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了。
六月的热气扑面而来,但我身边的人全都不畏暑热地在阳光下尖叫拥抱,吵得我想跳起来掐住他们的脖子一个一个往墙上摔。
但比起他们,我更想掐住自己的脖子。
我知道自己考砸了。我就是知道我就是知道我就是知道!
不为甚麽,只因为最後一科的考试我在种种兴奋、开心、爽快以及疲累等多重情绪积累下就这麽睡着了。
对,他妈的睡、着、了。
当我猛然惊醒时考试时间只剩下二十分钟,而我的卷子还空荡荡地没写几题。
没有懊恼的时间了。我抓起笔就开始埋头苦写,但钟声响起时我还是空下了六道题目,猜也来不及猜,只能两眼空洞地瞪着我的考卷被监考老师从桌上抄起,看着他太大的手劲把纸都给捏皱了。
黄金假期即将开始,我却四肢无力身心虚无找不出力气来生龙活虎。
唐唐和家人聚餐去了,留我一个人慢慢地走在毒辣的艳阳下,不知道该用甚麽心情用甚麽方法让自己能够虚假地好好狂欢。
不想回到家里,於是我找了间餐厅好好地吃了一顿。
甚麽感想,就是味如嚼蜡。我不如去嚼橡皮筋还可以省下妈给的饭钱。
出了餐厅的自动玻璃门,我去逛了街。相信我的表情一定六神无主动作一定行屍走肉,因为路上小孩看着我都快忍不住要哇地大哭出来。罪过罪过。
哇哇哇,我也想蹲下来无赖地大哭一场。
正当我把身体悄悄往地面蹲低即将要付诸行动时,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直戳我的後脑。
「蹲在路中央干嘛,被当成路障你就开心了啊?」刻薄的语调很熟悉啊。
我扭头一看,不错,果然是温煦。
「唷,是温煦啊。」我举起手来想拍拍他,谁知道话一出口就带了哽咽。
「你考得怎麽样啊……。」不管眼泪已经落下来了,我还是强撑着平时的对话。
温煦没躲开我要拍他的手,反而一把将我拉了起来,我让他把我安置在路旁的长椅上,两个人并坐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你也来逛街啊?」我抽抽搭搭地说着,声音断断续续:「考完试了开心吗…...」
他不搭腔,只是抽出面纸递给我。我没有接,自顾自地继续进行边啜泣边胡言乱语的动作。
我也不知道为甚麽我会对着温煦这样如泣如诉,神智不清的威力绝对不容小觑。
温煦叹了口气,也许是觉得很倒楣。他的确是很倒楣,考完了试还得在街上遇到总是看不顺眼的我,然後又被半强迫地听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哭哭啼啼,只因为不小心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出现。
「你是不是觉得很倒楣?」啊,才刚想着话就溜出口了,於是我用相同的句式又问了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很烦?」
也许是拿得手酸了,温煦突然就把手里的面纸往我脸上一按,从动作看来似乎是在替我拭泪。没有言情小说里一男一女独处时应该有的温情脉脉深情款款,他的手只是毫不细心地在我整张脸上胡乱搓揉着。
「你……」我的脸被像面团一样揉着实在很难出声。
「对,你真的很烦。」温煦立刻打断我的试图开口:「不要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