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也许还需要安慰另一个人,就是采雅,她在我准备睡觉时,拨了通电话说着她的不安。
「茜~我觉得他很神秘,我说了很多自己的事,可是他什麽事也没有说,只是听着我讲,不然就是聊公事,我好几次想要问他离婚的事,可是不知道怎麽开口,以前都是男生在说,今天整场几乎都是我在说,我觉得好糗。」
「哪里糗了?听你说话是他的荣幸。」我是真心这麽觉得。
「唉呀~我真的不知道了,第一次觉得男人好复杂。」
我也这麽觉得,但这句话我并没有说出口。
「你先顺其自然吧~也许并不是每个男生都急着想要得到,有些男人也想要慢慢啊!」
她叹了好大一口气,「他让我失去女人的自信。」
「有这麽严重吗?」我笑着说。
「你想呢?」她无奈的回答我。
我想,是的。
被我们保护的好好的采雅公主,从来就只有等待过王子。
「别想太多了~早点休息,一切都是缘份吧!」这是我对她说,也对自己说的话。
这个世界,我们能掌握的,永远都只有自己而已。
原本打算要好好睡一觉的我,在早上七点就醒了,因为头痛又发作,在床上滚了好几回,就是不肯起床,因为我希望自己再次睡着。
可惜,没有。
越滚越头痛,一直到早上十点多,三个小时後,我才放弃挣扎,用力的坐起身,然後头痛又再一次侵袭我,我忍不住爆了粗口,「SHIT~」
很困难的移动着拿了药,准备下楼吃药。
到了厨房倒了水,吞了药,我倚在流理台旁,祈祷五分钟後,药开始生效,解救我的头痛。
当我顺手丢掉手上的药包垃圾时,我看到垃圾桶里,有一些过期的食物,我想应该是昨天他帮我清掉的吧!
洗碗槽里,放着昨天他买寿司给我吃用的盘子。
我看着这些,头不痛了,取而代之的是,心中那接二连三的波涛汹涌。
有些感觉,就是在那个当下,总是会紧揪着我的心,为何我总是爱着不能爱我的人?
我看着盘子发呆,希望可以得到一些答案。
但它无语,我也无奈,没有清洗它,继续搁置在那里,就像我的感觉,还是停留在那里。
回到客厅发呆,却意外的发现桌上有一个男用皮夹,瞬间的直觉,这应该是关旭昨天落下的,我瞪着它,挣扎要不要在那里面找秘密,也会有我要的答案。
但,翻人隐私这件事,我终究做不到。
看着这黑色皮夹,我竟放空了三个小时後才回神,拿起手机,传了简讯给他,告知皮夹在我家,希望他自己过来拿。
可是他一直没有回覆,於是我又拨了电话过去,却是无人接听,该不会是昨天被我赶出门,现在不高兴了吧!
没办法想那麽多,下午三点多,我到现在还没进食,胃已经有点开始不舒服,打算先到社区的便利商店买点东西吃再说。
拿了钱包,走出门口,发现他的车子就停在他家的门口。
然後我就火大了,在家也不接电话是怎样?回家里客厅拿了他的钱包,来到他家门口按电铃。
这家伙真是有够大牌的。
我按了好久,一直都没有人回应,该不会是真的不在家吧~转身打算离开时,却听到开门的声音。
回过头去,却看到他一脸睡意。
我生气的把皮夹丢给他,「你昨天落在我家的。」然後转身离开,睡死他算了。
「喂~」他在後头喊着,声音有点虚弱。
「喂~我不舒服…。」听到他的话,我停下脚步,回头再看着他,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脸上带莫名的红晕。
我很心软的又走了回去,伸手摸了他的额头,那温度烫了我的手。
「你发烧了?不会去看医生吗?」我吼着,真担心他烧到变成白痴。
他抚了抚耳朵,「别大吼大叫,还不都是你害的,只知道喝酒,我站在门口跟寿司都要冷死了。」
想到他昨天站在门口等我,若因为这样感冒,我真的会良心不安。
不想再听他废话,我拉着他就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到了医院,他依然昏昏沉沉的坐在一旁,我只好拿出他的证件帮他挂号。
护士小姐拿着一张表格给我,「关太太,麻烦你填一下初诊表。」
我的心在这句话後,揪了一下,戴着假笑接过表单,照着关旭证件上的资料填写着。
翻到身份证背面,我看到配偶栏上的三个字,黄子容。
是他前妻的名字吧~因为还深爱着她,所以身份证也舍不得换新的吗?这个解释,让我的心情持续低落。
医生诊断後,才发现他发着三十九度的高烧,而且应该是早上就开始发烧了,帮他打了针,拿了药,医生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他,如果今晚还是没有退烧,要赶快再送到医院来。
回到家後,马上让他吃了药後,然後躺回床上,他继续睡着,我则是回家拿了笔电,打算边照顾他,边处理今天的工作,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进公司,手机上也显示了马克打来的好几通电话。
没想到照顾生病的人竟然是这麽辛苦,关旭不停的冒冷汗,嘴里常会发出一些怪声,像是做恶梦那样,总是突然之间吓的我不停的在客厅和房间之间穿梭。
好不容在三个小时後,他的高烧总算退了,我才能完全的松了一口气。
拿着毛巾帮他擦去额头的汗水,又看到那个条不曾减少他帅气的疤,就在他的右脸上,到底是什麽原因?让他的脸上,有了这麽长的一个疤。
正当我思索着时,突然传来门铃的声音。
我觉得有点奇怪,也很犹豫着要不要去开门,不管按门铃的是谁,我都不知道该怎麽解释我的身份,和现在这种状况,
为了省去不必要的解释,我不打算开门,但按门铃的人很有耐心,而我最没有的就是这个,五分钟後,我已经被这吵杂的门铃声打败。
才刚转开门把时,呼的一声,门就用力被推开,我急忙退後,才不至於被门撞到,但连对方的脸都还没有看到时,我就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的又快又痛,让我整个头晕目眩。
「不要脸!」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大吼着。
我拉回自己的焦距,把视线放在这个莫名奇妙的女人,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是前二天在便利商店撒野的女人。
这到底是什麽巧合?这次已经是我第四次看到她了。
一次看到她站在大马路上打男人、一次看到她在对面公园,前二天才看到她在便利商店发神经的样子。
而现在,我居然被她了一巴掌。
「你干嘛乱打人?」我很不客气的推了她一下,敢打我何凯茜巴掌的,她是第一个。
她没有回答我,冲到我面前就抓了我的头发,使劲的抓,边抓边骂着:「不要脸、不要脸,你为什麽这麽不要脸?」
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只知道自己再不反击,我的头就要痛死了,学过跆拳道的我,用手肘顶着她,再用力的把她给推开,这一推让她跌坐在客厅的沙发旁。
「你到底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为什麽随便打人?」我生气的骂着。
我也不是好惹的。
没想到,她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我丢过来,我来不及闪,只能用手挡,那烟灰缸在砸到手的瞬间,变成玻璃碎片。
我的手一阵火热,然後鲜血开始涌出。
但我一点都不觉得痛,那些痛都被我的怒气给取代,现在只想好好教训这个莫名奇妙的女人。
我冲到她旁边去,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受伤的手传来的刺痛,我也不在乎,只想把她给赶出去,「凭什麽乱打人,再这样我要叫警察了!」
她发疯的叫着,「你去,去把警察给叫来,这样我就可以顺便告你通奸。」
吼完了之後,又一把把我推倒在地上,然後又开始往我身上打着,今天一整天已经让我累到没有力气反击了,用手包着伤口,不让血再继续滴在地上。
突然之间,身上的重量不见了。
我张开眼睛,看到关旭就站在我面前,和那个女人对视,我用尽力量站了起来,却听见让我完全不能呼吸的事。
那个女人对着关旭说:「老公,你打算一辈子不回台北吗?」
老公两个字,让我失去了意识。
关旭没有回答,我看着他的背影,再看到她,然後全身发抖,他是在便利商店时,挨她巴掌的那个男人。
这实在太可怕了,难道我何凯茜,只会爱上有妇之夫吗?
「还是你还没得到教训?」那女人冷冷的说。
关旭突然生气的说:「你够了!」
「是你够了?你到底要怎样?你应该很清楚,这辈子我们都是要在一起的,我给你最後的期限,三天後马上回台北,不然下场会是什麽,我们都知道。」她的表情比那天在便利商店斥责店员的表情,还要可怕、扭曲。
她突然又走到我面前,关旭把我拉到他身後。
她不屑的笑着,「你最好离我老公远一点,他这辈子都是我的。」
说完後,她踩着高傲的脚步离开,留下这一室的狼籍。
而我只能想过着她说过的话,一字一字的逐一理解。
她离开後,关旭转过身来,我突然不知道怎麽面对他的脸,急忙把头低下,他看着我手上的伤口,然後骂了一声,「SHIT」
冲进去浴室拿了一堆卫生纸包住我的手,对我说:「伤口有点深,先去医院。」
坐在车上,我们两个一句话都没有说,我只能从後照镜看他,他看起来脸色好很多,烧退了後,精神也好多了。
完全没有想到,手背上那条伤口有这麽长又这麽深,当医生清理伤口时,那血还是继续流着,关旭的表情一直都很凝重,不停的问医生会不会有什麽副作用。
医生跟他再三确认过,不会有问题,他才停止发问。
最後,还是缝了五针才离开。
直到回家的路上,才开始感觉痛,而从刚刚到现在,我们两个一句话都没有交谈过。
我的心中充满问号,可是却不知道该怎麽开始。
过了一会儿,先开口的,还是关旭,看着我的手说:「手痛吗?」
他突然的出声,我吓了一下跳,赶紧清了清喉咙,回答着:「还好。」
之後,又陷入了沉默。
沉默一直持续,到我下了车,进了家门,我们依然没有说话。
我坐在一片黑暗的客厅里,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这一切都来的不可思议,如果那个女人是关旭的老婆,那就是我今天在配偶栏上看到的那个名字,黄子容。
但,关旭不是离婚了吗?为什麽还会有老婆出现?
我的心很恐慌,好不容易可以从林君浩那段关系解脱,却又把自己推入另一个深渊,而这一个黑洞,比我想像的还要深。
当我看到林君浩太太时,感受的到是背叛,而今天她的出现,我感受到的,却是好深好深的心痛。
我对关旭的喜欢,超乎我自己的想像,这让我很不安。
整整一天没有进食,胃痛唤回我的思绪,我起身想走到厨房帮自己泡一杯咖啡时,关旭在门外大吼大叫我的名字。
「何凯茜~开门。」
真是会被他打败,我开了门,对他说:「有电铃这种东西不是吗?」
他举了举双手拿着的锅子,「没办法按,我只剩下这张嘴。」
闪了身让他进门,他把锅子放在桌上,然後进厨房张罗碗筷,看着他在这里熟练的身影,我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打开锅盖,一阵香味开始在客厅蔓延,体贴的盛了一碗放在我面前,「我煮了海鲜粥,先来吃点东西。」
我看着那碗热腾腾的粥,却一口也吃不下,为什麽他可以装着像是什麽都没有发生一样?
看着我一口都没动,他突然说,「手还在痛吗?还是要我喂你?」
我急忙回答,「不用了。」开始用着没有受伤的左手勉强的吃着。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吃完随便你问。」他又开了电视看着海绵宝宝,边吃边说着。
所以,我用最快的速度,把那碗粥吃掉。
他收拾碗筷後,坐到我面前,我看着他,对於将会知道接下来的答案,竟开始觉得紧张。
我要问吗?我可以承受答案是什麽吗?还是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