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对你们真的是很抱歉……」
袁嗣德已经被这位妇人缠着近两个小时,袁泉很不道义的抛弃他离开,反而田威力很难得反常留下陪他,让他现在心里很忐忑,好像还有什麽事会发生,因为这家伙绝对是保持看好戏的心态留下。
「我们这边真的还好。」袁嗣德看着作笔录的警察,跟店家老板还有两名女店员说完话走过来。
「太太,你儿子持有海洛因一级毒品,想请问下他的交友状态。」
「我儿子他本性不坏,真的!」妇人紧抓袁嗣德的前臂,紧张地说。
「都是被坏朋友带坏走偏,对吧?」田威力很是了解地点头补充。
妇人像是拒绝听到任何有关不利她儿子的说词,身形摇晃,像是随时要晕过去一样,攀着袁嗣德的左手臂,喃喃道:
「他是个很贴心的孩子,小时候看我辛苦都会帮我打扫、洗碗、洗衣服、折衣服,照顾他阿公……一定有什麽误会,警察先生,会不会是有人设局陷害我儿子?他是不抽菸的人,又怎麽会去吃毒!」
「太太,你冷静,如果你能提供你儿子的交友状况给警方,会有利於我们厘清案情。」
袁嗣德觉得自己的左手有种快被妇人拧断的感觉,想拉开妇人,又怕脆弱的妇人倒下。
「德哥,你的手都变形了耶。」不痛吗?田威力很怀疑地看着。
「最痛的点忍过去,好像就不怎麽有感觉。」袁嗣德冷静地描述疼痛指数。
「喂、太太,你冷静!先放手!」警察发现袁嗣德的手呈现不自然扭转状态,赶紧出手拉着妇人,力劝她松手。
「不!」妇人用力甩开警察的手,视线锁定警察的腰间佩枪,扭身徒手去抢,却马上被警察反转压制,整个人趴在地上哭闹。
袁嗣德呆呆站在原处,像塑料人偶,对面前四周的骚动失去反应,田威力口呼出一团白色雾气,斜睨提着袁嗣德左手的平原道。
「我已经深深地在自我反省中,对於牵起这段孽缘的关系。」
「说实话,我应该要感谢你,不过我讨厌欠人人情,所以不想承认。」平原道张大像鸟喙般大黑嘴,啄下袁嗣德左手下肢,吞掉。
医护人员和医院警卫都跑过来压制暴动的妇人,少了半截左手的袁嗣德就像隐形人一样,被来来往往的人潮漠视。
「听说『犇』是接近神人的修道者,出於好奇......虽然你说是你的东西,但那是『犇』的遗物吧,我是这样听说的。」田威力每说一句话,就吐出一口白雾,似乎很冷的样子,牙齿微微上下敲合,打颤。
「知道这件事的不多,会这样四处嚼舌根的,大概只有那位无聊的大人了。」平原道从後头搭着袁嗣德的肩膀,慢慢恢复人形脸,下巴靠在袁嗣德的肩上。
「同性相斥也深深地体会到了啊......呐、可以把德哥还给我吗?你这个劣质神明。」田威力伸出手,向平原道讨要。
「臭小子,说话真不客气,呵、虚张声势吗?贫道看你光是好好站在那里就很辛苦了。」从平原道脚下开始蔓延的黑暗,医院的景象和人物被黑暗吞没,只剩下三人在黑暗中对立。
「怎麽会?是你眼睛不好吧。」田威力一弹指,蓝色火焰在指尖上跳跃,「我蛮喜欢医院这种地方,可提炼的素材多,虽然有反噬的危险性,但还是很值得试验。」
平原道看着田威力脚边浮出的黑色人形,一个接一个不断地冒出头,对着某处像在拉扯着什麽,突然一声响亮的枪声划破平原道的结界,子弹笔直地穿透过袁嗣德的身体,袁嗣德回复意识,皱着眉头,痛缩着身体倒下。
「啊——」
不知道妇人是怎样挣脱警察和拿到警察腰际的佩枪,还不得了对准袁嗣德开上一枪,要再扣下扳机却卡住,食指扣了好几次都按压不下去,妇人很快又被警察制服住,夺回手枪。
「先生、先生,你还好吗?」
护士慌张地频回头望着被制服的妇人的动态,分神关心被枪击中的袁嗣德伤势。
「唔……没事。」袁嗣德压着肩膀,缓慢地站起来,很神奇地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恢复原状的左手臂失去知觉,袁嗣德疑惑地揉捏着。
子弹呢?明明穿透过袁嗣德,嵌入身後的墙壁,田威力看着墙上的弹孔,饶富兴味地摸着下巴。
「臭小子,是我小瞧你了。」平原道两手交叠,放进宽大的袖口,站在袁嗣德身旁,笑笑地说。
「哪里、哪里,为了操控这些的灵体,我可是付出不少代价。」田威力嘴唇发白,牙齿还隐隐打着颤。
「快!压紧她!」医生接过护理人员拿来的针筒,拔掉盖子,弹了几下筒身,酒精棉片消毒抓狂妇人的手臂皮肤,细针没入,药剂推入,没一会儿,妇人安静下来,全身肌肉放松,不再挣扎,安份地让医护人员抬上担架,送离开现场。
「我想回家了,威力,再见。」袁嗣德拿出手机,拨打计程车专线。
「诶——德哥,我去你家坐坐,可以吗?」田威力抿抿嘴唇,恢复一些血色。
「我拒绝。」袁嗣德毫不客气地拒绝。
「小气,只是坐一下下,好啦?」
「我不要。」袁嗣德不理田威力的请求,牵着平原道的手离开。
「让他到家里坐一下会怎样吗?」平原道不解袁嗣德为什麽这麽排斥。
「我心情会不美丽……不是针对他,只是我不太能接受别人在我家进出,容易神经质、精神耗弱之类。」
「小子,你毛病还真多。」平原道啧了几声。
「德哥……」
「威力,真的不行,我光想像就有点想放火烧掉屋子。」袁嗣德脑中闪过那个纵火未遂的纵火犯。
那个纵火犯被田威力抓住手,一个侧身小幅度扫腿,绊倒纵火犯,踩灭烟蒂,解除火烧车危机。
「……知道了,啊、真气人!」田威力跟着挤进计程车内,「呐、不去你家,先送我回家,可以吧?」
「司机先生,麻烦你先到……」袁嗣德点头,向计程车报出地址。
「算你还有点良心。」田威力搓着手指,嘴巴对着掌心呵气,一副看起来很冷的样子。
平原道撇看田威力那侧的车窗,车窗上清楚可见淩乱的掌纹浮现,从窗子看出去的景象模模糊糊,像抹了一层蜡油在玻璃上头。
「臭小子,没事招惹这麽多脏东西,罩得住吗?」
「还行。」田威力一手放上袁嗣德的大腿上,贼兮兮地盯着平原道笑道。
平原道抓挠下巴,「臭小子,竟然让朋友做你的替死鬼,真够没心没肺。」
「好说、好说,人生在世,总会有那麽几件见不光的坏事,一切都是为了生活啊。」田威力收回手,若无其事地看窗外哼歌,等计程车到目的地,爽快开门下车。
「德哥,多谢照顾啦!还请你多保重,下回生日我会再送你个特别不一样的礼物庆祝,加油!」好好活到下个生日吧,田威力转身前倾,探进车内,跟袁嗣德说完话,就关上车门离开。
田威力离开的那一侧,让袁嗣德觉得异常寒冷,有阵阵冷风在钻着他的毛细孔。
「贫道讨厌那臭小子,以後禁止你跟他直接往来。」平原道用命令的口吻说着。
「哦。」袁嗣德本来就不怎麽喜欢跟田威力接触,因为每次见完面後,他总是会连续高烧不舒服好几天,出於生物的生存本能,他对田威力一直处於戒备状态,很不擅长跟田威力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