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流光溢彩。海天》 — 第二十章 過去與未來

正文 《流光溢彩。海天》 — 第二十章 過去與未來

光拉开皮革提袋的拉链,盯着里面的白色小提琴盒,随即看了对面的西索一眼。

接着眼神扫向庭院的保镳,没有将内容物拿出来,但是探手在提袋内将盒子打开一条缝……

「真是贵重。」片刻後,光将手提袋恢复原状,看向对面的朋友:「你是知道我与它的过往交集,才特意送来?」

西索又喝了一碗味噌汤,对光的问话不是很在意:「诶?只是觉得适合你~~~」

「这样啊,」琥珀色的眼珠子转了转……

追究西索从哪里得到这把『我的未婚妻』好像有点不实际,幻影旅团想要什麽都直接抢了,西索就算不是团员,但想来也差不多,当初跟真田女士交易的对象应该就是受害者了吧?不知这琴在期间经历过什麽,总而言之绕了一圈又到我的手上……

说起来这琴本就是奇曲夫人送我的,国难过後被盗贼夺去,辗转到了真田女士那里,其实一切都是非法手段,现在也不过是物归原主,我好像也没必要太在意来龙去脉。

「你到底跟伊耳谜先生进展如何?」光突然起了个奇怪的话题:「都过去快二十年了。」

西索皱着眉头,这位高强的念能力者,对感情真的很贫乏:「他~到处跑,我追着他跑~他也没阻止我跟着~」双手抱胸,很认真思考的语气:「我觉得这样很好~」

「嗯……你觉得好就好,自己高兴比较重要。」看来这就是这两人的相处模式了吧,奇犽的哥哥其实也挺别扭,这方面看得出来是兄弟了。

确认西索是真的饱了,光稍稍收拾了一下桌面,期间也没跟这人见人怕的念能力者客气,估算着对方做家务的能力,尽情使唤……满屋子保镳已经雷到不能再雷,反而淡定了。

直到一切收拾就绪,也时近中午,光想了想最近的行程,决定挤出一整天的时间好好陪这位难得的客人……好歹人家把未婚妻送回来了。

站在长廊上,一手提着礼物,光朝正在观望虎次郎的西索勾勾手指:「上楼吧。」

「噢?」

「伊耳谜先生毕竟跟奇犽不同,长年住在揍敌客自家大本营,音乐素养应该不差,」听见身後确实传来上楼的脚步声,继续:「教你弹钢琴吧,《给爱丽丝》还算合适。」

「哎~~~」对於弹钢琴这种事情明显手足无措。

而在随着光进入琴房时,西索才意识到刚刚琥珀光说的话应该是说给保镳听的。眼前那架明显与小提琴同款的钢琴,诉说了这位在自己眼中很特别的小朋友,有话想说。

从目光中读出了对方的了然,光带上纸门,笑笑:「你真要弹当然也可以。」随即将西索带来的琴盒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捧出自己思念的琴时,光才意识到……或许自己思念的是那一段早已泛黄的温暖童年,即便现在过得也很好,但失去的,总归已经失去,那种无奈与怅然,好像只能藉着琴,偶尔怀想。

「不知道该怎麽表达我的谢意才好,」抚过琴身的时候,抬眼看到西索很认真地坐在钢琴椅上,看着自己,也看着玻璃钢琴:「我拉一曲给你吧,当作谢礼,」有点得意的坏笑:「我的独奏很贵的。」

随即分散在屋子四处的保镳们听见屋里传来悠扬的琴声,秋季中午,明明都在执行勤务,但好像听着,就能缅怀过往流逝的年少岁月,并不让人失去神智,却又让人感伤莫名。

如果从乐曲中幻想到山涧,可能背景已是暮色昏黄。

如果从音色中听见森林,可能已是落叶飘摇,如同现在这个季节。

一曲终了,宅邸宁静无声。

良久後,西索缓缓开口。

「操作系~」对於琥珀光的音乐,居然只有这点评价。

「被发现了。」倒也无所谓。

西索一直对琥珀光充满疑惑:「你一点都不害怕呢~就这样请我到屋里~拉琴~泄露了你的能力~为什麽你都不害怕呢?上次也是啊~人家还想跟你抽鬼牌~」

这回光真的被问住了,直觉反问:「你希望我怕你吗?」眨眨眼:「因为我最厉害的不是念能力,所以把底牌晾给你看也无所谓啊。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比你强吧。」

光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看着手上的小提琴……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是佑辉,又好像是玛瑙?有什麽熟悉的念能力者在最近使用过这把琴吗……

甩甩头,觉得自己的错觉当真来得离谱,最後眼神在钢琴与小提琴之间来回巡梭……

「钢琴没有烫金花纹。」用凝看过,也不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钢琴明显比较年轻,有部分是出自工厂生产,这也是本来就从佑辉那儿知道的事情。

「喔?但我用凝看过~小提琴应该是名家手笔~制造者的执着很深刻~」

光收回看琴的眼神,笑看西索:「所以你以此断定是把好琴?才拿来给我。」

西索摊手,反坐在琴椅上,似乎很努力分析自己的行为举止:「我只是觉得它漂亮~伊耳谜给我我又用不上~刚好人家一直期待着与你一起玩抽鬼牌的游戏啊~」

「等等!你说,这是伊耳谜先生给你的?」光抽脸了,这两人就算不是恋人,也算恋人未满的状态吧?

「是啊~」西索笑弯了眼睛,通常弯眼过後就会杀人……但是光知道现在不会:「这是他第一次送我的礼物喔~」怪异的语调,越说越高兴。

光扶额,颇有些无奈地把琴收回盒子里:「恋人送的东西,怎麽能拿来转送?虽然很可惜,但你还是拿回去吧。」

「噢!不能这样~你怎麽可以不要呢~人家很高兴地拿来给你啊~噢,不可以这样~」

琴房内转眼间充满了西索散发出的悲愤气息,惹得屋内的保镳马上警戒……听脚步声,已经全部冲上二楼了。

「我没事,请先别进来。」光对着纸门外发话。

「西索,」光来到西索身前,蹲下身,仔细看入那双变幻莫测的双眼:「那毕竟是伊耳谜先生的心意,你留着吧。」

「可是他扔给我,说可以送人~人家地一个想到你~」非常委屈的气息,毫不掩盖,铺天盖地而来。

「他说可以转送?」光眨眨眼,随即完全了然:「看来我又接受了一次揍敌客家族的大礼了。」

很明显,伊耳谜知道西索很欣赏我,所以才有此一举,不管这是夫人的意思,还是他本人的意思……如此说来我可以放心收下了。毕竟即便我认为这本该是我的未婚妻,也不想给这个家带来麻烦……

「哎?你愿意收下了吗?人家是真的很想送你的~」

「这样啊。嗯……」光转身,将琴放在壁橱里,随後伸手邀请:「西索,你刚刚不是说要玩抽鬼牌?我们下去玩吧?」

於是,这个秋日午後,光与西索两人玩了一下午的抽鬼牌。

直到赵石回来,光帮两人介绍後,变成了三个人玩。

西索觉得跟围棋职业棋士玩扑克牌游戏真是非常郁闷的一件事情,赵石明明一脸好欺负的样子,但除了刚开始输,之後就与琥珀光不相上下……直到开始叠扑克牌金字塔,才又开心起来。

晚上,光确实打包了一份比较容易存放的食物送给西索,步行到早上相遇的那棵树下,两人道别,各自离去。

往後,此生,再没重逢过。

韩国,世界王座战前夕,深夜宁静,亮用白天替徐老师装好的视讯软体,与光通话。

「跟保镳连系了一整天,西索来过?」亮的眼神透出担忧,语调有些压抑:「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飞回去找你了?」

夜深人静,光无奈笑笑,却也带着甜蜜:「知道亮会担心,所以让他们晚些再说。现在人已经送走了,我也安全了。」

「你真是……」看到对方完全无所谓的表情,只得苦笑:「听他们汇报,你居然能让他听话做家务?」

「只是朋友间的互相帮忙,既然我当他是朋友,就不会让他白吃白喝不动手做事。」光认真纠正亮的观念:「有些朋友,难得见上一次,但心底的频率是相通的。」

美丽的绿眼睛暗了暗,遥远的疑问:「那,我跟光呢?」

「嗯?」

「如果我们很久都没连系,杳无音信,多年以後重新出现,光是不是情谊依旧?」

光看着萤幕上远在韩国老爹家的伴侣,背景画面可以看出,亮睡的还是之前自己住过的房间……终究,自己的任性还是让亮不安了吧?马上就是亮的卫冕战,看来自己真的很不体贴啊。

「如果亮不见了,我会自己去找你。」黄澄澄的眼睛,认真保证:「我不是从前那个轻易就想退出亮的生命的我了,也不见得会在原地乖乖待着,我会去找你的喔。」

「光……」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难得了。

有些俏皮的声音:「所以亮的假设不会发生,我会死缠烂打跟着你,你要有心理准备。」

一句话让亮乐开了怀,即便这些年光的心绪非常安定,但仍没奢望过能听见这样的保证……亮不由得凑近萤幕:「光,你能再说一遍吗?」

亮发出声音,才察觉自己语调竟颤抖了起来……自己陪着、呵护了大半人生的光,能对自己说这样窝心的话,让只身在外即将面对挑战的自己,感动万千。

安抚的笑容,一如既往温和:「等亮凯旋归来,让我说几次,我就说几次。」

「一言为定,」深深看着萤幕上的人:「你的本因坊战,也一样。」

「放心啦,反正不是我卫冕,就是我徒弟挑战成功,」笑得很得意:「两样结果都不错啊!晚安,我的亮。」

端坐在电脑椅上的亮还没对那声『我的亮』做出反应,另一头在东京的光已经吻了下摄影镜头,带着轻轻的声响,接着关掉视讯。

「光真是……」怔愣过後,回神……充满宠溺的语调:「晚安,我的光。」

时序紧接着进入深秋,落叶早已散尽,西风缱绻,划过行道树。

这些年由於亚洲诸国的政府持续推广,围棋活动总算在年轻一辈中复苏,虽然围棋竞赛依然比不上当红偶像剧星的演唱会,但比起二三十年前的式微,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了。

与亮光两人关系深厚的几间围棋会所,这段时间人声鼎沸,讨论战况讨论得热火朝天……亮经营的会所倒是还好,客人的性格收敛些,光与椿名下的几间会所可就不同了,见了新出炉的本因坊战与世界王座战棋谱,好像见了情人似的热情,有直播画面的时候,会所内更是挤得人满为患。

京都,社名人端坐在自家围棋会所的位置上,面对自己的儿子……

「因为这边的形式可以暂缓,所以高永夏把那一手给省了,直接进攻左上角。」

「哎?总觉得高老师下棋很不细致啊。」当年嘲笑老爸的小子,如今也努力朝围棋发展:「我还是喜欢小池老师的棋风。」

社有点不爽地撇撇嘴:「也要多接触其他的,」似乎对指导儿子不是很上心,撤走棋子草草收拾了,起身:「对了,如果小池能拿下本因坊,你明年能入段的话……」

「可以吗!?」马上蹦了起来,年纪不小了但还是很毛躁:「新初段赛?跟小池老师?」

「呃,」社摸摸自己的头,留背影给儿子:「那也得你真能考上,他真能拿下头衔再说。」这小子再不考上要超龄了,没事突然跟我说要转行……

这种突然决定某件人生大事的性格,原来这麽让周围的人头疼……难道是现世报?

家事在社的脑海里停留不久,已过不惑之年确实明白自己从前的任性,不过明白是一回事,拉下脸是一回事,这麽多年大家相聚时都不提起当年,自己也懒得想了。

……不然多回去探望老爸老妈好……算了,多想不是我的专长。

又再脑子里过了一回本因坊战前六局的棋谱,对於小池仁志能否打败藤原光……

嗯,很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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