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紫伶仃 — 恩怨篇 第五章 胸針

正文 紫伶仃 — 恩怨篇 第五章 胸針

「哥!」

放学的铃声响过不久,操场上满布急於离校的学生。刚坐在饭堂的椅子上,书包还未放下,天就给从旁跳出来的妹子吓了一跳。

曼儿和同学刚好经过饭堂,不忘跟谊兄打个招呼。

「曼儿,你……」

天目瞪口呆的看着谊妹:束起了平日零散的及肩发,弃用单边肩带书包,背起背包,感觉焕然一新。

「你……」天打量了妹子一下,笑着说,「这算是装可爱?」

「都说你们这些粗人不懂欣赏。」曼儿噘起嘴儿,「我这身打扮不是更衬我玲珑的身段吗?」

曼儿双手收在身後,侧着头微微弯腰倾前,摆弄着裙子:「还亏我特地走过来给你看耶!」

「那我要给你付费吗?」

「别人可是要的,哥就例外吧!」边说边转过身来展示马尾和背包,「只限今天啊!」

话未说完,便半跑半跳的扬手离去。

「会考生真好啊!」

看着妹子离去,天回过头就看到基坐了在旁边。

「嗯。」天回应一声,放下背包,「你俩今晚过去吗?」

「嗯,玲要补课,我等她一起走。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没所谓,只怕妨碍你两口子。」

「没关系啦,当作陪我吧。」

「陪了你,一阵可是要被你们冷落啦。」

基轻轻一笑,目光便放到饭堂外的篮球场上。天见基是有心要和他独处,也不说一话,把视线也转到球场去,整个身躯深深的陷在椅子上。

球场上只得低年级的小猫数只,天庆幸不用面对志超,也乐於「欣赏」後辈的球技。小猫们难得可以占用球场,又有「大前辈」在旁,表现份外落力。

基默默无语,天也不发一言。

良久,球场上的小猫也累得停了下来。

「天。」

「嗯?」

「你寂寞吗?」

天向基瞄了一眼,然後慢慢把座椅移离基身旁,面露不屑:「跟玲说,不要跟我说。」

「哎,我不是对你……」基连忙澄清。

天只是慢慢的点点头,着基继续说下去。

「就是跟玲在一起时,我也感到寂寞。」基依然把目光放到远处,没有理会天的不屑,「不,是更寂寞。」

「是因为你不爱她。」天直接了当的说。

「不,我爱她。」

「你不爱她。」

「我爱她!」基瞪着天,看到他对自己的强调依然是一脸不在乎的摇着头,再说,「只不过我也想着『她』。」

「婷婷?」

基不置可否,软软的摊坐在椅子上,彷佛刚才的坦白已用尽了自己的力气。

「那麽,你就是不爱玲了。」

「不,我不想离开玲,只是……实在是有点挂念着婷婷。」

「不想离开,不代表爱她吧。」

天反问了一个基也心知肚明的问题,基没有再反驳。

「既然跟玲一起时会寂寞,为什麽还要一起?」

「因为没有我,她也会寂寞。」

「你是在利用玲!」

「我也在付出。」

「你是在伤害她。」

「她很快乐。」

「但婷婷根本不在,把心思放在玲身上吧!」

「我当然明白,不过是想找人诉一诉罢了。」基一脸失落,「就这样,让婷婷成为我心中的一个吧。」

「如果婷婷再次出现,玲岂不……」

「婷婷不在呀!」基止住天的话,「你刚说的。」

天深深呼一口气,对基的爱情观绝不苟同,但既然基要这麽爱,也是他的自由。

「玲很爱你。」

「我知道。」

「你很寂寞。」

「我也知道。」

「我也很寂寞。」

天藉此拉开了令彼此也沉重的话题,基听罢露出了第一道笑容。

「找曼儿吧。」

天立时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

「她只会烦我。」

「那不就解了你的寂寞吗?」基为着天的哑口显得得意洋洋,「走吧。」

基看到玲从後梯出现,没有理会天,便拾起书包离去。

「都说你会把我冷落。」

天也背起背包跟着离去,看到玲靠在基身旁时的笑容,天既安慰,也忧心。

曼儿和女同学们走到学校对面的巴士站,刚巧是下课时间,附近学校的学生们都拥了过来。

曼儿一身可爱的装扮,引来邻校男生们的垂涎,一大群男孩簇拥在曼儿身边。同学们被排挤在外,只得为曼儿空着急。

虽说女孩子都喜爱被男生追求,但刻下绝对算不上是浪漫;虽说曼儿悉心打扮是为了让人赞美,但对象绝对不是这群无赖之徒。

「陪我一个晚上,多少钱?」

「我们二人同行,是否有折扣?」

「看你的样子,岂会计较金钱?免费跟我吧,谈心不谈金。」

下流的话不绝於耳,面对着十数张下流的脸,曼儿不屑一顾,只是站着等待巴士到来。

「十分冷漠啊,」男生们的话引不起曼儿的反应,开始动起手脚来,把玩着曼儿的辫子,「先脱下辫子,再脱下……」

曼儿可忍受无礼的说话,只当成是肮脏的脑袋说出肮脏的话,是男生们自取其辱,却不能忍受肮脏的手沾污自己。对方那猥琐的笑容已是讨厌,那猥琐话更是讨厌加讨厌。当对方过份得触碰自己时,本能的便举手拨开对方,怒瞪回去。

「哎呀,你这动作、这眼神跟你并不相衬。来,让我好好把你『培育』一番。」

大伙儿听到那两个关键字都大笑起哄,那男生得到周遭人的怂恿,胆子也大起来,竟伸手搂着曼儿的肩膊。

现场一片混乱,气氛高昂,女生们也不敢吭一声。

曼儿性格倔强,那容得下对方的侮辱?在对方的手搭在肩上的一刹,便猛地摇开对方。

「臭婊子!」

全场立时鸦雀无声,只因这脏话不是在骂曼儿,而是曼儿在骂那男生:「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

男生们不被放在眼内,老羞成怒,正要有所行动,另一只强壮的手便已搂着曼儿:「亲爱的,不要扭了,谁在欺负你?」

曼儿还来不及反应,已被半拉半推的带离了人群。

男生们纵然不忿,但见来者身材健硕,加上与曼儿同校的服饰,就不敢再撒野,默默离去。

「志超!」女生们不约而同用最娇柔的声线叫了出来,纷纷投以羡慕目光。

就此一闹,巴士站就只剩下一群如痴如醉的女生、志超、和志超搂着不放的曼儿。

「美人,没事吧?」

曼儿不发一言,面上的怒气没消,并不似其他女生般陶醉於志超底下,甚至连一丝感谢之意也没有。见邻校的男生们都溜掉了,才回过头装出满足的笑容对着志超。

志超向来自负,又容易得到女性青睐,今番救曼儿於水深火热当中,绝对不是见义勇为的单纯表现。他想,至少让这同校的可爱女子,留下一个「可持续发展」的印象。

回应着曼儿的笑,志超一双含着无限意思的眼神内,盘算对方会说什麽的感谢话。能令这麽强悍的女子红着脸道谢,正正是自己魅力的证明。沉醉於自己的想像世界内,没看不出曼儿在怒意中挤出的笑容,其实相当造作。

看到志超那满是企图的眼神,曼儿瞬间收起笑容,一记耳光就狠狠的掴在志超面上。「啪」的一响令四周的空气凝结了,任谁也想不到曼儿的这一个举动。

从未曾在女性身上受过如此侮辱,志超甚至不明白这记耳光代表甚麽,被打得侧到一边的面也不懂得回过来。

「不是每个女孩都喜欢被『美男子』抱着的,」收起了那诡异的笑容,曼儿的怒意就不是装出来的,「请不要任意侮辱女性。」

自觉是被曼儿侮辱了的志超,反过来被说成侮辱了她,一时间也语塞了。曼儿力气有限,但面上的痛竟久久不散。其他女生走在曼儿身旁,不约而同向志超报以同情的眼神,但这份同情对他来说,只是加倍的侮辱。

曼儿停下了脚步,在女生群中回过头,脸上的怒意已消,却仍然带着不屑的望着他:「我在他们离开之後才给你教训,已是替你保留了最低限度的面子。还有,下次对女性出手前,先确定表妹是不是在附近吧。」

冷不防曼儿提到「表妹」,志超才惊觉慧和捷二人在前方不远处。太多的女生混在一起,自己又把全副心神放在这朵带刺玫瑰上,忽略了在远处的慧。

志超惊魂未定,曼儿作出更惊人的举动。她竟走向慧身边,跟捷打个招呼,然後在慧耳边说了番话才转身离去。志超心中有鬼,当然怕曼儿向慧打小报告,以曼儿的个性,没有什麽是不可能,只恨自己没有一双顺风耳,唯有从慧的表情猜度。但慧向来喜怒不形於色,从始至终也是一个表情——没表情。而表情相对较丰富的捷,也只是戚了戚眉头,却已够志超猜上半天。

女生们离开了巴士站,徒步下山。慧和捷就默默的站着等待公车。志超装出一脸不在乎。

「还以为你先走了。」

「捷要留校,我等她一起离开。」

慧淡淡的回答,脸上报以礼貌式的笑容,志超也就直接说出疑问:「刚才那女孩是谁?」

「她是我的同班同学。」捷抢先回答,「慧跟我不同班,所以慧不认识她。」

「但……她刚才跟慧在耳语……」

捷忍不住笑了一声,慧也顿时满脸通红,用手肘撞了捷一下,捷便掩嘴点头。

看到二人的隐秘,志超更加疑惑:「捷,你告诉我吧。」

捷不禁又笑起来,慧的脸比刚才更红上一圈。

「『哥哥是个好男孩,』」捷偷看慧垂下的脸,覆述着曼儿的话,「『你不好好珍惜,当心被别的女孩抢去。』」

慧的脸像快要熟透坠地的红苹果,捷笑过不停,唯独志超摸不着头脑:「哥……哥?」

「曼儿的谊兄……」

「车来了!」慧打断捷的话,一手便拉着捷走上前。

捷跟着向前走,仍不忘回过头对志超说:「是慧的痴情追求者耶。」

巴士缓缓靠近站牌,慧和捷站在路旁等着。

曼儿跟捷是同班同学,但跟慧并不熟悉。曼儿刚才跟慧谈起天,令她一时也不懂回应。

「……被别的女孩抢去?」

慧和天并不是什麽特别关系,这话原本并没有什麽意思,但出自曼儿的口,竟令自己有点儿心绪不宁,加上捷那句「痴情」就更令慧怦然心动。也许她也不为意,红红的苹果脸,正泛起一丝浅笑。捷偷瞄到慧眼角的微动,忍不住跟她说:「想笑便大方的笑出来吧。」

慧斜看着身旁的捷,又立刻回复一副冷漠的脸容,但心跳依然掀动着她想念着某人的思绪。

车停定了,慧还未回过神来,志超已一手环着她的肩膀:「我的表妹天生丽质,有狂蜂浪蝶不自量力,不足为奇啊!」

慧轻轻摇一摇肩膊,似不太习惯被搂着。

捷不忿他的目中无人:「第一,天并不是一般的狂蜂浪蝶;第二,表妹并不是『你的』。」说罢便拖着慧走上公车去。志超一脸不在乎的跟着上车,心中暗忖,「狂蜂浪蝶怎会有一般不一般之分?」

回到家中,慧独自在房内,志超也自顾自的在做着作业。

应付会考的日子确实不易过。一个人,总会有寂寞的时候。从小也有表兄陪伴身旁,从来没想过寂寞的来袭可以是这麽突如其来,更加没有想过,当独自一人的时候,会念着表兄以外的另一个他。

竟有点怀念他的寒暄。是否太过拒人於千里?慧第一次有着这个念头,就发现桌上的镜子里,映照出一个微笑着的红苹果。

注意力再也集中不到在书本上。

看看床边的时钟,已快到九时,也是平常他光顾的时间了。不知哪来的勇气,不知哪来的冲动,和一股不知哪来的渴望,驱使她要到餐厅一趟。一向自问理性十足的慧,决意做一个不太理性的行动。

还没有换过校服,慧不太相信自己竟带着多多少少的期待而出发。急步的走在路上,才五分钟的脚程,已看了不下於十次腕表上的时间。

迎面而过的都是回家途中的上班族,脚上留着整天的疲惫。从不知街灯如此疏落,照不尽黑夜的路。

今夜无星,路上明明暗暗的映入眼帘,更显自己的匆匆。

五分钟的路途,却像走上了半辈子。为什麽每次和他一起走这段路时,却又那麽短促?

走到下斜的尽头,餐厅外那醒明的文字标记已清晰可见。慧放慢脚步,整理一下长马尾,把白色长袜拉好,扫平白色长裙,拉直领口。深深的吸了口气,收起那从心而来的微笑,再用力的呼一口气,踏出这一生中最不理性的一步。

走进餐厅内,遥遥跟认识的同事打个招呼,也不欲跟她们多说一句,便在餐厅内巡视。寥寥三数食客尽收眼底。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就偏没有和自己同校校服的人。

失望归失望,人总是有不相信现实的倾向,尤其是自己不喜欢的现实。巡了一回又一回,不在的就是不在,看一看腕表的时间,原来已九时许,想必是自己晚来一步。

寂寞,又是这样的突如其来。没有志超在身边,也没有想过要志超在身边,慧第一次感受到这不一般的寂寞,鼻上一呛,眼前一片蒙蒙的。不欲同事看到自己的丑态,低着头匆匆离开。

推开大门,眼眶那股湿再也忍不住,尴尬的是撞到了正要进去的客人;更尴尬的是,被撞上的人,穿着跟慧同校的校服。

道歉话也来不及想,一把熟悉的声音传到耳里:「慧,你在哭?」

慧抬起头,蒙胧中也看到眼前的是谁。一阵惊一阵喜,从来没有和他如此对望过。像凝固了的瞬间,静默无言。一股凉意从眼眶流到嘴角,方知自己梨花带雨,连忙转过身,徒手拭着脸上的泪痕。

天没有说话,只是把纸巾递到她跟前。像是明白她不想别人看见现在的模样,天只站在她身後。

慧接过纸巾,天又递上另一张。这份默默的守护,转化成一份安全感。

「你回家吗?我送你一程?」

背对着天,慧用力的摇着头。

这可考着天,她的摇头,是指「不是回家」,抑或「不用送」?猜不透,慧又向来对自己冷淡,天也不作乐观想:「那麽你保重了。」

若是平常,天或许不会轻言放弃,但见她哭成泪人,不知底蕴,为免她难堪,只好先行离开。

看着喜欢的人哭着,天当然希望陪伴身边,但自己身穿校服,在公众地方跟一位哭泣着的女生站着不动,始终有碍观瞻。加上尊重对方的隐私,天不便追问,纵是千般不愿,离开,还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天要走进餐厅时,慧拉着他的白色校恤。天愕然的回过头,见慧低头不语,就只是拉着不放。天没法子,只好站在原地看着她,默默的看着她。

「……陪我……」

慧轻声的吐出一句,未待天的回应,便独自走进餐厅坐下来。天是有点难以置信,也默默的跟着慧,坐在她的对面。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慧选了天惯用的位置。

在此工作了快两年,却从未试过以顾客身份坐在这里。如今方发觉,这位置能把柜台看得一清二楚。慧想到一直以来工作的模样都是这般给天尽览无遗,脸又涨红起来。

「你每次坐在这里,就是为了窥视我?」

望着窗外发愣的天,听到这番似骂非骂的话,一时间猜不透什麽意思。回过头朝慧的视线望去,才轻轻笑了一笑:「猜中了一部份吧!」

说罢,又把视线放回窗外。

慧不明天所指,抬起原本垂下的红脸,看到他收起了笑容,一脸肃穆的凝视窗外。已不只一次看到他这副表情。

对!每次他独自坐在这儿,视线总是放到窗外,甚少会看着自己工作。他总是神情凝重的坐着、看着、呆着,在柜台工作时,她已看过很多遍。

慧看到窗外的景物,心头一阵激荡。

半年前车祸的现场。

天看到慧的惊讶表情,便缓缓的吐出坐在这儿的真相。

「上次的车祸中,玲的眼睛受创,你也知道的。」

纵然不想记起,慧仍是点了点头。

「而你也知道玲得到了别人的捐赠,拾回失去的光明,重返校园。」

慧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听着天的话。向来只听过他的追求说话,如今看到他如此严肃的诉说过去,不禁想更了解他。

「车祸一事似乎因玲的康复而告一段落,其实,已毁了两个人的一生。」

天说罢眼里闪起亮光,见慧一脸狐疑,才醒觉她根本不知道有关添和家乐的事。为免加添慧的内疚,天没有再说下去。

慧听罢天未说完的故事,也不难猜到另有内情,但见他强挤出的笑容,便打消问下去的念头。

「你还好吗?」

慧脸上的泪水已乾,也没有刚才的伤感。

慧这才想起刚才的丑态,只因天那番认真不已的解释才着迷似地望着他。这时又垂下红着的脸。

天忍不住笑了出来,像是因为自己又猜中了她的反应而高兴。知道慧一向不主动说话,天也没有再追问,视线又放回到窗外的那个意外现场。

虽没说一话,天是十分庆幸和慧的距离拉得这麽近。一台之隔,彷佛也听得到慧的心跳声、嗅得到慧发梢的香气。

沉默,却没有一丝凝重,反而流露出一点和谐。沉默,从来就是他俩的默契,他们之间的平衡。

「这个……给你的。」

慧看着天递过来一个小小胸章,上面刻有学校学生会的图像,是学生会委员的记认。

「不要误会,只是……我已卸任了,再也用不着。你不合用的话,给捷也好,丢掉也好……反正,我留着也……」

「你可以留着记念吧!」慧没有接过胸章。

「与其我放在箱里,让你保存会更有价值。请收下吧!」

天合十叩头,慧笑笑的,就把它收到口袋里。

「……你妹妹……今天来找我了。」

「嗯?」

「……那个……叫曼儿的女孩。」

「曼儿?她又干了什麽失礼事?」

这回轮到天的脸涨红起来。曼儿做事向来率直,从不考虑别人立场,会向慧公开自己的心声绝非不可能,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慧看到天害羞的样子,又笑了起来,天就更觉羞愧了。

「明天必定要好好教训她!」

「不,她也没说什麽。」慧见天暴跳如雷的样子,自己刚才的伤感就全忘了,「……我要走了。」

慧拉开椅子站了起来,见天也执拾一切,微笑的看着自己,「我陪你走」之意不言而喻。没作声,慧瞥了天一眼便离去,天就默默的跟在身後。

两人如往常般一先一後的走着:没有谈话、没有交流,就如往常般走着。

但今夜的慧脚步明显迟缓了,像是期待着某人追来似的。

看不到在背後的天,慧依然感觉到从背後传来的那份安全感。

到了大厦正门,没有道别,也没有回首,慧独自走进去。天就只是站着、看着,然後转身离去,并没有察觉背着自己的她,看着手心里的胸章,绽放着从来未有过的笑容。

刚才还是愁眉深锁的表妹,离家一会便笑脸盈盈的回来,志超看在眼里,心底就已把这个「痴情追求者」牢牢的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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