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第一天的正式训练过了一个上午。
午餐他们去到了第一次一起吃晚餐的那间小火锅店,陆协宇点了特大号相扑火锅,而且在短短半小时内扫光了眼前的食物,就连温晨皓另外帮他加点的五、六盘火锅料也一次吃光光。
没办法,太饿了。
虽然只是不断地在练习画圆──遭受正面箝制,划圆、遭受背後偷袭,划圆、遭受武器攻击,划圆、不管甚麽情况,就是先伸长了手划大圆。
明明是那麽单纯的动作,为甚麽才练了一个上午就饿成这样?
陆协宇看看对面正优雅吃着冰淇淋的温晨皓。明明温晨皓负责攻击他应该会比较累才对,这家伙怎麽还是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
「怎麽了?」温晨皓注意到陆协宇的目光,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抬眉问道。
「我在想,你怎麽都不会累的样子?」
「哪有,我只是随时都在调整呼吸而已。」温晨皓交叠起双腿,顺道抽了纸巾递给陆协宇。「擦一擦,嘴角沾到了。」
「噢。」陆协宇讷讷地把眼前剩下的冰淇淋吃光,随後接过纸巾擦拭嘴角。
「这种程度的运动,还是尽快适应比较好。」
「嗯,知道了。」
下午的训练一开始,寒竞星就要求温晨皓与纪亚棠进行对打示范。不光是陆协宇、童亮擎和君季轩,其他练习生也跟着被这场突来的战斗给吸引了注意力。
「你们可别因为只是示范就互相放水啊,两位号称本星系有史以来最强的魔蠍客。」寒竞星在一旁翘起二郎腿,俨然一副准备看戏的模样。
「我说Prince你也绷紧神经,要是搞到出人命,你小心被上头封杀。」魏雃看着寒竞星的动作,一脸无可奈何地苦笑。
「他们打了七年,整整七年的时间想的都是干掉对方,到现在还是打不出个结果,我才不信他们会在这里就打出结果。」寒竞星虽然是这麽说,但也坐直了身望着场中两个对峙的人影。
练习生们为了看得清楚,自动散成了一圈将他们包围。寒竞星与魏雃的闲聊结束以後,场中安静得甚至听不见任何人的呼吸声。
纪亚棠平素漫不经心的脸上首次出现了专注的神情,而温晨皓也难得紧绷地抿紧了唇。
突然,纪亚棠率先出拳直向温晨皓的面门,温晨皓应该可以侧头躲过,却选择了伸手格挡、反推、回扣住纪亚棠的拳头,朝着腹部回敬了一拳。
纪亚棠也是反手格挡划圆,却没能抽回守反击,只得伸腿勾向了温晨皓的脚板。
等等,划圆?
陆协宇眨了眨眼。现在仔细一看,温晨皓用的不都是刚刚教他的基础吗?
有些惊讶地抬头正好对上温晨皓四处游移的浅褐色瞳眸,温晨皓朝他微微一笑,俏皮地眨了眨眼。
随着两人越来越快的交击,由基础的划圆到後头的深度运用都演了个齐全,温晨皓向纪亚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就此收手,纪亚棠也笑笑点头。
就在此时,一把飞出的匕首划过他们之间,纪亚棠与温晨皓同时侧头闪过,并且望向了发射匕首的人。
那是一个有着一头黑发与深褐色眼眸,非常高大的男人。
目测接近两百公分的身高,结实精壮的身躯,沉稳内敛与平缓绵密的呼吸显示了这个男人的稳重,刚毅的脸上有着不容忽视的冷冽,虽然不是让人一眼就惊艳的类型,却也让人难以轻易忘记他的长相。
而他身处的位置也让练习生们个个心中都是一惊。
不知何时开始他已经站在练习室内,一般来说要踏过地上的吸震垫而不被同在垫子上的人发现已经是很困难的事情了,他不但已经走到了垫子中央,还趁着温、纪二人松懈下来的同时朝他们发射了一把看上去像是精钢制的匕首。
匕首整枝没入镜子与镜子的隙缝中直至无柄,可见刀锋之利与发射的力道之大。
如果他是坏人,恐怕练习室里的练习生们此刻都已经死了。
「啊?裴元,你怎麽来了?」看见他,寒竞星站起身。
「Moon,好久不见……」魏雃是除了寒竞星以外的所有人中最先回神的,在看见来人是自己熟悉的前辈以後,他松了一口气。
「魏耘,他是谁啊?」陆协宇看了一眼场中已经各自退开的温晨皓与纪亚棠,看起来两个人都有点喘,他拉过一旁的魏耘问道。
「他是我们祭司台现任的大祭司,也是MoonLightPrince里头最年长的Moon,裴元。」魏耘答道,并且在与裴元目光相接的同时弯身九十度行了个大礼。
「有礼貌一点,他是个很容易被惹毛的人。」魏雃侧过头小声在陆协宇耳边说道。
「那是你平日对前辈们太没礼貌吧?」温晨皓很快调整好了呼吸,走到陆协宇与魏氏兄弟後方,也向裴元鞠躬问好。
「亚棠反应变快了,在你们来到训练基地以前,只有晨皓闪得过我的匕首。」裴元朝其他人点了点头,随即满意地朝温晨皓与纪亚棠笑笑。
不知道为甚麽,陆协宇总觉得他的笑容好像传达不到眼底。
「前辈,你怎麽也到这里来了?」纪亚棠拿了自己的毛巾擦擦汗,顺口问道。
「我带了上头的指令过来要交给你们。」裴元指指还插在镜子缝隙里的匕首,接着说道:「送完那个我就该走了,本来没打算露面的。」
上头又有甚麽麻烦的指示了吗?温晨皓皱了皱眉,望向那把匕首,不知道为甚麽有种不祥的预感。
裴元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後转身走向门口,临走前还上下打量了陆协宇一番。
陆协宇被看得莫名其妙,直到纪亚棠走到他面前挡住了裴元的视线以後,裴元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裴元离开以後,纪亚棠转身拍拍陆协宇的肩,雷景书则走向那把匕首,试着将它拔出,却发现卡死了怎麽也拉不出来。
寒竞星见状,走过去接着握上匕首,示意雷景书退开,随後看似豪不费力地便把它从隙缝里拉了出来。
「裴元的手劲真是越来越大了,他去祭司台简直浪费了他一身天赋……」寒竞星把匕首拆开,只见刀柄里头竟是空心的,他伸出一只手指往里头摸索,很快便从中拿出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他把纸条摊开看完,随即变了脸色。
「怎麽了?」纪亚棠问道。要让寒竞星出现这种表情可不寻常,难道是上头下了甚麽奇怪的指令要他退位之类的?
温晨皓也靠了过去,拿过纸条一看,跟着深深皱起了眉头。
「先让练习生们回去吧?我们开个指导员会议。」他侧过头对寒竞星建议道,後者只是点了点头。
陆协宇先回了房间,温晨皓却在四个多小时以後才回去,只拿了钱包连衣服也没换就和其他指导员出门了,看见他连招呼也没打。
不太寻常,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陆协宇坐起身,看了看温晨皓的位置。他习惯带在身上的手记也没带出门,就只拿了钱包。看手记的侧边露出了一点纸张截角,那好像就是寒竞星从匕首里取出的那张纸,不是吗?
虽然这样做好像不太道德……陆协宇一边谨慎观察着有没有人接近他们寝室,一边蹑手蹑脚地走向温晨皓的书桌。
小心抽出那张纸条以後再听听看门口有没有动静,最後乾脆把房门上锁。
陆协宇摊开了那张纸条一看,连他自己也看傻了眼。
「我擦……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