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男廁的角落 — 男廁的角落<17>—阿公的情敵?!

正文 男廁的角落 — 男廁的角落<17>—阿公的情敵?!

自从与宇辰交往之後,朱靖柔觉得自己开始慢慢被惯坏了——开始习惯出门有司机接送的生活;今天她跟宇辰有约,原以为只是去哪个地方约会玩一玩,没想到一到宇辰的老家,只见他一脸严肃的上车,难得主动牵起她的手,说:「陪我去一个地方。」

他没说是哪里,甚至没说要去那边做什麽;不过朱靖柔毫不迟疑的点头了,车子很快开上了高速公路;她听到宇辰很清楚的对司机阿顺说:「到台南一趟。」

怎麽会突然跑这麽远?如果是计画出去玩,为了给她一点惊喜的话,宇辰表情不会这麽紧绷;这麽突然下南部,要做什麽?

「我想去找一个人;为了帮助爷爷,我得立刻下去一趟,所以……小柔,很抱歉,我们不是去玩的。」宇辰的眼神透着忧虑,她与他对望,知道他再认真不过,「还有……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之後,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什麽话?」

宇辰微微瞄向司机的方向,她立刻明白了,他只想对她说;她於是耐着性子,期待着他愿意开口的时候。

到台南的车程并不短,她接近中午才到宇辰家,连下车都没有就立刻赶着上路,一路开到台南时已经是快下午三点的事了;朱靖柔躺在座位上舒服的睡了一觉,睁开眼睛时,车子早已下了高速公路。她偷看坐在左手边的宇辰一眼,发现到他还醒着,而手上多了一份礼盒;他大概没睡吧?她原想开口跟他搭话,想想决定作罢,只是伸手去勾他的右手小指;他似乎想事情想得出神,她碰到他手的一瞬间,他突然抖了一下,惊醒过来。

「在想什麽?」她嘟嘴,对他撒娇。

他给她一记微笑。「没什麽,只是在想等一下要怎麽搭话而已。」

什麽搭话?她想再问,但是车子在经过了一处转角之後似乎到了目的地。司机停下车子,而他瞄了一眼手机,默默的对照着门牌号码。「……似乎是这里,小柔,我们到了。」

他抽回被她握住的右手,从他那一边迅速下车;朱靖柔往窗外一探,只见一间平凡无奇的低矮民房,混合着铁皮屋搭建,坐落在她们的左手边。

在来到台南之前,朱靖柔对於宇辰的打算一无所知;只知道他要带着她去拜访一个人,据说是可以帮助江爷爷的人。

而直到真正踏进她们的目的地之後,朱靖柔才真正明白她们究竟是拜访了什麽样的人家。

这是宇辰奶奶的老家;而且是宇辰大伯跟宇辰爸的母亲的老家。

她们到来的时候,一位大约七十岁左右的老人家正骑着机车载小朋友回家;见到她们来访显得很意外。宇辰解释着来意,并且递出手上的礼盒。老人家没有立刻接过,而是用一种带着防备的眼神盯着她们;宇辰表明身分,并强调只是问几件事情,很快就走,他才终於答应让她们进去屋子里谈话。

谈话的过程很简短,大概不到十五分钟。宇辰除了简单的慰问外,重点都围绕在那早已过世的奶奶身上,其中最关心的居然是五十几年前的一件往事;他奶奶在跟江爷爷结婚之前,是否还受到其他人追求的往事。

「阿玉以早在这庄头内底是最水欸!追求伊的人很多……」老人家——论辈份算是宇辰的舅公——皱眉,搔着几乎光秃的前额。「哩一个囝仔郎问这要做啥?」

朱靖柔透过对话才知道原来眼前的老人是宇辰奶奶的弟弟,只可惜除了听之外,闽南语她一句也不会说。宇辰则讲述了她从未听过的消息——「阿玉阿嬷有来显灵在我的面头前,伊讲有人要对阮阿公不利;阮阿公有梦见一个看起来亲像当年追过阿嬷的人。我想欲知影那个人是谁?」

阿玉显灵?「哪有这款代志?伊过身五十年了捏!」

宇辰深吸了一口气,把他有阴阳眼的事实告诉老人家——也等同於告诉她。

接下来宇辰把最近所发生在江爷爷身上的事情约略说了一遍,从在医院里所发生的那个恶梦,直到昨天晚上他在房间里所感受到的那个「陌生人」,以及那个人再三强调的那句话,全都说明清楚;她听了不禁环抱双臂,这种发生在自己眼前的灵异现象,多数人想必都会感到惊慌,但宇辰却是一脸镇定,足见他——

早已习惯了。

老人家听了宇辰的叙述之後叹了一口气,「这样我大概知影了……」他说以前江爷爷是住在隔壁庄头的年轻人,与他姊姊一见倾心,很快就找人来做媒,但是同时间他们这里也有不少人追求着阿玉,尤其是一个姓罗的,他们家的儿子也看上了阿玉;罗家在五十年前算是大地主,整个庄头里一半的地是他们的,照理说是一桩好亲事;只是姓罗的少爷性格骄纵,很不得阿玉的缘,几次打算来说亲,都被阿玉所拒绝。

罗家见几次说亲遭拒,许是面子挂不住,便派人利用各种方式威胁;阿玉的双亲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尤其阿玉底下还有五、六个嗷嗷待哺的弟妹,生活压力很重,便劝阿玉嫁给罗家做媳妇。

正巧那个时候阿玉也跟江爷爷有所往来,江爷爷也找人来做媒,不过碍於罗家的势力而没能说成;最後,他们决定私奔。老人家特别记得那天晚上,「因为有风台!那暝雨落好大,阮姊啊提一只皮箱,交代我『好好友孝爸妈』,就这从家门走了出去。」他深深一叹,眼底泛出几点泪痕,「从那天起,我就没搁看过伊!」

後来江爷爷接受朋友接应,辗转到了北部落脚,阿玉生下宇辰大伯後,才又重新与老家联系;这要回头说说那姓罗的,罗家眼看新娘子跟人跑了,继续要胁他们也没意思,於是就收手了;只是那个没娶到人罗家少爷并不死心,在阿玉离开之後,仍是三天两头上门探问她的下落,甚至当着他们几个弟妹的面骂她。这种情况直到罗家少爷终於与别人结婚才渐渐平息。

老人家说,他姊姊终究是没忘记这个家的;在生了第一胎後,至少每个月都还会寄信回来,里面常常夹了一些生活费。後来他记得爸妈有上去北部看他们俩,也算是原谅了姊姊。只是,好景不常,才说生了第二胎,随後就接到了姊姊的死讯。

听完了宇辰奶奶的故事,三人之间陷入沉默;期间老人家的孙子来叫他吃饭,老人家看到小孩子立刻露出了笑容,最後又道:「哩若是想要找罗欸,往头前直直去看到一栋红色三楼厝就是了;不过伊嘛过往十多年了……我知影的差不多就这些。」

走出舅公的家门,弄不清楚他心里打算的朱靖柔,只是默默上了车,在关上车门时听见他对司机指示道:「往前开,看到一间红色三层楼的房子停下来。」

她惊讶地盯着宇辰,「你要去?」

宇辰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他。」

***

她们没真的跑进罗家去问这件陈年往事,只是宇辰似乎感受到了些什麽;他转而向附近人家口中得知罗家少爷所葬的地点,就在离庄头不远处;宇辰费了心思买了香与供品,由他自己走进墓地上香祭拜。他折回车上时,天色已经几近全暗了。

现在是十二月中,就算在南部,也已经让人感觉到阵阵寒意,而在墓地旁边那种阴风惨惨的感觉越发明显;光是坐在车子里往墓园里看都让她觉得心里毛毛的,更别说宇辰是独自一人走进去。朱靖柔感到有些害怕,但心里堆积更多的是疑惑。

宇辰上车时两手空空,想必把刚才的东西都留在里面了。他仍不解释他所做这一切的原因,只是道歉。「肚子饿了吧?抱歉,拉着你做这种事。」

「我只想知道为什麽。」她直视着他的双眼,「这些事情应该是你自己来做……当然我知道我们今天有约,不过如果你告诉我你临时有事没办法见面,我也可以理解……」

「我有话要告诉你。」

「那就说啊!」朱靖柔忍不住大声了些。「现在说!」

宇辰脸上的表情顿时显得有些复杂,他想握她的手,但她收了回来;她拒绝被安抚。

一瞬间,他的表情有点受伤,但很快就恢复镇定。「顺哥,麻烦找一家有包厢的餐厅,我跟靖柔都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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