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说好了喔!」
「嗯!这是属於我们的约定对吧!」
两张稚嫩的脸庞相视而笑,然後像是心有灵犀般,一起吹散手中的缥缈之雪,看着它们乘着承诺的翅膀翔於湛蓝空中,他们相信,未来就如同天边那道彩虹般美好。
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那天……
在洒着一片明媚阳光下,绿茵草地上该存在的欢笑声,却被一阵恶意的嘲笑取代。
「哈哈哈!你就是那个没爸爸也没有妈妈的扫把星!」
恶毒的言语深深的刺进少年纤弱的心灵。
「家里只有你和你阿嬷阿公的感觉如何啊?他们一定觉得很倒楣!都年纪一大把了还要养你这扫把星!」
心中只剩孤单寂寞在恣意喧嚣。
「天知道──你还要克死多少亲人呢?哈哈哈!」
害怕和羞愤涌上少年苍白的面容。
他悄悄握起拳,那源源不绝的诅咒话语还在嚣张地充斥耳边。
他的心灵在恸哭,
为什麽只有我?
在不甘,
你们凭什麽有那麽美好的人生?
在愤怒,
你们──有什麽资格笑我!
就在少年的心房逐渐崩塌时,一阵带有清香的风吹至他身旁。
「喂!你们!很过分欸!凭什麽笑人家?凭什麽你们有那麽好的爸爸妈妈?不要欺人太甚!」
一个女孩子张开她那细瘦的手臂,挡在少年的前面,大声的为他辩护着。
你为什麽…..?要为我……
「你谁啊?你又有什麽资格教训我们?」一个大块头扭曲他的面容,恶声质问女孩。
「呵,凭什麽?凭──」
她骄傲地抬起头,就像在炫耀着自己最珍视的宝藏般,大声的说:
「凭我也没有爸妈!」
以大块头为首的霸凌团体愣了下,随即高声嘲笑──
「什麽嘛!我还以为是多有头有脸的人咧!结果又是扫把星!」
「没有父母好像有多厉害般!讲那麽大声,我好怕怕喔!」
少年敏锐的双眼捕捉到那纤瘦的手臂微微的抖了下。
但她依然骄傲的高高抬着头,用冰冷的语气道:
「比起只会靠爸妈的幼稚小鬼还了不起一千倍!」
「你──说谁是幼稚小鬼?!」大块头气歪了鼻子大吼。
「呵,看谁承认谁就是罗。」女孩毫不在意般地耸耸肩膀。
「怎麽──做贼心虚啊?我猜对了?」女孩冷笑声,嗤笑着对方的愚昧。
大块头才猛然想起──女孩确实没有指名道姓,但自己的反应就像承认了。
「你!给我记住!只不过嘴比较厉害点!我们走!」
「对嘛!还不是扫把星!」
「扫把星!扫把星!扫把星!」
「扫把星!扫把星!扫把星!」
一直等到那讥笑声过去好久,女孩才转过来看着男孩,温柔的笑着,问:「你还好吗?」
什、什麽我好不好的……她应该很难过吧?为什麽──
少年在女孩的脸上,找不到一丝阴霾。
「你──也跟我一样……?」
女孩的笑容淡了点,但还是笑着回答少年:「对啊,我们是一样的。」
少年沉默的走到女孩身旁,定定地望着她,问:「你……不伤心吗?那些人这麽过分……」
「有什麽好伤心的?」女孩轻笑,以回忆的语气道:
「我们的爸妈只是在天空的那一端,先替我们占位子,先替我们在那里逛一逛,等我们跟他们团聚时去玩最好玩的地方!」
「你──」男孩的喉头嚐到一丝苦涩。
「这是谁告诉你的?」
「我外公外婆啊!如何?这比喻是不是很令人感动?」
比喻──?她早就知道这是在欺骗她?
看到少年惊诧的眼神,她淡笑下,
「对,这是在骗我,我早就知道了,就算知道这是骗人的,但……」
「温柔的谎言不是谎言,它早已超脱了谎言那种残酷的定义。」
女孩抬头望天,像在缅怀,又似撒娇。
「也只有我相信了,我不想看到他们为我太过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