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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顾小姐。」
刹有其事地认真，话筒那边却传来吃吃窃笑。然後尚仲一听到那边有一把温和的男声，出奇地熟悉却又在瞬间记不起属谁，那把温和的嗓音轻柔地叫她不要玩。
於是话筒那边传来一把女声，意外的竟也是如此熟悉，可是这次他马上认出这把声音，在墓地上见到的女孩，一样有着如此清铃的声音。向她表示自己希望约她一见，那女孩却又开玩笑一样说自己不与陌生人见面。
然後，他正欲说出什麽事情时，他听到自己的弟弟正一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这是尚仲一第一次对这件事起疑，却成了他的动力，他认真而坚定地道，「明天早上十时，我会到府上找你，顾小姐。」
Chapter2HadyoueverbeingsoconfuseD你有否试过如此疑惑
※我从没有打算伤害谁，
却又不知为什麽总是会伤害了其他人。※
搁下电话，尚仲一到浴室洗了澡，暖水划过的时候，他的心神前所未有地放松。每次令他有些困惑时，他也用这个方法，比起林荞说要去喝热牛奶的方法好多了。
洗完澡调了一杯咖啡，决定不睡觉也要弄好这件事，而且还要等待弟弟回家向他询问发生了什事情。
在电脑面前敲着字句，忽然想起在坟场里，顾欣欣对自己说过的话，自己竟会在回家以後就忘了这件事情。於是他马上去找出纸条，摊开竟是一愕，不自禁地喃喃重覆纸上的话，「我们会再见。」
下面是一个电话号码。
他将字条放在桌案上，定睛地盯着他，可是显然灵魂已经不知飞到哪里，总之就不是在纸条上的了。
很不对劲。
事情似乎很奇怪，事情似乎在引导他走向一条已经铺好了的道路。这种感觉是被设计了，若以一场游戏来说会简单一点，就是他是棋子一般，被人拉着走。一向拥有主导权的他感到不安，他微微按着太阳穴，手提电话忽然响起，他不耐烦地抓出来，是传销电话，於是尚仲一很不给面子的狠狠断线。
未几，电话又再响起，又是不知名的电话，他正欲找人开骂，却传来可怡温婉的声音，於是那句问侯人父母的话硬生生地舌进肚子里。「妈的，我一定要找人帮我置入电话。」
她听了这一句是笑了出来，接着关切地问自己有没有好好吃饭，一贯的关心让尚仲一觉得很窝心，他最喜欢的就是可怡这一点。学他那喽罗的妈妈的话，这种女孩子最适合做妻子的了。
然後事情却又变得不太好了。就在可怡试探自己的时候，他觉得很不对劲。他用一贯的态度，浅浅回答几句，可怡却不像平日这般容易就放弃，她几乎是非要问清详细不可。於是尚仲一用一个很公式的答案──保障客人私隐。
霍可怡当即没有回话，过了很久很久也没有说话，尚仲一曾几次试探的再说一些话，她也没有回应。
然後就没有先兆地挂线。尚仲一微愕，看着手机画面，它写着结束通话，并提示着通话时间──代表霍可怡确实已经挂线了。
他简直是不可置信，重拨一次，初时只是“嘟──嘟──”没有接听的声音，到後来竟是“你所打的号码暂时未能接通──”
关机了。
尚仲一盯着画面，眼珠似是要暴跌出来一样。可怡这个反应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他放下电话，聪明如他自然也会猜到发生什麽事，他其实不笨的，他相信自己很了解可怡，可是他就是以为可怡是不一样的。
他静默几下看着电话，拿起了又放，放了又再拿起。缓缓打开讯息栏，敲了几字又删，苦恼地抓抓头发，应该说些什麽？
我爱你？──这样不太像自己。
其实你不用发脾气？──只怕说出这句，他可以和教堂说取消婚礼的了。
不要生气？──她已在生气了，不要说这些无聊话好不好。
咬咬唇，泄气地放下手机，还是再想想，对着可怡，他可是要小心翼翼，否则就会让这个看似很坚强的女孩难堪。可怡可是一个可以为了一件小事介意不已，默默自己一人苦恼伤心的人。他时刻提醒着自己，要小心一点，绝不能再让她受伤的了，当年自己给她的伤痕，天晓得她是怎麽的疼痛难过。
「哥，没睡就好了，我买了糖水。」
从尚仲一听到开门声，到尚正一踏入来那刻，仲一心里已经想过很多种应对的方法。直觉与理智也很清楚，异常明确地告诉自己要板起脸问清他和顾欣欣的关系。
可是一见到傻呼呼的小弟，他又会变回平时那个亲和的大哥哥的形象，对着他就是不会做出严厉的形象。所以他一向给弟弟的感觉都是最可靠，就算天掉下来还是那个半开玩笑的脸色，让正一根本就不会为任何事情而担心，所有大事都有大哥为他挡下。
接下他递过来的糖水，是他喜欢的桑寄生莲子茶，赞赏地看了小弟一眼，一边吃，一边道。
「什麽时间有空去试伴郎服？」
小弟的眼神黯淡了起来，用汤匙不断转着香喷喷的蕃薯糖水，却一口也没有放进口里，也没有答话。尚仲一用手肘推推他，
「怎麽不吃？下毒了吗？」
「哥，你真的要和可怡姐结婚吗？」
转过来的眼神是如此困惑，却依然带着期许。尚仲一拍拍他的头，缓声道，
「我教堂订好了，帖子也在印了，迟点就要去试礼服，你说呢？」
将问题推回给他，让他自己思索。到此刻他依然想不通，为什麽全家就只有尚正一对於自己要结婚的事情闷闷不乐。
尚正一依然「玩」着他的糖水，咬一口唇，试探般道，
「没有伴郎是不是不可以结婚？」
「一，不是。二，我不会没有伴郎。三……」
他拍拍小弟的脑袋，尚正一乖巧地倚在大哥的怀中，给他一抹疑惑的眼神，再听他道，
「就算没有伴郎，我也会娶可怡。」
「那荞姐姐呢？」
他的小弟不单是唯一一个为自己结婚闷闷不乐，更是唯一一个比自己更想提起林荞的人。
尚仲一摇摇头，
「已经过去了，就算我曾经多麽想抓住，都已经过去了。我不可能要她从棺木里爬出来和我结婚的。」
他浅浅一笑，小弟的眼神似乎有点不甘，自己竟然比自己的弟弟看得更开，似乎是一件好事。
「哥，我问你一个问题，但不要骂我好不好。」
这显然不是问句，但尚正一还是问着，直到大哥给他反应，鼓励他说下去，
「你还念着荞姐姐吗？」
时间似乎瞬间定格，至少在尚正一眼中是这样。哥哥的笑容凝在瞬间，双眸微微失神，然後抚一抚自己的头发，只听到他用一种很疲惫的声音道，
「我一向也念着她。」
「那你还爱着她吗？如果你爱她，为什麽要和可怡姐结婚？」
他并没有放弃，继续追问，纵是知道哥哥不愿多说，但他就是不问到最後不会心息。
仲一认真地看着小弟，想了一想终於道，
「我爱她是事实，我也不否认我心里面依然有她，但这份爱不代表我只能有她作为恋人。无疑可能真的有人在恋人去世後都愿意孤身一人守候已去的人。可是我却认为不能用已爱的人束缚自己。放下，都是爱的表现。我相信她会希望我这样继续生活，有空就去找她聊聊天，多於我终日在她的坟前、遗物前哭崩天地、借酒消愁。」
他忽尔一笑，又拍拍弟弟的肩，
「至於我为什麽娶可怡姐……」
顿了顿，又眨了眨眼，
「因为我爱她，交往了六年，也是时候给她一个身份。」
「对於我来说，」
静默一遍後，正一缓缓再开口道，
「配得起大哥的嫂子，只有荞姐姐。」
转了一大个圈子，分明就是向自己暗示，他的好弟弟认为可怡配不上自己。尚仲一在为自己的弟弟这个想法觉得可笑却又感动，忽然又想道，他的弟弟说可怡配不上自己；其他人可能又觉得自己配不上可怡，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你不会当我的伴郎就是了。」
「我会来的。」
最少能作出这个保证，但对於要当伴郎，他确实是有保留。
「说起来，你怎样认识顾小姐的？」
一瞬间，他就看到小弟的脸红了起来。於是尚仲一的心暗觉好笑，却同时觉得不妙。如果一切只是巧合固然是好了，他更要为自己的弟弟恋爱了而高兴。可是如果不是呢？不是巧合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很奇怪。
对於哥哥忽然跳题，他似乎是见怪不怪。和哥哥一样小动作多多的他抓抓自己的头发，说，
「是朋友介绍我为顾小姐补习的。不过细问之下才发现原来顾小姐是大学毕业，也不知找我来干什麽。」
这个真的是一个好问题。尚仲一拍拍小弟的头，
「夜了，洗澡後快点睡吧。」
「是了，哥。」
仲一自己也想回房，却又见正一走了几步又回头过来，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一样地继续抓着他的乱发，
「明天不用替我预备饭盒，我会和Agnus一起吃。」
「嗯。」
嘴上是这样应着，但若明天发现顾家真的有问题，他绝不会让弟弟去和那家人接触。他站在客厅之中，目光缓缓落到手机之上。不由得一声轻叹，怎样才能避免对可怡下一次的伤害呢？
※我一直没有否认自己依然挂念着她，
记挂，只是因为习惯。我告诉她，告诉自己，告诉所有人。※
没有怎样吃早饭，只是喝了弟弟弄热了的牛奶就离开了屋子，然後到花店要了一束花，回到车上，一边驾着车一边打给可怡。电话没有关机，可是却没有接。或是她真的不在手机旁可以接电话，又或者是她不愿接电话。
於是，他打开了讯息栏。
可怡看着手机画面，暗暗为自己不接电话生气，又气尚仲一没有再次来电，直到收到他的讯息。
──十五分钟後，我会到你家门前。
错愕地看着短讯，心中又泛起了一阵甜丝丝的感觉。
决定换件衣服，装扮一下自己，迎接他的到来。
走到电视的前面正要关掉，手机再次传来一个短讯，甜丝丝的以为是尚仲一，
怎料却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传来。
──双方已约定见面。
放下手机，咬咬嘴唇，
狠狠抓着自己的长曲发，只要问题牵连上他，她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她不想自己再次为了别人而走火入魔，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可怕。
可是不期然，就会涌起他对着林芳喊的那句，阿姐。
就算是事隔多年，就算发生什麽事情，林芳依然是他的阿姐？究竟是他习惯了而忘了这个称呼如此听来是如何的突兀，抑或是他其实也不愿改变这个称呼？
她坐到沙发上，忘记了本身要打扮一番，动也不动，似在深思。
直到叮当的门钟响起。她才反应过来。
走到门前，一束鲜花递上前。尚仲一笑得很灿烂地看着自己。见霍可怡没有怎样喜悦，他有点意外地，又带回关心地问道，
「怎麽了？不舒服吗？」
「没有。」
牵起笑容收下花，是一直以来的笑容。
「说起来，我真的很少从你手上收到花。」
见她玩弄着花蕊，他微微一笑，从後抱着她，头枕在她的肩上，
「我知道你不高兴，所以才买的。这是你最喜欢的百合。」
她微微转头在他的脸上轻轻一啄，温柔地说道，
「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好。」
「人是有脾气的，我知道。昨天的事，我认为大家都没错。」
尚仲一应道。
笑容微微收歛，不久却又再扬起，
「我们去吃早餐？」
「我在餐厅订了一桌，不过是吃午餐。」
放开怀抱，让霍可怡面对面地看着自己，只见现在她的眼神相当不解，
「因为现在我要去顾家看看那个神秘的顾小姐。我们之後一起吃午饭、看电影？」
她似乎有点不高兴，可是终於也选择妥协一样地点头，
「那你不要忘记和我的约会。」
「哪敢？」
「对了，小正是伴郎吗？你还没有问他吗？」
霍可怡有点担忧地道，
「如果……如果他不可以的话，要早一点通知方群的。」
「我已经问了他的了，不过他那天要工作，但我会劝服他的。」
稍微想了一想，决定说一个善意的谎言。
可怡点点头，
「那我期待那天可以见到你的弟弟。」
尚仲一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啄，
「那我走了。晚点见。」
紧紧地握着花束，一直死盯着尚仲一离开的方向。
抿着嘴，将一切扫落。
「为什麽！」
※爱是包容，
爱若是要无时无刻告诉那人，我心里不曾有他人，
我认为这不是爱，这是占有。※
「今天没有空。」
当顾欣欣打来的时候，尚仲一其实没有即时反态，她就已经冷声地说了这一句，然後就挂了电造，他即时喊了一个脏话。
连忙拨了一个电话给她，顾欣欣有点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一句，
「小姐，我没有空和你玩。」
她不耐烦，尚仲一用一个更不耐烦的语气说道。
那边传来了一声冷哼，
「我没有空和你说。」
在她说出这一句的同时，後面突然传来清脆的玻璃落地的声音。
然後他听到一把男声说道，
「对不起，我们现在没空，今天也不会有空。」
那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尚仲一分明清楚地听到尖叫声。那把男声正是自己昨晚致电时听到的声音，依然是出奇的耳熟。
「乔！」
可是，这都不令他吃惊，最令他震惊的是，他很快就认出那一下尖叫声是林芳的叫声，他正欲问发生什麽事，那一边就已经飞快地挂断了线。
看着电话，他不能有什麽反应。
走到停车场，马上开车去林芳的家。他认识的林芳从来都是温柔和顺地微笑，永远都不会失控，永远都是这麽的高贵。
他深信有事情发生了。又或，将会有事情发生了。
可是纵是如此，他在按门铃的时候，其实也有犹豫是否应该这样做。不过由於他认为自己预计的事情是正确的，很快就按了一下门铃。
隔着门，他依稀听到里面有些嘈杂的声音。然後又是那一把男声高声应道，
「请问是谁？」
尚仲一有点犹豫，不是在於是否应该临阵退缩，而是在於应该如何应答，他甚有预料他们是不会打开屋门的。想了很久，直到那男声再次询问，屋门就要打开时，仲一才回答，
「是我，尚仲一。」
里面的那温和的男声忽然静了下来，不，应该说整间房子也静了下来，那开门的动作显然停在一瞬，虽然到最後他还是打开了门，却是只愿露出半边脸，
「对不起，我们没有空。」
说了一句以後，就想关门。
尚仲一急急的用手挡着，高声地扬道，
「阿姐！阿姐你在吗？有没有事？」
他本就怕林芳会有什麽事，当看到那男人的脸的时候，就更加害怕。他从没有往找一方想，他竟然从不发现那把熟悉的声音，竟然就是曾经追求可怡的顾望兴，如果这真的是巧合，这也实在异常的巧合了吧。
林芳温和的声音淡淡的，不快不慢地传来，
「我没事，仲一。只是刚刚我们的家被小偷光顾了。」
「姐，你……」
尚仲一的说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看到林芳温和地笑着，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出来。
「你真的没事？」
「自然没事了。」
依然笑得恬静，她从容不逼的坐下，微笑地抬高头看向那被拒於门外的人，
「小兴，你怎麽不招呼客人进来。」
顾望兴有点恐惧一样地看了继母一眼，然後又认真地再看了尚仲一一眼，正当尚仲一以为胜劵在握，他一定可以查看发生什麽事的时候，他竟听到顾望兴说道，
「不可以的，妈。我们在电话里已经叫他不要来的了，他还是要来的话，一定是有什麽阴谋的。」
有阴谋的人居然说他有阴谋，尚仲一满脸不悦，却见顾望兴显然也是一副撩人先打的样子，他心中虽不满，然後放轻了声线，
「真的对不起，我就是怕你们家有事我才急急地赶来。现在既然没有事情就最好了。但反正我也来了，我想见见顾小姐。」
尚仲一勾起笑容说道，保证顾望兴猜不透自己的心意。
「我很有兴趣和那位可爱的小姐会面。」
「没空。」
岂料他没有被自己刻意的温和所动摇，态度依然强硬，
「她没有心情。」
急急地挡着又要关上的门，这次他真的动气了，
「你又不是她，怎会知道她有没有心情！总之我今天就非见她不可！姐！你就说句话吧！」
林芳没有如他所愿说任何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嘴角那抹笑，不知在什麽时候起消失了。
她走近到顾望兴的身边，男子用一抹不能猜测的眼神审慎地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他的样子就像看着一头随时会发疯的野兽一样。
「妈……」
在她再次牵起笑容的时候，尚仲一莫名其妙地感到那抹应当温和的笑容，是如此令人心寒。
她的眼神似乎不是看着自己，而是越过自己的背後看着别人。
「妹妹……」
听到她突然冒出这一句，他忽然想起，林芳在林荞死後的好一段时间，依然宣称能够看到林荞。
难道她现在依然有这种幻觉？
「姐……」
「你这个样子让我很想笑。」
林芳忽然开口，那抹笑依然是莫名其妙的可怕。
「就让我想起，在停屍间，你看到我妹妹的屍体一样。为什麽会一样的？」
仲一愕在原地，不明白她为什麽突然这样说，他承认自己是很生气，但这不同於那一日的，他确定。他很清楚自己是失控，而今天肯定自己尚能自控的。
顾望兴忽然一把按住林芳的手腕，开口再道，
「你走吧。」
「阿姐……」
「走呀！」
「我没有弟弟的。」
听下去，林芳的声音就好像想哭一样，
「我只有一个妹妹。」
她静静地让泪流下，
「你什麽时候才将我的妹妹，我唯一的妹妹还给我？」
为什麽？忽然会和林荞牵上的？为什麽突然事情会发展到这个不能说的阶段。
林芳的表现看似失常，但在尚仲一
顾望兴的眼神忽然有点意外，让仲一以为是有一点的转机。
「我们都不想见你。请你离开，和你的未婚妻一起离开。」
他的说话令尚仲一一愕，
马上转过头去，看到霍可怡正立在自己的脸前，她的样子，怕是自己一辈子也忘记不了。
仲一没有说话，可怡也一样。两人并肩离去，一直也没有说话，身子站得近，但仲一这才是第一次觉得，他们的心距离得很远。
特别是当霍可怡走到一半跑开时，他分明就看得见可怡脸上的水珠。
原来到现在，放不开的人不只自己。
※当回忆中的一切涌现，
我面对的方法究竟是接受，还是逃避？※
本来打算约方群去吃顿饭，怎料可怜的自己却反而因为他询问案子资料的电话而弄得快要十时才可以吃饭。
尽管如此，他见到顾欣欣的时候，他不相信是意外。因为她正望向窗外，像在等人。清秀的脸蛋却不知为何黏上了一块有纱布，但那碍眼的纱布遮盖不了她那秀丽的脸庞，托着腮，眼神远去。
像某人。
犹豫是否应该上前打招呼，她却望过来，有点愕然。尚仲一想，若她是做戏，那麽她应该考虑去当演员，演技实在一流。
跨步上前，走到她的餐桌旁。
「为什麽会一个人在外面用饭的？还要这个时候？阿姐呢？」
「为什麽你总是喜欢一连发问好几个问题？」
欣欣笑着说道，
「我下午和你弟弟吃饭，他带我吃日本菜，可是我不吃海鲜的、也不吃生的东西，皮肤敏感，肠胃也不好。」
见她大方地说自己和正一吃饭，他倒不觉什麽，
「我弟就是这样的了，以为所有女孩子也喜欢。这点像我。」
欣欣浅浅一笑，彷佛真的知道他说的往事。
「我妈和你……阿姐……？」
尚仲一挥挥手，
「你的小姨是我的女朋友。」
顾欣欣顿时一愕，为他的答案而觉得错愕。似乎是没有从她的妈妈口中听说过小姨和自己的故事。
「於是我习惯了这样称呼你妈。」
「因此还没有习惯称呼我的小姨为你的前度女朋友吗？」
欣欣的语气像在开玩笑，但尚仲一却听到两个不自然，在说“小姨”时的轻蔑，以及全句的试探。
他不礼貌地坐下，连问也懒得去问，顾欣欣似乎倒是很欣赏这个举动，双手不再抬腮，翘着首，高傲地望着他。像与某人的初识。
他耸耸肩，
「也不是不习惯，不过我认为无必要说得那麽清楚。」
「当你现任女友的真可怜。」
顾欣欣嘴角向上一勾，一边用饮管挑起杯里的柠檬向嘴里送。
愕然。这是他第三次错愕，一晚三次。可是看着顾欣欣自然地吃着柠檬，眉也不眨一眼，他注定是要错愕的。
这个分明就是林荞。
第一次可能是巧合，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第四次呢？
笑容有点僵硬，倒是顾欣欣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你觉得我妈为什麽要找你？」
久久还没有回神的尚仲一是在很久以後方意识她的问题一样，一边不自然地摇头，一边说道。
「啊？我和阿姐一向也……」
欣欣显然不太在意他们的关系，反了一个白眼却阻止自己说下去。
尚仲一听着顾欣欣用冰冷的语调，说出了一句让他感到彻骨寒意的话。
「林荞的死，她认为是你做成的。」
林荞。
多久没有听过别人提起的名字。
她的死。
更是在十几年前已经被禁绝的字。为什麽要突然提起？为什麽要事隔这麽多年以後，才有人再次要将这个伤口重新重新割开！
AndIknownomatterwherelovetakesmeto
Apartofmewillalwaysbewith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