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舒然正萌发的希望忽的掐灭。
如果烈蒙没和督蓝成其好事,那薇安要从哪里出生呢?!
她岂不是间接杀死了个生命,思绪又转,不对不对,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无论她做什麽怎麽可能影响到现实去。
舒然满面纠结,恨不得去拽头发。
“梭加阿罗,这里到底是真还是假,那个水晶雕像是不是代表烈蒙,你给我说清楚!”
“呵呵,反正能达到目的,真真假假又何必在乎那麽多,记住,不论你做什麽,还是什麽都不做,只要结局没有改变,你的灵魂可就归我喽。”
听了这话,舒然一呆,火气一下子升上来。
“你居然敢骗我,赌约里没有这条,谁要给你灵魂,你混蛋,你肾亏,你阳痿,你不得好死!”
但是,声音已经消失,只留下凉薄的风动。
这麽骂都没反应,完了完了,他是真打算不理她了,舒然的肩耸耷下来。
烈蒙和谁在一起,她并不在乎,唯有薇安,那个精灵善良的孩子,其实最无辜。
若不是真的就算了,可梭加阿罗的想法着实难猜,就怕是个陷阱,她是想回家,可没想害人啊......
“救命啊!”
一声女子的呼喊打断了她的烦乱,舒然顿惊,寻着奇怪的响动,来到了事发地。
不过她迟了一步,才穿过矮丛,就眼看着两名军士按着一个人跪了下去。
五六个男女,大概也是被呼喊引到这里的吧。
烈蒙站在不远的地方负手静观事态,眉眼间都是极淡的虚渺,拨不散,撩不开。
舒然调首,竟看见那跪着人的面前有一位柔水佳人,娉娉婷婷,眸中化不开一缕大惊之後的轻伤,几分烟雾含拢,似忧似恐,又带着一抹怜悯偷瞧着俯首身下的男人。
“都让一让!”
一队守卫军士赫然闯进了人群,皆是整洁肃静的白衣戎装,为首领队的那个,站出几步,略有疑惑的望望被挟制的跪地男人,沈吟一会儿,抬头恭敬的向女子说:“督蓝尊下,请问发生了什麽事?”
军帽下展露的俊颜,浸染着湿意的青月之光,邪挑的丰眉,契合着他天生的贵气和傲岸,舒然怎麽会不记得呢,纵是美男无数,可罕有的不过这几个。
想起他从前的邪恶诡变,她是真不愿和他打交道。
“莲佐上校,我们看见这个下士想对尊下无礼!”
观众群里有个八字眉的男人愤慨的说道。
喂喂,大哥,你激动什麽,活像被调戏的人是你一样。
舒然无语的摇摇头,这样不沈稳还想赢得美人归?梦里就差不多。
她仗着无人能看见自己,便肆无忌惮的游走起来,第一个就绕到督蓝的身边,仔仔细细的观察,嗯~~皮肤不错,声色唱作俱佳,起码此时的我见犹怜,欲语还休就很到位。
“你是隶属哪一部门,不待在自己的岗位,乱走什麽!”
舒然闻言抬头,咦,不是该说“是不是你做的”之类的吗。
隔着几米外的烈蒙,眉梢也是一动,瞳孔中有锐光稍纵即逝。
可是跪地的男人许久都没说话,好半天,才沙哑开口:“我没有对尊下无礼......”
不等莲佐发难,八字眉又嚷嚷了:“你撒谎,我亲眼见到你动手动脚,督蓝小姐不从,你就要用强的.......”
“这位先生,既然守卫军来了,也就不劳烦你‘指证’了,我们自会查清楚。”
莲佐不慌不忙的打断他,正眼都不瞧对方,语气冷漠又含着轻飘的讽刺。
他似乎,不喜欢人类。
不像其他兽人那样谦卑,也没有身处高位兽人的敬而远之,厌恶之色不加掩饰。
八字眉一时语噎,脸面尴尬的通红,恨恨的瞪着他。
莲佐倒似没事人,对随侍在旁的下属说:“带回去。”
士兵拉起男人迈着大步离开,莲佐随意的扫了扫众人,不期然碰上烈蒙幽沈的目光时,停滞了一会,随即单边勾动嘴角,轻微的点个头,算打招呼了。
舒然没有注意到他们暗地里的交流,她全神放在督蓝身上,甚至还跟着人家走了。
“难怪他锺情你,不过你真的爱慕虚荣吗,不像啊。”
督蓝自是听不到,她的神情凝结着很重的心事,脚步缓缓,行过的路越加偏僻,唯有微弱的月光照着地面。
有硕硕花瓣落了下来,打断女子的飘绪,她抬起头,眼里的轻伤浓了许多。
舒然定定的看着她,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想来,刚刚的事件,并没有那麽单纯,烈蒙离去的时间应该能撞见她遇袭的经过,可是舒然赶到时两人的距离相差甚远,为什麽烈蒙没有保护她,为什麽烈蒙的眼中除了深深的晦涩,没有半点担心?
除非她,有秘密。
就在此刻,督蓝深呼吸一下,轻言道:“我已经做到了,你,满意吗?”
舒然吃惊的睁眼,一阵掌声拂风而来,慢慢的带着节奏。
曲径小道的暗处,先出现了一双白皙的拍动的手,然後那人渐渐脱离了黑幕,一身威严的军装,融出一股弥散的冷香。
他浅浅的笑,随着花瓣的流动,美不胜收起来。
可她只觉得喉头突然发紧,依稀有什麽东西被风一吹,恍恍惚惚全化了,半分未留。
“自然满意,我想要的就是你这样的棋子......”
男人笑得的倾城,伸手一扯,便将美人搂在怀中,亲昵的贴着她的颈项。
督蓝起先别扭,可是抵不过他的温柔,还有那份深深的爱恋,挣了几下,便安静了。
“恼我说得话了,你要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对我越有用我才会越用心,所以督蓝,你一定能从烈蒙那里拿到东西的,对吗?”
他的话是情人间的呢喃,可在督蓝看不见的地方,却是面无表情,唯有眼波里映着两盏暗火,灼灼闪着幽冷的光惊悚似碎雪,铺天盖地兜头砸来,阴寒刻肤彻骨,倏乎而至,连空气都结冰了。
舒然望着眼前这满身疏离的男子,只觉得很怕很怕,眼睛开始变热,热得滚烫,烫得刺痛了眼眶。
“难道我会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遇见你吗?”
督蓝轻忽的一句,带着意喻难明的味道,究竟是在对谁的诉说?
抱着的手臂,流过一丝僵硬,男子一笑:“记得你的承诺这才不愧为我看中的人......”
记得也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只当是同盟战友的鼓励,那时的春山如笑,现在只换来胸口的频频抽痛。
“人,最擅长的就是掌控和欺骗。”
梭伽阿罗的声音再次来到耳边。
他显出真身静静的站在舒然的身後,陪她一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神情默默,最後竟是无声叹息。
“镜花水月的东西,往往越会令人欲罢不能。”
他向前几步,伸手挥过,瞬间,所有的景象烟消雾散,脆弱的不堪一击。
舒然慢慢回过头,闭闭眼,沈默了少许:“你,究竟是什麽目的。”
梭伽阿罗并未回她,手又是一挥,影像颠倒时,他们已经置身在了一处深林中。
“游戏结束了。”
舒然一怔,不知他在打什麽注意。
他戏谑的斜睨她:“魑华的游戏规则不太适合你,玩归玩,要是把你弄出个好歹,我可没法和主上交代。”
“主上?”
“这里是我的领地,如你所愿,已经离开联盟国了。”
什、什麽?
离、离开了?
舒然猛的看看周围,除了他们,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这座森林包裹在一片白色的水气里,天方露出一截花青色,竟是要大亮之前的预兆。
一夜惊险,就这样离奇的过去了。
她呆呆的,放空了脑袋,她已经不想再去思考,这样,对或错就不那麽重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