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就寝时间。
在林碧蓉女士未出嫁前的房间里,母女俩躺在床上。四周摆放的物品一成不变,久未回来阿嬷家这里连个灰尘都没有,想必定是阿嬷打扫的乾乾净净以免我们回来没了地方睡。
「妈开心吗?」我侧躺在柔软的床舖上放松着,面向着阿母疲惫的脸蛋,理解阿母从早上开车到乡下的长途路程,又被阿嬷盛大欢迎兼要煮饭洗碗,她疲乏了是应该的。
『当然开心啊!别看我这样,这麽久没回来其实很想你阿公阿嬷的。』林碧蓉女士扬起一抹淡雅的微笑挂在唇边,身体的疲惫并没有大於心理上的满足感。
「你明天就要去分公司开会了吗?」
『嗯,明早会带个几件换洗衣物,事情可能会多到妈没有办法回来直接就在公司睡下,你好好在阿嬷家待着。』林碧蓉女士一手轻抚摸着我的发,突地像想起了什麽,动作顿了些,皱起了眉接着道:『你那个小礼物妈从家里带了下来,放在车上忘了拿,看都过多久了还没开太夸张了你。』
「帮我带下来了?」我惊讶的挑起眉,原来那小礼盒在阿母那,难怪我怎麽寻都找不着。
『对啊!明天妈帮你放在枕头旁,』林碧蓉女士促狭的笑看着我,『赶快打开,搞不好里面会有什麽惊喜也说不定喔!』
我忍不住赏了阿母一个白眼,阿母一把年纪了却还是这麽爱闹人。翻了个身拿起放置在一旁矮柜的手机,按下按键手机一片黑,在按了开机键仍然如此,皱了皱眉头,「妈我手机没电了。」
『没带充电器?』
「好像忘了带。」
『那这期间有需要先用阿嬷家电话打就好了。』
「我没背家人以外的电话啊!」
『唉!郎拿呆,跨敏丢灾。』
「晚安。」拒绝进行会让血压升高气死人的对话。
手一伸直接将床头灯给关了,为今天一天做了个结束。但……可能是突然之间换了张床不习惯,翻来覆去的到了很晚才进入浅眠状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半睡半醒之间迷糊地隐约听见说话声,直到那吵杂的声音歇止,又再度进入了梦乡。
醒来时,只知作的梦很长且是恶梦,其他的一概忘记。
看来,这似乎不是个好的开始?
我微微眯起了眼来,窗外的太阳照在脸上有着一丝温暖,让寒气少去了些,而原本待在一旁的阿母已经离开了。挪了挪身体将厚棉被盖得更紧些顺道将头埋进了棉被里头,一连串的动作,突地响起了物品掉落在地的声音。
「呜……」我发出了非常不甘愿的叫声。
在床上呈现装死状况将近十分钟,终於甘愿的匍匐前进闭眼瞎捞掉落在地的东西,手挥了挥,荐的,硬硬的触感,微微睁开了眼,入目的是园游会那一天陈建浩笑的灿烂交到我手中的小盒子。
顿时,脸部表情僵硬……久违了,从那天至今过了快一个月半的盒子。
顶着一颗乱发,手将那粉色的盒子打了开来,先是见着一张精致的卡片,将卡片拿起,荐的双眼睁大了些,有些惊讶,抚上那玫瑰金手链,用以星星及音乐符掺钻的简单设计,宽度与很久之前从我这被他坑去的那一条银链有点相似,他……这是为了弥补上次坑我钱才送的吗?
一个翻身面对天花板,将卡片打开读着,内容不外乎是以我的名字做为起头。他的字体不特别好看但整齐,字若有个尾巴的那一撇特别有劲道,刚硬而严肃。
"穆湘玲,记得你曾说过喜欢星星,那麽手环喜欢吗?不过不管你喜不喜欢都要给我戴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准给我拆下来。"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这是在威胁我不成?
下一句,"对,我就是威胁你怎麽样?"
我惊讶的挑眉,陈建浩这人怎的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麽?
"放寒假的第一天,我在学校等你,一定要来,不见不散。"
「……寒假第一天,今天是第几天了?」
我闭起眼无奈的叹了口气,第二天啊!那人该不会傻傻的在校门口痴等着吧?应该不会吧!手握紧了,头一偏看向窗外眼神放远,心中否认的同时却又觉得他就是那麽顽固的会在这冷天,给等着。
倏的,人弹跳了起来,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裤就飞奔至楼下,拿起了电话拨打给阿母,响了几声就被转至那呆板一成不变的台词,『您的电话将转接到语音信箱,嘟声後开始计费,如不留言请挂断……』
再打一次仍然同样重复着,蹙起眉不悦的用力挂回了电话,砰的一声惊扰了阿公阿嬷,他们从卧房探出头来,睡眼惺忪,阿公关心的问:『怎麽了吗?』
「没事,你们快些回房继续睡觉。」
对孙女包容力极强的阿公阿嬷见人好好的没事转身回房,从心尖不断涌上的焦急感以及对吵醒老人家的愧疚感,人有些挫败,究竟是从什麽时候开始这麽沉不住气来着?
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着,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慢个几天不要紧吧?」齿轻咬着大拇指,一首推开陈旧的红色大门,走进院子里抬头望天空,喃喃自语着,「等等吧!」
若迟迟见不到人影,一般人通常都会离去的,想必他也一般。所以,用不着担心的,不必急着回去,再待个几天也是可以的。
突地,一阵寒风刮过,卷起我那单薄的衣摆。料想不到就算自己在急也无法马上动身,穿着薄衣的我在这院子这边被风吹了吹,给吹倒发烧躺了几天,而阿母连个影子都没有。
在迷迷糊糊枕着冰枕时,那混沌的思绪却突然间晃过了个疑问,究竟是在什麽时候与陈建浩说过,我喜欢星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