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金瓦諾 — 2.追憶篇

正文 金瓦諾 — 2.追憶篇

彻斯特9岁,森青子6岁

(8年前。)

[喂!小妹!]

我开始怀疑她来自聋哑学校,但我清楚她不是,因为她正是那个因为傲人智力而加入这个家庭的,我的妹妹。

只是她不承认。

更糟的是,从她来这里的第一天起(一星期前)到现在完全不和我说话。

[小妹,可以不要不理我吗?]

我甚至一路追到玄关,从她一路加快的脚步就知道她恨不得想摆脱我,从上星期开始,她就以同一个模式想甩掉我,就是跑到帕金铂在後院种的一片松树林中,绕得我晕头转向後,在松树林找了半天,本来抱着绝死的心情回家後才发现她根本早就回家多时……我发愤下了誓言,立誓我绝对不会再被她耍,绝对不会……虽然我一星期前也下过一样的誓言。

[喂!难道你没听见吗?]她在玄关绑好鞋带……六岁就绑鞋带……打算开门外出,而我不打算拦下她,我坚持保有自己的绅士风度。

但她太矮了,门把连边都构不着,看得我好气又好笑,於是我替她开门,她连一句道谢都没说就冲了出去,从背影就知道,她肯定恼羞成怒了。

[……难道你没听见吗?]我在她背後说,看着她按下外面大门的开关後跑进树林,背影像在告诉我:不必追。

本来就不必追。我心想并诙谐一笑置之不理,当我是笨蛋吗?我早就摸透了她的行径路线,总是跑到一处满是玫瑰丛的地方,爬上某棵松树,趁我没注意时溜回家,这正是她每次回家,身上的毛衣都会有松木屑的原因,真是太好猜了,我的妹妹。

我抄近路,提早到那个玫瑰丛的某棵松树上等她,打算堵她,让她知道,她只不过来到这里一星期罢了,对家园位置观念怎麽可能比我还好呢?真是笑话。

这棵松树真难爬。现在是冬季,松木上总是残留着冰晶,又湿又滑,好不容易到了定点,我摒住气,不让她等会发现我在这里。

……

……

……

……已经傍晚时分,为什麽都没有动静。

我在原地,那棵松树上,不知道等了多久,完全没有声音。

[……该死!我又被将了一军吗!]我搥了一拳松树干,手指却疼得缩了回来,针叶上的冰珠哗啦啦地坠落,彷佛在催促我赶快回家。

不用你说。我暗自咒骂,便狼狈下松。

薄暮西沉,烟光露气云霭黄鸦皆浮动於松桠针叶间。

[哈罗?]是帕金铂的声音。

[是我,妈,可以开大门让我进去吗?]大门只有家里能控制。我回答大门上那个对内发声的视频。

[……彻斯特,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天黑後就不能跑到後院去对吧?]

[对不起。我只是跟着森青子出去,我不知道她已经回家了。]

[森青子回家了?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不!她没有!]

帕金铂沉默了。

[妈妈,这不好玩,森青子在家,对吧?是她要你告诉我她不在家的,对吧?]

帕金铂没有答腔。

[……那她在哪里?]我咽了咽口水。

[彻斯特,不准你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你先进来,告诉我发生什麽事。]大门开启,彻斯特走了进去,帕金铂冲了出来,听完彻斯特的说词後以她随身携带的蓝牙耳机通知上名警卫,彻斯特的父亲,铎特,从事着对外的黑心生意,武器的收购,住家这栋大理石铎式建筑甚达两百坪并有着偌大前後院,媲美庄园的环境,警卫是必要的存在。

彻斯特呆滞,帕金铂紧张的向警卫指示,直到他们都进入松树林内搜索森青子的下落,帕金铂劝彻斯特进屋,但他始终站在大门内望外着,帕金铂拿起手机打给铎特,她一直哭,一直啜泣,手机另一端也传来铎特以安抚掩饰焦虑的声音,夜黑风高,就怕是杀人之夜,就在彻斯特无助地向上天祈祷之际,一个蓝色短发的小小身影独自走向大门边。

[……森青子!]彻斯特小声惊呼。

他跑向她,替她开了门,然後差点失手抱起她。

[小妹!小妹!你没事吧?]彻斯特喘着气,看着垂下头的六岁小女生,他的妹妹。

[不要叫我小妹。]一星期来,他第一次听见她的嗓音,他感到欣喜若狂,喜出望外,她终於和他说话了。

[好啊,我不叫你小妹,我该怎麽叫你?]

[森青子。]

[好,森青子。]他灿笑着。

[你想要做什麽?]

[嗯?什麽做什麽?]他热烈的问。

[你到底要干嘛,为什麽一直找我?]

[喔,那个阿……]他搔搔後颈。[我很好奇你的头发是不是天生的。它是吗?]

听见彻斯特这番无稽之谈,她愤怒地咬紧牙关,不发一语的绕过彻斯特,打算回家。这种事情我怎麽会知道阿!她愤怒地心想,一个六岁稚嫩的儿童,要她不任性也是不可能的吧?

直到彻斯特也用力扯住她的短发,逼她痛得留步。

彻斯特对着眼前娇小的背影怒吼。

[你有什麽毛病阿?!为什麽都不和我说话!]

她回眸瞪向彻斯特,犀利皎洁的目光彷佛燃烧着熊熊烈火,直窜向彻斯特,但森青子没有拍开对方扯着自己头发的手,她打算面对这一位未来的家人……即使对方不断要自己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彻斯特有点吓到。

他放轻自己的力道,转而变成捏着。

[我应该要说什麽?]她问,她瞪着。

尊敬。彻斯特体内彷佛有个声音逼他这麽做。

[就、就都可以阿……要不然,叫我一声哥哥吧。]他觉得自己好像拐童的怪叔叔,但老实说,这就是自己缠着对方一星期的理由。

[然後呢?你会让我回家吗?哥哥?]她瞪着。

听见对方终於如自己所愿,他的脸部肌肉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手指转了转她的蓝色短发,很享受她的发丝缠绕在自己指尖的感觉,和自己的黑发截然不同。

[还有更好的呢,]他边转边说,[哥会疼你。]

(追忆篇结束)

[哥会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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