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从庞叔那离开後,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做,心里完全一团乱,每天上课看着一旁空无一人的座位,就像是在拷问我自己一样。
我不知道当时庞叔和我说的话,佩颖是否也有听到,从那天起我们两个没有刻意避开对方,但即使在一起也总是沉默,每次不是馨仪和佩颖聊着,不然就是我和馨仪聊着。
今天中午佩颖第一次跟我搭话,「小羽,你、你去一趟吧……。」佩颖没头没尾的话让我和馨仪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去找阿昊吧,总要有人去看看他,所以不管是谁,只要能确认他的状况……。」佩颖看着我,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但我却看得出来她眼里的哀伤,没想到还是被她听到了。
「可是我……。」我害怕自己去到那理,我知道自己害怕什麽,但却还是不愿意去正视。
「去吧!」馨仪突然捧着我的脸像是在鼓励我一般,这个动作让我吓了一跳,因为我没想到馨仪会对这件事有所反应,「小羽你阿,一直很笨拙,你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但却不知道其实大家都很清楚的。」
馨仪这句话让我感到诧异,我紧张的看着佩颖,发现佩颖带着微笑对我点了点头,原来我以为没人知道的心事,却是人人都知道的,对於自己的笨拙感到懊恼。
当天在佩颖和馨仪的催促下,我去找了庞叔,而庞叔就像预料到我会来似的,给了我一张事前准备好的纸条,上面写着有他存在的地址。
隔天我瞒着学长和爸妈,偷偷收拾了行李,买了张前往屏东西势的车票,在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後,我终於到达了西势。
这里的空气比高雄好很多,没有太多高耸的大楼,心情感觉舒服多了,造着庞叔给的地址,我终於来到了目的地。
眼前这座三合院就是吴昊的老家,三合院外围有一圈的铁栅栏,发现铁栅栏是上锁的,「难道找错了吗?」我纳闷的低咕着,「阿妹仔,你找昊昊吗?」一个路过的大叔看我在门前探头探脑的,於是向我询问。
在跟大叔表明了身份和说明来意後,大叔帮我将铁栅门的锁给打开了,大叔说阿昊很少回来,所以他帮忙管理着这个三合院,在向大叔道过谢後,我将行李先搬到了三合院里面,在放完行李後像大叔问了吴昊去了哪里,大叔说阿昊去前面的公园了。
顺着大叔说的路线一路找过来,我终於找到了一个人坐在溜滑梯前面的吴昊,在离他还有点距离的位置,我停下了脚步,看着坐在那的他,他依旧弹着吉他、唱着那首爱让每个人都心碎,我听着,也感受着他唱的悲伤。
一直到他唱完,我才缓缓的走近,当他发现我时,他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小羽?你怎麽……。」
「笨蛋,谁叫你突然搞失踪,你不来找我们,只好我找来了。」我坐到他的身旁,一坐下我就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花香味,不知道为什麽来到这後我的心情变得很轻松。
「对不起!」我抢着他开口前先给了他一句道歉,「当时我没有多想就说出了那句话,对不起!」当时吴昊和子卫学长打架时我无意间说出的话,让我一直很後悔,今天总於有机会像吴昊道歉了。
「算了,不过你只为了这个就跑来这找我?」阿昊放下吉他转过头来问我。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我们认识那麽久了,好像对你不是很了解。」我暗示着吴昊,深怕问的太明白他会不高兴。
「是庞叔又大嘴巴说了什麽吗?」阿昊看着前方的夕阳,「别这样说庞叔啦,他也是关心你。」我也看着将天空染得火红的夕阳,眼前的画面就像一幅画一样。
在我们专注看了一会夕阳後,吴昊突然开口「妈妈……她是被爸爸抛弃了……。」阿昊的声音有点沙哑,他在吞了一口口水後继续说下去「爸爸是唱片公司的老板,在妈妈加入他们後,我的爸爸就开始热烈的追求,那时妈妈才刚小有名气,他们的关系一直到了妈妈怀上我的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阿昊像是在说着陌生人的事情一般没有任何的情感在他脸上浮现,「爸爸在知道妈妈怀孕後,态度变了,开始避不见面,甚至後来还给妈妈冠上违反了条约的罪名将她解约,之後妈妈才知道,原来爸爸是有家室的人,也许是妈妈太傻了,她竟然什麽都不为自己辩解,甘心背起这个为了出名勾引公司老板这种污名。」
我发现阿昊一边说着身体也一边颤抖着,我也感到难过,但我不知道能做什麽,所以我选择紧紧握住他颤抖着的手。
他没有看我,只是继续说着「妈妈不管被人指着骂着,说她是狐狸精之类的,她还是每天去餐厅唱着歌,而我每天都会在这和其他孩子们玩着等她来接我,後来讨债的时常找上门来,所以妈妈带着我开始四处生活着,虽然苦了点,但她总是说还好有我。」
吴昊突然站起身来,我也赶紧站了起来,「直到我看到她躺在我面前一动也不动的时候,我才知道,她骗我,她最後还是选择了自己一个人走,为什麽!为什麽!」阿昊突然发狂似的仰天大喊,最後终於像是气力放尽一般全身无力的缓缓跪下。
第一次我看到他泪流满面,看到他失控痛哭,我终於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上前用力抱紧他,他在我的怀里崩溃痛哭,他甚至哭到全身发抖,像是要将一切宣泄般,我心疼的摸着他的头,我的眼泪也终於夺眶而出。
「阿昊,别哭,你还有我,我陪你。」这一刻我什麽都不想,决定跟随我的心,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我才知道自己拥有的太多,却不够知足。
阿昊在哭了一阵子後终於抬起头来,「小羽,我很害怕,有一天你也会跟妈妈一样,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了,所以不如打从一开始就别去争取,不曾得到就不会失去。」
看着阿昊绝望的双眼,我捧起他的脸,将他的眼泪擦去,「从今天开始我陪你,一辈子。」我主动吻上了阿昊的嘴唇,这一刻我只希望能够完整的拥有他,我要成为他活着的动力和存在,这一吻很深,将我与他的距离极速的拉近,我真的愿意,陪着这个男孩,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