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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给林毅……」江骏喘着气说着。
「喔。」
韩阅静眨了眨眼睛，心里一激灵，拿出手机极快地下那人的号码。
电话一通，韩阅静和林毅大致说明过情况後，林毅只说了句「马上就到」，就挂了电话。
韩阅静看了眼江骏，又看了江骏刚留在自己掌心边的红印子，然後抬头仔细环顾了四周。幸好夏天天色暗得较慢，韩阅静还可大致看出旁边的废弃工厂。
「陷阱吗……？」
江骏点头，「这里就是原厂。」
韩阅静低头不语，看不出脸上的神情，但比起方才已经冷静许多。
过了好一阵子，他像是自言自语般地道，「我第一次看到有人中枪是在我国中二年级。中枪的人是对我很好的大哥。我让他别找我，他不听，他说他不怕韩李仁。後来韩李仁在他胸口开了花，叫人处理掉，因为大哥是孤儿，所以韩李仁很快就把事情摆平了。」
「没有人在乎那个曾经存在在这世上的生命。」
江骏默默听着，什麽也没说。
「…为什麽呢？人为什麽老是不走别人为他铺的路，偏偏要选择颠颇的路走呢？历劫苦难後遍体麟伤，换得什麽？明明生命这麽脆弱。」
「救赎吧。」江骏道。
「……大概是为了获得救赎，在此之前得先攀过严峻的荆棘。」
江骏又咳了几声，「人都渴望达到心灵上的满足……你的大哥也是。」
韩阅静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但瞳孔依然对着那块被艳红浸渍的白衬衫，动也没动。
「骏哥！」
林毅的声音跟着头顶上方的阴影一起出现，下一秒江骏就被扛在了林毅肩上。
「门主呢？」
「门主和龙哥现在都安全了。烈哥回报，现在正前往震雷堂。」
江骏点头表示了解，然後想起什麽，回头对着韩阅静说，「你能扶着我吗？」
「啊？」
江骏早料到了韩阅静那扭曲的脸，他抱着患部继续说道，「林毅，进去那里处理一下。他中枪了应该跑不远。」
林毅向着江骏示意的方向看，然後轻轻将江骏的手从肩上拿下。
「二少，麻烦您了。」
「嘁。」
韩阅静心不甘情不愿接过江骏的手，不耐烦的脸上哪里还看得到刚才慌乱地可爱的影子？
江骏无奈地苦笑，虽然搭上了韩阅静，也尽量不施予力量在他身上；但失血已经多时的情况下，纵使像江骏这样壮硕的体格，也突然感到了一阵晕眩。
「别逞强了，是你要我扶你的吧。」韩阅静白了他一眼。
江骏缓过气後，看着韩阅静说道，「…那劳烦二少了。」
韩阅静没有理他，继续撑着江骏到林毅开来的车子。
他打开车门，将江骏小心翼翼地扶进後座，然後随着江骏的指示找到医药箱。
「二少…先拿那个止血……它能──」
「别罗嗦，我知道。」韩阅静打住他的话，俐落地剪下块长度刚好的纱布消毒，然後压在了江骏的腰侧。
江骏有些惊讶於那熟练的手法，拉开车门正要接手的林毅看着看着，也闭上了嘴。
「还有，」韩阅静手指压在出血处，也坐进了後座。
「别叫我二少。」
江骏睡了一天一夜，醒过来时正巧对上成清的黑脸。
他在心里咂嘴，怎麽跟期待中趴在床沿等待情人的戏码不同？
「喔！阿骏，醒啦？」
「门主。」江骏撑起身子，叫了成清。
「门主，您和龙哥都没事吧？」
「没事儿，没事儿，」成清挥了挥手，「听说你受伤了，来看看你。」
「夏夜说只是子弹擦过，没什麽大碍，您不用担心。」
「是吗？」不见成清多讶异，显然在江骏睡醒之前，成清就已经问过夏夜。
成清接着开口，「既然你已经醒了，你应该要知道一下现在的情况。」
「我们抓到了两个人。两人的供词相同，都说他们不是平代组，也不属於任何的组织，只是一般街头的小混混。」
不过，一般的街头小混混不容易拿到枪械，因此江骏很容易就猜想到，背後会有个付钱雇用的指使人。
「有供出指使人吗？」江骏问道。
「没有，」成清摇头，「中间过滤了好几层，现在还在查。除此之外，原来声称是平代组的中间联络人佐藤，现在已经消失地像人间蒸发了。平代组正在全力找寻那人，因为发现了我们两方所知道的交易时间和地点完全不同，而且……」
成清说完後看江骏一眼，然後起身踱步。
「…那个关於你的『附加条件』，他们说『并没有提过』，可以说是……对你的了解仅此於门下四堂之首。」
「这不就很轻易地让人联想到，试图藉由原厂交易而从中破坏并传达错误讯息，又将我们诱入陷阱的目的……就是你吗？江骏。」
成清也没有去看江骏的反应，甚至好像预期了江骏不会回话。他稍作思索後，又继续陈述着，「虽然说，平代组认为责任在他们那，毕竟佐藤是平代组的内奸，听说还带了组内机密逃了；但…」
成清站在了窗格前，探向窗外棋盘状的市井，问道，「你呢？你有什麽想法？」
「门主，」江骏淡淡回道，「我想，这和天田洞可能有关系。」
「怎麽说？」
江骏将厚重的被子稍微拉开了些，「最近频繁出现的事件都是一样的情况，表面上像是正常运作，尤其较小的乱源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并不会让那个组织多做戒备；反而是太安稳，才会让习惯吵闹的我们警戒……」江骏稍作停顿，又接着说，「前几些时日，我因某些原因而考虑到那个想对我方不利的组织，很可能就是利用这个情况来使我方松懈──」
江骏向站在门边的林毅使了个眼色，林毅便离开了房间。
「门主，您应该没有忘记，我们和天田洞的过结，这其中我也沾了不少。」
成清转过身，「所以你认为，因为这次事件针对的可能是你，所以天田洞是指使者的机率很大？」
「就因为这次的事件，我才又更加确定。」
「──好啦好啦！！我的病人需要休息了！」夏夜拍着手大步流星地走进房里，「失血过多现在又用脑过度会变笨的。成老大你不希望你的左右手是个呆子吧？」
成清松下了肩膀，点了点头，「阿骏，好好休息。如果你说的没错，那麽最近赶在这个时节出现在『你』周围的人……可要多加注意了。」
「我知道了。」
成清身後跟着保镳，走出了金箔色的大厦。江骏看着远远的几个小点驶车离去，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那段过往确实成了挨在肩上的不小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