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香-林忆莲
玫瑰香夜未央心里想的人不一样
花有情才香开过一样芬芳贪婪的余欢醒来的人不知去向
志乃记得那是某次聚会，因为自己的烤肉被丁次吃掉以後，再用以为是无人认领的理由开脱而大受打击的时候，宁次拍了拍他的头，像哄小孩一样的把自己的磨烤菇给他。
宁次和志乃在一起的时候，学会了志乃的低调，但是他仍然知道用某些方法告诉其他人，他俩之间的暗涌。宁次知道，暧昧是很好用的一招，对志乃来说是，对其他人也一样。
「你们俩个……？」从丁次碗里抢去烤肉吃掉，井野不管丁次的抗议，眼神在宁次和志乃之间游走着，「为甚麽好像关系很好？」
对於井野的疑问，志乃脸上是没甚麽反应，但是从耳根红到脸颊再加上一脸不知所措早已出卖了他。志乃从来都不知道该怎麽定义和宁次之间的关系，理不清的头绪，说不清的感情，志乃唯一确定的事，他只想跟宁次在一起，不关乎甚麽约定或是承诺，就是单纯的想看着他、摸摸他，知道他安好就够了。
「关系的确很好。」相比起来，宁次的坦白反而让气氛变得轻松。志乃的目光再次投向宁次，这下宁次只是在桌底下握住志乃的手，没有回望志乃。这算是他俩初次在朋友之间公开关系。
那时候如果时光能停在那一刻，即使要志乃用生命去交换也愿意。
「真是让人受不了的家伙……」睁开眼睛仍然是熟悉的教师宿舍，陌生的是眼眶中的泪。
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梦到这一段回忆，更多时候宁次总是在梦里跟志乃遥遥对望，宁次乾净的脸上总是挂着一抹好看的微笑。
再怎麽口硬不说想念，回忆总是老实的出卖自己，宁次总是不管志乃的意愿，任性地在他的梦中出现。
志乃记得他俩都不是多话的人，更多时候宁次会选择身体语言来表达自己，即使是同样的拥抱，志乃却是能分辨出来到底宁次是在撒娇、不安、还是寻求慰藉。
说起来，到底有多久没有被抱着睡？
一直生活有着极强规律的志乃，有史以来第一次比闹钟晚起，痛苦地爬起来的时候，却被仍旧拦腰抱着自己的牙拖拉着。
「混蛋、你起来啊！」一手把牙的头推开，志乃不客气的顺便把牙拖起来。
「你啊啊……才六点钟！！！」牙大发脾气的乱踢着，「我还宿醉着！！」
「不、昨天喝醉了的明明只有我。」志乃冷着一张脸不客气的把闹钟摔到牙的脸上去，「昨天你清醒得很吧？说起来从前跟红老师拼酒时，都是你最能喝。」
志乃开启了碎碎念攻击模式，牙感觉到脑袋发热而且血管在一跳一跳的抽搐着。
「你……你别念了……」搞不清是宿醉头痛还是因为志乃的紧箍咒，牙觉得头痛得好像要被炸掉了。
「那就去洗脸回家，我也要回学校了。」
「没早饭吗？」
「没有！！」
有种快要被牙气到吐血的错觉，志乃想要继续念的时候，牙突然扑上来搂着他的颈低声说着，「昨晚我是认真的……你知道狗是很忠心的动物吗？」
「你该忠心的，是另一个人。」撇开头，想要避过牙这种过份的亲昵。
「即使後来有再多的主人，狗仍然会忠於最初认定的人。」
不是过往或现在任何一个在一起的人，而是最初在一起的人。
志乃的记忆力一向都很好，这样子其实很困扰的。
因为，他确实记得自己少年时候和牙是如此亲密，而他还未能确定怎样定义这种情感的时候，牙却早已认定了自己的感情。那时候的自己对感情事是如此懵懂，而牙对感情事又是那麽的心思细腻。
「干嘛那时候都流行早恋啊？」志乃灌下今早的第二杯浓茶来驱散脑袋里的混沌，冷不防红豆就站在旁边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不止你们那时会早恋，现在的小孩也会啊！」红豆笑很眼睛眯成一条线。
红豆没理会被吓到脸色苍白如死人般的志乃，倒是自说自话起来，「前阵子我遇到一个日向家的女孩，她有跟我说到恋爱问题甚麽的，那女孩还真有趣，说要成为像宁次那样优秀的人，对方就会爱上她。」
「想要变成像日向宁次那样优秀是很好，但如果像他一样变成混蛋就糟糕了。」目无表情的认同着红豆的话，但同时志乃还是忍不住加上自己的评语。
不难猜测，红豆说的女孩就是向日葵，而志乃现在似乎比之前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似乎向日葵比想像中更加迷恋着自己，只是她能够把宁次的事挖出来，这份热忱倒是让志乃颇为意外。所以说，少年时期的恋爱就像一场急病，来得凶也病得痛，如果没好好处理，就会带来终身残障。
拿着考试的用具来到演习场，意料之外竟然已经有学生在等着，而意料之内等着的人是向日葵。
「油女老师早安。」
相比起志乃的萎靡，向日葵精神抖擞加上一身轻装，更像是个优秀的忍者似的。
「老师你在我们考试前夕喝酒了喔！」向日葵用力的嗅着志乃身上隐约残留的味道，然後嘴角牵动着一抹狡猾的微笑，「今天考试的内容是对战，老师这种状态可能会出事的。」
「老师看起来就那麽不可靠吗？」把考试用具交给向日葵，志乃突然觉得等这女孩再大一点，说不定他们就能像朋友般对等地相处。
「就是老师看起来太可靠了，所以有可能宁愿被我们误伤，也不要伤到我们。」
志乃不否应自己有着某种自毁的倾向，大概是因为从小被教育成昆虫的思考模式，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族群的繁衍，所以牺牲自己成全团体的益就变得理所当然。
相比起自己，宁次更彻底的诠释了牺牲这种情操。
「和当时的人相比，现在的我才不算甚麽。」
看到陆续前来演习场的学生，志乃牵扯着嘴角没再多说。
志乃从来都不觉得鸣人和雏田要为宁次的死负责。当时的木叶需要领袖，而鸣人需要的是雏田，所以失去其中一人，所有人都铁定活不行。
宁次的选择是正确的，错误的只有仍然在时间回廊中徘徊的自己。
「其实有人觉得，志乃好像都不怎麽变老吗？」
天天一句话，让烤肉的、看报纸的、抽烟的，都停下来看着默默喝着茶的志乃。
「志乃甚麽时候坐在这里的？」
「天天你是说我老了吗？你这家伙明明才是比我们老上一整年！！」
难得的聚会，话题从小孩到赚钱再到没有小孩以及赚不到钱，坐在志乃对面的天天突然发出疑问。
「其实你是现在才发现我坐在你对面，所以才故意说些甚麽，以为我没发现你没发现我吧？」志乃瞪了天天一眼，不客气的揭穿她。
「好啦、也是啦！」天天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没小孩又没结婚的人，活得比较自由，老得比较慢也是理所当然啦、真好！」想到因为带着小孩出去修练而没来的小李，天天受不了的反了白眼。
「而且志乃小时候外表就比较早熟，早早长定了型，这样一来反而好像都没再改了。」井野也盯着志乃的脸好一阵子，才觉得长着早熟的脸其实也挺好的。
「小时候长一张老脸，是我不好，对不起你们。」按着额角，志乃对着这几个女人只觉得越来越头痛。
新一批下忍从忍校毕业後，更多人手投入工作，相对来说作为父母和老师的人暂时得到一段闲暇的时光。只是，让人不解的是为甚麽连鹿丸和鸣人这样的高层人士都有空来参与聚会，偏偏雏田就不在。
「喂、志乃……」
今天是怎麽了，为甚麽每个人都在喊自己呢？就连平常偶尔会忘了自己存在的鸣人也要凑热闹来喊一下。
「你很久没找向日葵是不是？」
突然被鸣人提起，志乃心跳少了好几拍，差不多就要吓倒心跳停顿了。而知情的猪鹿蝶加上牙，当然就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看志乃怎麽演下去。
「她刚毕业，应该很忙吧。而且女孩子到这种年纪，不会喜欢跟着我这种老男人转的。」嘴角抽动着，志乃知道鸣人精明起来的时候，一点都不比鹿丸差，而他这样问似乎有点弦外之音。
「我看她还是很喜欢跟着『志乃叔叔』转吧？」鸣人的脸看上去有点尴尬，但是鸣人从来就没有说不出口的话，更何况是为了他最亲爱的向日葵？！
「她是很努力工作，她说、如果再成熟一点，志乃就会喜欢她了。」
鸣人的话，让喝茶的人喷茶、抽烟的人被烟呛到、吃烤肉的人倒没被烤肉卡在喉咙。
「志乃你……没有出她出手吧？」抱着怀疑的目光，鸣人仔细把志乃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你以为我是甚麽人了？」
「娈童犯都没特定外表的，你知道吗？」
鸣人的反应比想像中平和，而且似乎平和过头了，这反而让志乃有点担心。不过，让志乃更担心的是，鸣人知道了亦即是雏田也知道了。这也是雏田不在的原因，就是为了让鸣人跟志乃去谈。
你叫我怎麽给你妈交待啊？向日葵……
再三向鸣人保证自己不会对向日葵出手，志乃差不多是用逃的速度离开烤肉店，然後在森林里绕了几圈冷静下来才回去教员宿舍。
怔佂的看着境子里的自己，志乃一手抹去洗澡後残留在脸上的水珠有点出神。的确相比起其他人，甚至父亲三十多岁的时候，自己的脸似乎真的没怎麽改变过。
曾经听纲手大人说过，她之所以没有再衰老，除了因为再生之术外，还因为她不想离开拥有断前辈的时光。感情强大到超越一切的时候，不单止能把心灵封锁着，甚至乎连肉体也被停滞在当时。
向日葵的感情看在志乃眼中，就像是小孩子努力把小石子投进平静的夜海，想要引起一点波澜。然而深邃的大海只会把石子一颗颗的沉到海底，被洒起的小水花亦一瞬即逝，大海仍然如往昔的沉默。
只是，向日葵仍然很努力的在投石，而志乃只能等她心死。
持续的投石终於得到效果，志乃的窗户传来清脆的爆裂声，伴随着是其他宿舍单位相继亮灯察看究竟。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