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K:
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想必已经在路上了,也许是在舟车劳顿後才能坐下来读这封信,甚至在看完之後想着有没有时间也写一些回覆,光想着你的反应就觉得你一定会累的瘫在你下榻的旅馆,大概吧?
就算累也要出走,或许你也有自己的理由吧,还是这就是你放松的方式呢?我还是摸不透,但如果你能因此有办法放松的呼吸就太好了。
你下一次回来应该差不多半年後了吧,记得好好照顾自己,遇到什麽困难,就告诉我吧。我就都会在这里替你加油。
我想我会逐渐习惯的,也希望你的旅途平安顺利,一切顺心。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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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D:
你把信交给我的时候还交代我抵达的时候才可以拆开来看,但老实说,在和你分开之後,在车子驶离车站直到看不见你的时候,我就把信拆开了,而且我也在离开就提起笔,总觉得有些话我必须在这个当下就告诉你。
信纸似乎还熨着你的体温,仍然有些热度,像你的文字一样,想像你用平常的语气念这封信,似乎真的听见声音一样,有种你正在和我说话的错觉,一样的关心叮咛,深怕我太过忙碌反而照顾不了自己。
写到这里的时候,车正巧在B站停下来,上一次久违的见面我记得我们便是在这里,我甚至记得我们是约在这里的第几月台见面,车还没停我就看见你斜靠在墙边低头滑着手机,我提着行李走向你,然後你抬头发现我的时候你快步走向我,给我一个用力的拥抱。
好久不见!你伸手接过我的行李时说,发自真心的笑了。
然後我们边走边交换近况,我说我在岛屿南端看了什麽,顺道拉起衣袖给你看还未褪去的晒痕,你半开玩笑说在岛屿北边的这个城市,有和南方一样的温热,虽然在热死人的夏天,这些温暖就显得多余了。
然後你说了什麽……对了!你好像说你发现了有条名字美丽的街,在这个城市里面。
那就带我去那个地方吧。
我说,你笑着回说当然好,然後自然的牵起我的手。
我听见你说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放假的日子里,你很常自己想着骑着车往未曾去过的地方,甚至是到没有人的地方去,感觉好像要做什麽见不得人的事情噢,我半开玩笑,你把安全帽扣在我头上,跟着我哈哈笑了两声。
我记得我们在出发前认真的查了好几遍GOOGLEMAP,只为了确定该往哪个方向前进,你仍然骑着你那台橘色的125,在车流中你变成了持续发光的金线,你这时候就像一道光。
然後你说在这样的无垠的夜里,往静谧无人的地方去,真的会有一种奔向宇宙的感觉。每次骑过大桥的时候,你说你老想着快点见到我,车速就变得更快了,用想像中的光速奔驰,然後一下子就能找到我然後再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我们的家。
记得你那天经过我们直走习惯的路口转了方向,在待转区的格子里面轻巧的停下来,我伸手戳戳你的背,你回头说,说好的要带我到那个地方去,我听了之後愣了一下,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但那样笃定的转了一个弯,没有急煞之类的猝不及防,配合你的微笑,总觉得你早就决定好今天的去处了。
我们要去哪里呢?
你仍然笑而不答,只是和我说着等等你就知道了,然後你专心骑车,转向後直直走,一下就脱离市区上了环河桥,高架桥上面风很大,你好像说了什麽,但我的耳边全是风声,你一直往北骑,下桥之後过了又拐了好几个弯,你抱怨着这里的路不像市区一样笔直,你也曾在这里迷了路。
透过後照镜看见我早就分不清楚方向的茫然神色,是不是你也曾经在这里露出困惑的神色呢?
你在下桥之後的某个红绿灯处停下来,选在路边听好,你说我们已经到目的地了。
这里是哪里?
雨声街。
你说,看着住户商家,和其他巷弄没有分别,还以为会充满着浪漫的异国风情,像异地的冷雨或小花园的静谧,没有水溶溶的街道,在灯光下我们两个外来者显得突兀,你牵着我的手说,就这样和喜欢的人一起散步,就已经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了。
或许吧……如果忽略我们手上还提着行李的话。
很奇怪吧!
我突然想到这件事,离开这里之後,不会有其他人像你,拉着我说想带我到某个地方,尽管平凡如常,只是因着某个特别的点,或许这是你浪漫的地方,或许也是因为浪漫的你,才能发现平凡如常的我,可能也有让你觉得特别珍视的地方吧。
一旦这样想之後,我想我又没有办法下定决心离开了,你说你看不透我出走的原因,其实我也不能笃定的和你说为什麽,或许我还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但如果又再一次感觉到你仍然凝视着我的话,我一定会一直滞留在这里的。
隔着萤幕有好多事情不能做,於是拍了张照想传给你,你好吗?我过的很好。我快到站了,等一下就要赶着换乘巴士。就先写到这里,窗外是相似却又不同的月台,彷佛又看见你在那里,却又无法触碰到你。
我想我开始想念你了
晚安。
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