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落在窗前,早起的鸟儿站立在屋檐啼唱。
当陈心龄一翻身时,她感觉有些不妙,她的左膝一阵一阵的刺痛着;她赶紧坐起来查看,果然是伤口恶化了,除了有分泌物之外,伤口的四周红肿,而她轻轻一触摸就感到疼痛无比。
她拿起她的医药箱;不管里面有什麽她都拿起来乱擦一通;用纱布、还有透气弹性绷带裹上,她忍住痛把绷带缠到最紧,她心中暗自祈祷着;神啊!今天只要撑过今天就好。
她梳洗过後换上了运动服;早餐也来不及吃就出发前往搭公车。早上她在处理伤口上花了许多时间所以时间上赶了一些。
她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怕行走的太快会触犯到伤口!於是她今天计划好除了下午开始要准备表演时,否则一切减少走动。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她总觉得她的体温慢慢升高当中,头开始沉重。
一大早学校就喧闹无比;陈心龄也忙得忘了自己的脚伤;凡事亲力亲为,从没一句怨言,只是在停下来短暂休息时才感到伤口的灼热。
园游会在早上九点开始开卖,陈心龄班上是卖茶品饮料;没想到一大早这群烈火少男少女就猛灌饮料,害得陈心龄班上生意超好;全班忙上忙下根本不用分班看店,一起投入打拚班上生意行列。
郑文首先发难。「这人也太多了吧!看来我们会是团体赛的第一名,不过,我好累哦!」
「我也累了;这些人是不会分批吗?我从刚刚手都没停过。」温敏爱盛冰块的手都红的似冻伤了。
好不容易过了两小时,终於买的人不再一窝蜂!这时才可开始分批休息或者去逛逛了。
「心龄难得第一次参加校庆你不跟我们去逛一下吗?」姐妹们热情邀约着。
陈心龄微显疲惫,脸色异常红晕,她有气无力的道:「我好累!我想休息一下;我头有些痛。」
「你头痛吗?我这有止痛药我拿给你!」郑文道。
「嗯……」
「心龄你脸好红哦!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段玲芸惊觉有异样,想伸手抚摸陈心龄的额头。
陈心龄迅速躲开,用轻松的语气说着:「没事啦!是天气太热了;我散一下热就好了!」她说完,用双手搧风。
「给你,我看你吃完找地方休息一下好了!」郑文道。
「嗯……」
温敏爱表情怪异的往教室外面看着。
「走了,敏爱你看什麽啊?」段玲芸拿了自己的小皮包後,回头看敏爱还伫在原地不动,忍不住催促着她。
「你们看,卓学长一直站在门口为什麽不进来啊?可是……又有一点说不出来哪一点怪怪?」
一伙人同时看向门口,这一看;只有陈心龄心里明白;门口的那一位并不是卓尔杰,而是他的大哥卓尔康。
而卓尔康也看到了陈心龄,热情的朝她挥挥手,笑得好灿烂,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霎时!引来同班女生的惊呼。
这个卓家大哥有着与卓尔杰相同脸孔;只是性格上有很明显的差异;一个热情大方;一个严谨忧郁。
「心龄这个长得好像卓学长的人是谁啊?为什麽他认识你啊?」段玲芸开口问道;世上真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就算是兄弟也不容易啊!
「嗨……大家好!我是你们卓学长的大哥,是不是长得很像啊?」卓尔康迷人的微笑立刻引来团团围绕,而他也不吝啬给在场女孩一个暧昧的眼神。
「哇……你们家真是神般的基因耶!不只帅也长得好高哦!」敏爱天真的说着。
「我们的头脑也不差哦!」说完,对敏爱眨了一下眼。
陈心龄微微一笑;看着与卓尔杰有相同长像的人,却行为举止落差之大的让人咋舌!其实也很有趣;不知为何她反倒庆幸卓尔杰是个严谨岸然,高大峻伟、不可侵犯样子的人,这一点让她对他很安心与倾心。
闲聊了好一会儿!陈心龄递给卓尔康一杯冷饮!
「谢谢!妹妹,大哥有事找你聊一下!」卓尔康抿了一下唇,敛起他亲切的笑脸换上严峻的表情。
姐妹们体贴的让出一个安静的角落,让他们可以面对面坐下来好好谈谈。
在卓尔康还未开口找她时,陈心龄早明白他的来意,不为了什麽一定是为了卓尔杰而来。
她垂下眉睫;卓尔康虽然幽默风趣,一旦板起脸色还是挺有威信,陈心龄不敢轻忽看待。
「昨天,你有打电话来吧?」
陈心龄只是点点头,然後头低了更低了!
「你在电话那头只是哭而不语;知不知道让尔杰多麽担心?」
「对不起!」她幽幽地说着道歉。
卓尔康轻叹了一气又道:「哎……大哥不是来责备你,只是如果尔杰有事大哥也是责无旁贷,要负责任的!我父亲是个司令官常年会住部队,有时我母亲会前往照料;家里我就是长兄为父。昨晚,尔杰一接完电话,一颗心混乱思维不清,一把抓起钥匙就想骑车去找你,当下我拦阻了他。因为我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危险我也不许意外发生;你明白吗?」
「谢谢大哥制止了他;昨天电话一接通我就後悔了!毕竟……我跟他只是朋友;不该轻重不分的!」她呐呐的说。
「只是朋友?为什麽?以尔杰紧张的程度我感觉不只是朋友这麽简单!」
「卓学长对我很好,帮了我很多,但有很多事……我不方便说明!」
「好;大哥只问你,你爱尔杰吗?」他问得直接但绝对真诚。
「爱,但是我不能爱!」她无奈的摇摇头。
卓尔康只是皱了皱眉头;他看着陈心龄,她脸上微露出的哀伤骗不了人,每个人都会有一两个属於自己最深的秘密!只是才十六岁的女孩子有什麽秘密会比恋爱重要呢?
「妹妹,我感觉你给自己的压力好大!十六岁的你应该是属於无忧无虑的年纪,为什麽?」
「这就是我不能好好爱一个人的原因;我身上的背负着沉重的枷锁由不得我不想很多。」说完,陈心龄突然趴在桌上,额上的冷汗如豆大。
卓尔康紧张地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他扶着陈心龄担心的问道:「你怎麽了?从刚刚我就感觉你脸色不对!」他摸上她的额头。
「你发烧了?还一直冒冷汗;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有吃药了,可能是我累了,头有点痛;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请您不用担心!」
「真的没事?」他质疑的询问。
「嗯!」她强打起精神来。
「那你现在可以见尔杰吗?他在外面等很久了!」他虽是寻问;可是陈心龄听得出他要她去见他。
「好,但是我们在外面见;来班上不方便。」
「好!」他会心一笑!了解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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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她佯装没任何异状的跟随着卓尔杰来到了“青海石阶”;这一路来学校的校友真的好多;只有这里偶尔走来了一二个人。
他们在石阶上坐了下来,由於隐密,陈心龄忍不住往石墙上靠;可能是吃了药的关系,她有些昏昏沉沉的。
卓尔杰递给她一盒炒饭和炒面。
「这是我们班卖得你吃吃看!」
「这麽多?」她拿起了炒饭,开心的拿起汤匙舀起一口吃下,她真的饿了;顾不得什麽淑女形象了。
「好好吃,你们班好厉害,炒饭好好吃哦!」
在她身旁的卓尔杰看着陈心龄吃着炒饭,静静的不发一语!其实他看出她脸色的苍白,也知道她强忍住身体的不适;只是心疼她的倔强与佯装的坚强。
「吃完,你好好休息一下!否则下午你怎麽有办法表演!」
「其实……我只是头痛而已;没事了!」她不敢看他,只好一口又一口吃着她的炒饭。
「你……你昨晚怎麽了?」关於昨晚他不想问的,可是又忍不住心里的不安!
她愣了一下,支吾其词的道:「我作梦,打错电话了;我以後不会打了,很抱歉给你增加困扰了。」
他微眯眼;一张俊脸迅速起了怒火,他寒着嗓音道:「你以为我信你说的吗?这麽急着想跟我划清界线吗?」
她慢慢地收拾着吃剩下的炒饭,她小心翼翼的包好它们;放入袋内与炒面一起;她把头靠向墙壁,眼看着远处,轻声的说:「我说的是事实!我打了那通电话是我不应该;因为我已经拒绝你了:不该打扰你的。」
感到了全身的无力眼花,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陈心龄为什麽你总是……」他看见她已经睡着了;他缓缓地坐近她,把陈心龄的头压向他的肩膀上,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
「为什麽你总是要惹我生气?为什麽总不能好好面对我?为什麽你总是不听我好好说?」
睡梦中她梦到卓尔杰在她耳旁呢喃低语;可是她却累到听不清他再说些什麽;後来她只是感到她一直流着汗,卓尔杰一直拿着手帕为她拭汗,迷迷糊糊中他摇醒她喂她吃了药,然後她又睡着了。
当她醒来时她还是在卓尔杰的怀里;她急忙推开他,惊慌的问。
「现在几点了?」
「下午二点了!」
「呼……吓我一跳!我二点半要集合了!」
他脸色微显不悦;无奈地叹了一气。「唉……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发烧了?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麽拚?」
「不可以……」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久久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学长,我说过我祝福你永远幸福!找到一个真正属於你的公主;我真的不适合你,请你别再为我担心了。」
「如果你说得是真心话;为什麽你昨晚还哭得打电话找我?那是因为在你难过无助的时候……你的心里是想着我!」说完,他痛苦的闭上双眼;手掌心抚过他俊逸的脸庞。
「我会把这个坏习惯改掉;不再依赖你。」她说的好冷漠。
「你一定得像一只刺蝟一样,全身包裹着针,谁碰你你就扎谁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子最後伤害最深的是你自己!」他哑着音道。
她看着他笑得好凄楚美丽;她哽咽的道:「如果这样最好!我就不怕伤害到任何人!伤自己……又算什麽!」说完,她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依然哽咽哑然。
「学长谢谢你!答应我……别再为我担心;我会很好!」
离开“青海石阶”她拿出口袋的另一条透气弹性绷带!脚上的痛楚越来越烈;早上出门时她不放心的多带了一条;现在终於可派上用场。
为了不让人看见,她决定先到歌舞社的更衣室再绑上一条。她心想只要撑住今晚就可以了!她不敢想有什麽後不後果;加紧脚步前往,要在郑文她们来之前绑好。
果然,大家都还没到来。
她坐在女更衣室前的休息区,她迅速的卷起裤管,她看见原本的那一条已经渗出分泌物,用手一摸,竟然可以湿手。
陈心龄也知道有些不妙,但是迫在眉睫,她无法想太多了。
於是她开始绑第二条透气弹性绷带。
「你真的决定要这样绑下去吗?」罗敏亭站离她三步远的位子,一脸严肃的盯着陈心龄的脚;一脸不敢苟同。
陈心龄吓了一跳!抬眼看向罗敏亭,最近真是很不幸运;一直遇上这个不对盘的家伙,她决定把他当隐形人。
「你真是的,都不听人劝!」他走近然後蹲了下来。
「你觉得我会听一个不熟悉的人所说的话吗?」她没停手,也没抬眼看他。
「你……」他一时语塞!他真的不了解像陈心龄这样的女生到底在想什麽?他望着她清秀的脸庞;不可思议的道:「明明长得那麽秀气,个性却这麽硬;一点也不可爱!」
「谢谢夸奖;我本来就不是可爱的女生,不然你怎会恨我恨的牙痒痒!不过,也谢谢你的忠告。」她不在乎的耸耸肩。
「你知道是忠告还……」他弩弩嘴,又道:「陈心龄你知不知道後果很严重?有可能会引起蜂窝性组织炎,有可能会要了你的命!你知道这个严重性吗?」
她停了手,望着罗敏亭;戏谑的道:「你好像很关心我哦?啐!该不会你觉得我比何以荞好……你喜欢我?」
「你见鬼了吗?胡说八道什麽!」他弩弩嘴,翻翻白眼不满的抱怨道。
「我是不想看到小卓又为了你发疯!不过,我看他现在跟疯没两样!」
陈心龄垂下眉睫,表情有些许的不舍;她觉得有股气很不顺,深深吸气又吐气,语重心长的说:「他有你们这些好友看着我很放心!」
「你真狠!」他淡淡的回了一句。
「是啊,所以像我这麽狠的人就该有报应,你也不用为我烦恼了。」
终於绑好了,她站了起来试试看;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还好不痛了,她又看了一眼罗敏亭,乞求的说:「请你别把我脚伤的事告诉别人,尤其是……别告诉卓尔杰!这是我的事我不想任何一个人担心。」
「你何苦这样?」罗敏亭一脸不解的问。
「我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努力成空,因为这也是剩下仅有我才可以做的。」她双眼凝望远方,空洞无神。
从小,看着母亲为了养父的赌债而哭;她不能做什麽!她看着母亲为了不甘心生父的抛离;喝酒大疯大哭;她不能做什麽!唯一能做的却是躲起来陪哭,这次是唯一自己可以决定的事;她不会轻言放弃!因为她不想一直活在悔恨里;自哀自怜。
「唉……固执倔强!」
「还有不可爱!」她朝罗敏亭吐吐舌头扮鬼脸。
罗敏亭看着陈心龄,久久……他也露出俊逸的笑容!他对陈心龄有了某些方面的改观,虽然不认同,但他欣赏。
「心龄原来你早就到了啊!」郑文道。
「是啊!」姐妹们陆陆续续抵达。
「咦?罗学长你也来了!」段玲芸跟陈心龄身旁的罗敏亭打声招呼。
陈心龄心一惊怕罗敏亭不知会不会说漏嘴;她推着段玲芸与郑文。
「走了,更衣准备了;等一下来不及!」
在进更衣室之前;陈心龄回头朝罗敏亭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提醒着他不能说出秘密。
罗敏亭看着陈心龄的背影;他的一颗心惴惴不安,他内心交战;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卓尔杰。「陈心龄你凭什麽要我背负这个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