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不死必有後福,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
袁嗣德在室内戴着墨镜,不是为了造型,而是现在一点强烈光线都让他眼睛刺痛难受,泪流满面。
「呜呜呜……」袁嗣德坐在长廊椅子上,抽了几张卫生纸,闭眼擦泪。
「医生说你可能疼痛超过肉体所能承受,造成选择性失忆,你的左手先用电疗刺激看看。」袁泉陪袁嗣德回诊看神经科。
「这栋房子是什麽地方,人还真多。」不管是活人还死人,都多到像蝼蚁般密密麻麻。
平原道拿起袁嗣德脸上的墨镜戴上,抬起袁嗣德纠结在一块的泪脸,觉得甚是有趣地伸舌舔他颤动湿润的睫毛。
「喂、够了,别在公共场合做这种事。」袁泉拿下平原道脸上的墨镜,戴回袁嗣德的脸上。
「啊?谢了。」袁嗣德擤擤鼻涕,觉得被平原道舔过的眼睛舒缓了一些。
「我帮你叫好计程车,等计程车到......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吧?」
「可以。」袁嗣德调整好墨镜起身。
「拜托你们,最近都别再找事让我做了,我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袁泉两手插口袋,豪迈打了个快看到喉咙的哈欠。
「会帮你算加班费的。」
「虽然很想要,但不准你这样做,这是做兄弟的义气,懂吗?」袁泉拳头落在袁嗣德肩窝上,轻捶了几下。
「嗯。」袁嗣德感觉右手手臂被拉扯,低头一看,是一脸灰白的小男孩,张开嘴像是要说些什麽,突然被平原道抓起来,丢到身後去,袁嗣德耳朵灵敏的听见野兽的咀嚼声,楞楞地盯着平原道身後。
「车到了,上车吧。」袁泉打开後车门,叫唤发愣的袁嗣德。
平原道自在地先坐上车,袁嗣德在车外四处张望,什麽东西都没看到後,才放弃坐上车子。
袁泉跟司机说好地址,往车後说了几句,袁嗣德没有听进去,只看到模模糊糊的手在眼前挥了挥後消失,意识无法集中,时不时抽离,回神时,已在自己家中床上睡过一觉醒来。
「平原道?」房间内灯关着,显得房门外的灯光刺眼。
平原道从门边探进头,抱着袋装洋芋片边走边吃进来,单手捂着袁嗣德的双眼,按下电灯开关。
「哎呀,真是不得了,小子,你漏尿啦?」
棉被掀开处的床上,湿了一大片,袁嗣德的裤子贴着大腿,很明显是湿透了。
「啊?」袁嗣德还搞不清发生什麽事,被平原道遮住的视线,仍透进些许光芒,皱眉闭上眼,听着平原道的说话声。
「不好意思,不管家主之前答应过你什麽,他现在这副样子,已经什麽都做不了。」
「……我知道了,虽然很可惜,但还是只能这样。」
「可是店长……」
「好了,万寿无疆,想办法找其他人代替,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我有限的时间。」
袁嗣德手指动了动,四周很安静,好像说话的人都走了,除了压着他眼睛的平原道。
「小子,过来吧,我帮你洗澡换衣服。」
袁嗣德闭着眼躺在浴缸里,听着平原道用低沉嗓音哼出的旋律。
「我快要死了吗?」
「怎麽说?」平原道有些诧异袁嗣德突然说出口的这句话,关掉莲蓬头的水柱,停下冲头的动作。
「你不是说我印堂发黑什麽的,还有要给我天谴之类。」袁嗣德右手掌横摆在眉上,阻挡光线,眯着眼,勉强撑开一条小缝。
「放心,你现在可是吉星高照、红光满面呢。」
「啊?」
「看在我这麽努力帮你的份上,可以告诉我偷我内裤的主谋和帮凶吗?」平原道摸摸袁嗣德刺刺的胡渣,抬起他的左手啃咬。
「……是谁呢?」
「帮凶大概猜得到,但是主谋就想不太到,明明我是和平论者,却总是意外地敌人特别多。」平原道咬掉袁嗣德的食指,没有流出一滴血,撕咬处肌肉像死肉一般沾黏在骨头上,随着骨头的增生,一层一层地包覆,重塑出指头的形状。
平原道把嘴里的指头吐进浴缸,指头急速坠入水里,上头附着小气泡,骨肉慢慢地腐烂剥离,溶进水里。
「是一个朋友拿来的,连同展示柜,因为那个朋友有点......当下没想太多收下,不过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主谋,虽然可能是的机率很高。」袁嗣德平静地听着平原道的声音,觉得他说话的口气和论都跟某人很像,袁嗣德不讨厌那个人,只是也不打算和那个人有太多牵扯。
「能告诉我是谁吗?」
「这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