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Kitty, Kitty Kisses — Chapter 0.0

正文 Kitty, Kitty Kisses — Chapter 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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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NoOne,

快来救我。

不管是谁收到这封信,请仔细阅读。我正遭遇紧急状况。

我的中文名字是连海柔,英文名字是Izzy,今年18岁。我独自一人住在台湾滨海的城市。昨天,也就是星期五下午,我在街上遇见了一个陌生外国男孩。我们仅仅是擦肩而过,谁知道,他居然开始跟踪我,一路跟回我租屋的地方。入夜时他还徘徊在公寓楼下,後来竟乾脆睡在路边。今天早上起来後他还在,并且我们一四目交接,他就露出笑容还拼命对我挥手。我非常恐慌,根本不能出门工作。我应该报警吗?请来帮帮我,紧急状况,我正在被一个变态跟踪狂监视着――

「你在碎碎念什麽?」

我倒吸进一口早晨的凉气,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原本半倚在阳台边,现在整个人跌到冰冷的砖地上。抬头一看,天啊,正是那个跟踪狂――那个有着一头金发、约莫跟我差不多年纪的陌生人。他以一种极度危险的姿势,蹲在阳台边缘栏杆狭窄的平面上,逆着早晨的光线,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的老天,」我快发疯了,「你――你是怎麽上来的?」

我原本还想说「蹲在那里很危险,快下来」,但这似乎不是明智的做法。

他歪了歪头。「爬上来的啊。」

听到他的声音,我眯起眼睛,警戒的把身体往後挪了几尺,背部却硬生生撞到关上的窗户玻璃,我回头看了看,又转回来,看到那男孩悠悠哉哉的蹲在栏杆上,蓝眼睛发亮的盯着我,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奇怪的是,他的衣着整齐,整个人看起来打理得挺乾净,倒不像是街上一般的流浪汉。不过,现在社会病得差不多了,学历高薪资优渥的变态男子出现在新闻版面上也已经司空见惯。

我尽力又往後挪了些,但玻璃被撞得发出声响。已经无法再後退了。

「Whatdoyouwant?」我缓慢的开口问道。

「you.」

真是不假思索。

我的手伸到背後,摸索着窗户的开关手把。说时迟那时快,我胡乱抓住手把准备拉开窗户逃到屋内时,我听见那男孩喊了一声。

他喊着,「小柔。」

我的动作霎时停顿。转过头,我吃惊的看向那个始终笑着的男孩。

「你刚刚说什麽?」

「我在叫你啊,」男孩说,手抓着栏杆,身体在风中微微晃了晃。「你的名字。小柔,小柔。」

我手部的动作放松下来,有点恍神。

「小柔,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孩问着,轻巧的从栏杆上纵身一跃,漂亮的落地,慢慢朝我移动,从头到尾一直注视着我。那眼神,不是心怀不轨,也不是贪婪或其他的什麽,反而……反而有种令我震慑的纯净。十分乾净的蓝色眼眸,逆着光,显得深沉,却又令人怅然迷失。

我拼命摇头,恐惧不安的继续试着往後退。

「别从我身边逃走,」男孩轻声恳求着,「小柔,拜托,你真的忘了我是谁吗?我是小路啊……」

我愣了一下。那个名字,如此突兀地被提及,令人全无防备。彷佛有什麽就这样狠狠戳中我的心,我还呆着,眼泪却开始从眼角滑落。

「你以为这样开人玩笑很好玩吗?」我狠狠抹掉泪水,朝他咆哮,「滚出我家!不要来骚扰我了!」

我以为他会生气,或者起码会震惊,但出乎我意料的,他皱起眉头,然後,一抹悲伤的笑容悄悄爬上他嘴角。

「不要再伤心了,」他轻轻地说,走得更近了。「小柔,我在这。我是小路。我回来了,你不要再哭了,好吗?」

我抓起靠在墙角的晒衣竿,使尽力气挥出去,但他以一种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闪开了。

「小柔,我知道这对你来说难以接受,」他说,语气仍旧轻柔而有耐心,「但我真的是小路,你从十岁起养到十七岁,在去年因为车祸死掉的猫。我回来了。你不会相信我为了再见到你付出了多少代价。」他停顿,静静的注视着我,蓝眸浩瀚而诚挚。

「――但我回来了,以人的形式。不信的话,你看看我,感受我。」他说,「我是小路。」

我呆呆的站着,手里还握着晒衣竿,全然不知所措。

那双蓝眸。那头金色毛发。那温柔的眼神。

我肯定是疯了,因为……一切都如此熟悉,熟悉到令人悲伤。

真正让我不敢置信的,是他的衣服。那件上头绣着「LovelyKitty」字样的天空蓝T恤。那是我在十六岁时,因为严冬的气温低,为了帮小路保暖而花了一整个星期亲手缝的猫咪衣服。

也是牠的寿衣。

现在在那男孩身上的那件是它的放大版。真真确确。

怎麽可能?

男孩仍注视着我,双眼温柔似水。

我们在早晨的阳光下伫立了许久。

太阳持续往蓝天爬升。微风吹起我刚起床乱糟糟的头发。

我不敢相信,阳光似乎正在让我内心某个部分,慢慢融化。

最後,过了很久,我的双手垂到身侧,晒衣竿应声掉落。

眼泪也在同时间决堤。

我低声说,「……小路。」

我此生中,大概没看过比男孩脸上此刻更温暖的笑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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