,我发现你真的很有趣,起初还以为你是个害羞内向的文静女孩,结果你比我想像中更开朗、活泼……呀!快到站了。」从包包拿出车票,严子非赶紧起身按了下车铃准备,怕公车太过摇晃,他还特地腾出一只手扶着我,深怕我跌倒。
真是一个温柔且细心的好男孩,但我却在此时忆起了那个始终只会伤害、揉碎我真心的褚佑杰,我可以不要再如此在乎他了吗?
下车後步行约莫两分钟,我们绕进一条小巷道里,远远就看到一间外观以纯白色为基底色的小餐厅。拉开玻璃门,门把上的风铃响起轻脆悦耳的声响,站在柜台的服务生立即以活泼、充满朝气的音调喊着「欢迎光临」。
一踏进餐厅,店内的空间并不大,纯白色的木制桌椅及米色的绒布沙发,配上墙面一致的粉绿色色调,视觉上令人感到舒服且温暖。
而两侧各有一个约一百八十公分高的米白色格子柜,其中一侧的柜子整齐摆放造型奇特的透明玻璃瓶,里面分别放进不同颜色的彩色弹珠,而另一个则摆放不同颜色的造型玻璃瓶。好特殊的摆饰,老板特别喜欢玻璃制品吗?
「子非这里。」身後传来一股女音,回身一瞧,一名长发女孩坐在门口旁的座位,面带微笑向我们挥手。
是她吗?充满着古典气质的长发女生,笑起来的模样好甜美令人移不开视线,窗外的阳光撒落在她身上,全身闪闪发亮,简直美得像幅图画,但是她却没有高中生的感觉,是不是比我还要大一些呢?
严子非悄悄地牵住我的手,将我带往长发女生面前的位置坐了下来,始终挂着温暖笑容的他,殊不知自己的招牌笑容,已经在瞬间瓦解、消失。我紧握住他的手,希望给予一丝勇气。
「你今天没绑头发吗?」严子非双眼直盯着女孩那头有如瀑布般渲泄的长发。
只见女孩摇摇头,露出微笑:「不瞒你说,我其实一向不喜欢绑头发的。」
「……是吗?」严子非一闪而逝的落寞,全收尽我眼底。
尔後他转身看着我:「这位是韩诗晴。抱歉我去厕所,失陪一下,你就先坐下来吧!」将我安顿好後,他急急忙忙走至柜台旁的厕所。
韩诗晴直接地盯着我猛瞧,然後一脸笑意:「你就是子非说的那个女生,纪羽慈?」
我点点头,眼神有些飘移,毕竟与陌生人单独见面总会让我莫名紧张、害怕。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