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有些怨恨自己为什么不是高官显贵。一直得过且过的他,第一次对自己的金钱上的缺乏而痛苦不堪。
如果他有钱,他就可以把樱藏起来,养着她,不让她再在别的男人身下辗转承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及其偶尔的去照顾一下她的生意。
如果他有钱,他就可以不用那样愧疚的对着兰,看她为了家庭辛苦的工作,而自己却还拿钱出去嫖妓。
做一个男人,能做的比这样还失败么。
但是他放不下兰,那无关爱情。她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他已经辜负了一个女人,他不能再辜负另一个。
他也放不下樱。那是多年前就种在他心里的一株花,根已经深深的钻进他身体的每个细胞,怎样也扯不断,挖不出,除非他死。
就算堂本樱雪白丰满的胸前被无数的脏手摸到开花,在他心中,她依然是那个会双手紧抓着书包,局促到声音颤抖的女孩子。她依然像蒸馏水一样的纯净,虽然他已经知道,她已经不会像蒸馏水一样的枯燥。而且,距离她的心脏最近的地方,有他的印记,他亲自刻画上去的,属于自己的火焰印记。在他的世界里,她应该是属于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女儿一边一个拉着他和兰的手,像个小猴子一样,吊着悬空了脚,咯咯娇笑着。心很累,他现在,只想让孩子快乐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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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已经很久没有去找堂本樱了。他明显的感觉的出,兰对他的态度,也少了些冰冷。他以为,生活就会这样平平淡淡的继续下去。
兰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喂女儿吃饭总是会走神。女儿扯扯同样在走神的琰,小脸上满是委屈。
琰把快要哭出来的女儿抱在怀里,一边哄着,一边摇了摇兰。
“你怎么了?”
兰回过神,发现女儿已经不在位子上了,放下手里的碗,长长的叹了口气。
“实事难料,命运弄人啊。”
“怎么了,突然发这种感慨。”
“今天,我在幼儿园碰到之前的一个同学,也去送孩子,叫堂本樱,她的儿子,跟咱家女儿一般大。”
琰感觉到自己的头腾的一下涨大了两圈,头皮噔噔的抽动。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怕被兰抓包,还是因为听到了樱有个三岁的儿子。他就只能这样抱着自己的女儿,咬着牙齿止住头皮的颤动,听着兰,讲一个芭辣八点档情节的故事。
一个富家子弟,一时兴起,宠幸了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他为了给自己和女孩子之间划清界限,给了女孩子的父亲一笔钱,说了几句很不通情理的话。老头子一气之下,居然心脏病发作,死了。
女孩子发现自己怀孕了,但是她答应过了那个男人,无论怎样,她都不会再回去找他。
女孩子的母亲伤心欲绝,气急攻心,病倒了。女孩自己一个人辛苦的把孩子生下来,辛苦的工作,却怎样也无法支付母亲庞大的医药费,也没有办法好好照顾孩子。生活所迫,原本单纯的她,下了海。可是母亲最终也没扛过今年春天,走了。
后边不用兰说,琰其实更清楚樱现在的生活状态。
犹豫了一下,他问兰,“要不要把她们母子俩个接过来。”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看到他有些心虚。他舔舔嘴唇,“一直做那种事情也不是办法,不如让她去你那里打工,两个孩子,咱们可以一起照顾。”
他知道这样的提议有多过分,但是出乎意料的,兰同意了。只是他们准备好了一切,上门去找堂本樱的时候,却已是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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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樱花凋落的时节,又一次的分离。不过这次,是天人永隔。轩辕家发现了这个流落在外的子孙,把孩子接回了家,只是他们怎样也无法接受一个烟花女子做儿媳妇。
于是,樱孤身一人,踏上了追随家人通往幸福安宁而去的路。
琰赶去医院的时候,没能见到樱的最后一面。琰让所有人离开,自己最后一次单独和她相处。
他脱掉了贴身的T恤衫,揽着她入怀,看着她孔雀蓝色的睫毛下曾经那样清澈的大眼睛紧闭着。他握着她已然冰冷的手,抚上了自己左胸前鲜红的烈焰纹身。
烈焰的心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