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公事包丢到沙发上,拔掉厚重的眼镜,一股脑儿跌坐下来,任由沙发吞噬我的身躯。
小米的大眼看着我几秒,便转头继续遥望着门口。
「小米。」
「小米。」
直到第三声牠才悻悻然地走过来,然後嘀咕了几声。
我把牠抱到怀里,抚着那柔顺的长毛。
头好沉重,重到只能依偎在小米的背上;混浊的呼吸、无力的双手,我轻抚着牠的大腿。
这麽多年,已经慢性中毒,在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只有小米可以延缓症状,但牠病得不比我轻。
斜躺着头,顺着视线看去,模糊的视界里惊见你你就站在门口!
我坐起身来,抓起眼镜定睛一看,原来是那把昨晚移过来放的白吉他......。
我多麽期待站在门口的是真实的你,却又那麽畏缩不知如何面对你。
小米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奔下沙发。
这些日子里我一直把吉他放在房间内不敢直视,直到昨天没来由地想放在最直接看到的地方,却一时让我情迷意乱,心跳加速搏动,连带血液里的毒素急遽地往身体流送。
吉他上留有你的余香。
你总在练习後细细地保养着,有时会低头俯偎,长发披在琴板上,纤细的手指拨动着琴弦。
「乐器也有生命」你说「一个和弦是一段故事,一首曲子就是一个人生。」
「哎唷,化工系的竟然也有如此文学素养,佩服佩服」我端着咖啡走近。
「哼哼,我可是化工的文青女神,纵横自然与社会科学,认识我算你三生有幸。」
「哈哈,江东无我,卿当独秀!」
你微笑不做回应,然後拾起吉他,淡淡地清了个嗓,手指拨动琴弦,前奏缓缓展开。
我坐下靠在你背後。
「高二那年,你表演的第一首歌。」我说道。
你没有回话,徐徐地唱出歌词;我看不见你的脸,但我知道,此时的你微笑着。
嘴角崭露自信,就如同当年我看见台上的那个女孩。
「这里的景色像你变幻莫测这样的午後我坐在九份的马路边
这里的空气很新鲜这里的感觉很特别
仰望这片天空遥寄我对你的思念......」
你抱着吉他的姿势很美,偶有风将你的头发扬起,宝蓝色的队服、暗红的短裤构成亮眼的色彩。
「大家好,我是101级的公关,为大家带来的这首是陈绮贞的『九份的咖啡店』。」
清新的嗓音随着午後的风散布到校园各处,逛摊位的人们、滑手机的学生们、办公室的老师们,透过麦克风,大家顺着声音望向操场。
「......我的心是一杯调和过的咖啡怀念着往日淡薄的青草味
怀念着往日的坚持和现在你我的改变......。」
最後一个F和弦刷下,琴音的余韵透过音箱仍回荡在校园里。
「谢谢大家」你吸了口气面露自信地说道。
台下鼓掌雷动,我也拍手加尖叫,你似乎看见了我,浅浅地眯眼笑了,我挥着手致意。
尽管後来你坚称我个子太小根本没看到我,
但其实彼此心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