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少年的脚步,我愈来愈偏离三合院,最後停驻在一个看起来很破旧的木屋前。
「抱歉呀姑娘,三合院内部都已经住满了道场的师兄,只好委屈你睡这了。」少年一脸歉意,那眼神一整个诚恳动人呀,宛如BL中的小受……不,这里是道场,节操还是握紧一点才不会掉了满地。
「哎呀没关系,我蟑螂般的生命力可厉害了。」我盈满笑脸,边挥着手边撑住嘴角。
少年见我似乎完全不在意住仓库的事,便也一覆刚才那楚楚可怜的表情,换上了个安心的微笑,「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咦?!
少年,这时候你不是应该要体恤我晚上会冷,帮我拿了棉被再走吗?
杜约约,你真是一点少女漫的命都没有呀!
看着少年的背影,我默默的在心里为自己掬一把泪。
既然这样,我就算不要脸也要唤回少年,叫他帮我拿了几条被再走!
我用鼻子用力吸气,回忆着国中音乐老师教的腹式呼吸法,据说这样可以喊得比较大声,声音传得比较远。
「少年,不要走。」等等,我吼了什麽?这句话怎麽听都怪怪的啊!
这怎麽听都很像哭的断肠的泪人儿呼唤准备上战场的丈夫吧?
只见少年转过身,脸已经黑了一大半,想必我刚刚那声惊天动地的狮吼已经传遍了整个道场。
「那个……」
我忽而想起,我来这都还没探听到严楚绍的一点消息。
原本要借棉被的话语被我咽回肚子,决心问个清楚。
既然我被水晶球传送到这座山上,而这座山貌似也只有一个道场再无半户人家,那麽我可以推测严楚绍其实也在这道场里吧?
「你知道严楚绍吗?」我一本正经的问。
少年一听我问起严楚绍,脸色开始暗沉了起来。
「知道。」果然。
「能否说说他的事给我听听?」
少年一脸犹豫,踌躇了老半天才开口。
「大师兄是大师父的儿子,大师父也就是你刚刚见的那位。」
原来严楚绍在这是个大师兄呀,真不错呢。
「然而明明他是最年长的师兄,也继承了最好的血脉,却一点儿法术也不懂,连小怪都无法收服。这里可是道场,因此即便他再怎麽精通棋琴书画,还是会被其他的师兄踩在脚底、给其他弟子瞧不起。」少年叹了一口气。
对外宣称大师兄,实际上却是个不受尊重的人。
现实环境给的期望总是逼得他喘不过气,二十年来的他都必须照着大人给的框架走。
只因父母是才子才女,就该青出於蓝更胜於蓝。
一切都是「应该」的,所做的努力是应该的,该有的成果是应该的,只要错了就是该罚该骂。
「他又何尝不想做好?我相信他的努力绝对有目共睹。」即使我没看到,但这些时日与严楚绍相处,对他也多少有些了解,肯定他的话一点也不需要违背良心。
「很多事,不是努力就改变的了。」
很多事,不是努力就改变的了。
这是大人给的框架,二十年来他都必须照着走,错一步就必须给人瞧不起、给人踩在脚底。
我突然觉得眼眶酸酸的,明明不是我的事也不知道想哭个什麽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