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懂寂寞 — 4

正文 不懂寂寞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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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阅静依然没什麽表情,静静地伫着等待,他觉得陪老头子打哑谜是件无聊的事。

「哈哈……」韩严随手挥着,「江骏,这问题可是比你当年给我的还要难啊…」江骏只是笑而不答,好像早就猜到了韩严的回答。

「不说了不说了,小静,过来。」

虽然气虚,但韩严言语中的分量仍同往常一样重。而韩阅静就像是被训练过的宠物,一声令下便马上有了下一个动作,与那眼神中的傲气截然不同。

「你…过几天就到公司帮忙吧。耀新那边我已经请人安排好了,目前是罗副总在管着,你就先从他的助理开始从头学起。」

韩阅静脸色一骤,「爸,这跟你当初说的不一样。」

「当初,我们只谈了……学业一完成,就让你接下韩式部分的股份,这件事和现在我们谈的没有冲突吧?」韩严微闭起眼,悠悠接着道,「难道你还想说,我生病是刻意的安排吗?」

韩阅静紧咬下唇,拳子用力得掌心都要掐出了血。他不敢相信,他努力了这麽多年,撑过这麽多艰难的时间,为的是什麽?什麽都不是。就在刚刚,开启了一半的笼子门,被人用脚从外头,狠狠地踢了上。

再次上锁。

「爸,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是什麽,你说过的…我毕业後,随我想干嘛就干嘛…你却……」

韩阅静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他好想掩饰那层斑驳不堪的脆弱,想将那具盔甲武装起来,好能多点赢面抗争。却忘了,他一直都是以什麽姿态,什麽样貌屈服在眼前这人给的一切。他只能奋力地在抑着脾气的同时,拼凑几个跌落的文字语句。

韩严没给他机会辩驳。他满脸倦容地维持着方才假寐的样子,下了道虚弱的逐客令後,便让人领着韩阅静和江骏离开。

两人一前一後走着,步步都踏在自己的节奏里。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种人。」长廊上,江骏突然开口。

他自己一般不会对别人的家务事这麽上心,反正永远都是斗得你死我活,目标只有家族的财产,挣多少算多少。对他来说,他算是第一次碰见,在这种大家族之下,有谁不想沾到摇钱树的中心,不想有个高档的称头,当个二世祖死皮赖脸地霸着位置,躺着也拿钱。

「碍到你了?」

韩阅静斜看他一眼,表情上像写满了「老子不爽难道你眼瞎?」

江骏笑了两声,心想这孩子真有趣,上一次见的时候,明明是那麽怯生生地撞向自己,眼角还泛着子猫无辜。

也是,都过了几年了。要不是今天来韩家,江骏还不认得这个在他俱乐部闹事的人,就是当年连牙都还没长,就被送进来那娃儿。

「你在读大学?」

江骏算了算,大概过了二十年有,韩阅静在念书的话应该是大学了。

气氛沉着,久到江骏以为他不打算答话的时候,他便开口了,「我不读,就没钱拿。」

江骏挑着眉,玩味地瞧着他,好像不怎麽相信这句话。

「有钱不拿白不拿,以後出去我还得吃饭。」韩阅静随意应付着,却突然想起,这个人可是江家的人。

「呐,我说,」韩阅静插着口袋,转过上身,「你告诉那女人,要玩我尽管过来。这麽多年玩不死我,派你也真够了,反正…我暂时也逃不出去。」

长廊尽头,白衬衫里像是奔出了条顽强的狼,撑着热烈的眸子,披荆斩棘地渴望挣脱束缚,发散仅有一丝却炽热的光。他不顾残皮上的鳞伤遍体,还想着做困兽之斗,没人帮助他,却也没人阻止他。

江骏这麽对上了那桀傲不逊的双眼,一瞬间惝恍迷离。霎时,他回过神,只觉得喉头有些躁动。

「是吗?」江骏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大抵知道江云丽待他不好,不过自己好像被当成共犯了。

「好歹你也是我舅舅,帮我传个话吧。」

说完,不待江骏,韩阅静背了过去。边擡手打着招呼,就这麽踏步离开了。

「…还知道我是舅舅?」

隔日,韩阅静一如往常地到了N大上学。他今年十九岁,玩女人时总是吊儿郎当,但其实脑筋非常的好。

N大的商管学院一向有着最高门槛,当时韩严丢了几本考科资料,只说考个商科以後好管公司,连大学都不上的话没有资格谈条件。韩阅静不爽归不爽,但他知道韩严说到做到,就是让他一辈子啥事都不干,只能关在家里混吃等死,韩严也没差。听起来很轻松,但韩严很清楚,这绝不是韩阅静要的日子。

於是,韩阅静只用了四个月,就把联考该读的都读完了,接着,就上了N大企管系。

他每天还是有好好上学的。一来,他也没事做,去学校打瞌睡都比待在酒店吃山珍海味还有趣。偶尔听听教授的笑话,听听同学又去了哪里玩,哪家餐厅好吃又便宜,这些都让韩阅静有种自己和他们一样的错觉。他喜欢这种错觉。

二来,同学不知道他的身分,这是他有意的隐瞒。同学不会因为顶着韩家,而眼巴巴地靠过来,脸上都是金钱的符号而不自知,这让他觉得想吐。不过,因他的外貌而靠过来的倒是有一票。因为都是可爱的女孩子,所以韩阅静很欣然地接受了。

「阅静,你上个周末怎麽不跟我们到安潭溪玩啊?」

韩阅静回想了一阵,当时好像正把加了安非他命的马丁尼倒掉,说是韩李仁回国的见面礼,到现在也还不见人。

「喔,我当天家里有点事啦,怎麽,想我啊?」

韩阅静从後面搂上了系花的纤腰,引来女孩欲擒故纵的羞愤,「讨厌啦,别乱摸啊。」

「没有啊,我只是看到它在呼喊着我的手罢了,你看,它多麽诚实。」

又和系花打闹了一番後,有人就来喊着她走了。

「下次一定要来喔,你答应我了!」

韩阅静向远远挥着手的女孩轻轻一笑,啊,真疗癒,充饱电才能应付麻烦啊。他摇摇头,向校园旁的小巷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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