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坦呀,你现在几岁呢?」胡祆挑起飞坦的下巴,露出自认为很帅的潇洒笑容,殊不知看在後者的眼里那是多麽的......咳咳,伤眼呀!
飞坦习惯性的眨眨金色大眼,虽感到有些奇怪,但依旧照实回答:「恩......大概5、6岁吧。你问这个干什麽?」
「没有哇只是好奇罢了。」胡祆笑笑,将抬起人家下巴的姿势改为揉揉飞坦的脸颊。「唔,你的脸意外的好捏耶!」
飞坦黑着线拍掉在自己脸上不安分的咸猫(猪)手,「你吃饱撑着就给我去找食物来!」
矮油,干嘛这麽见外咧,都很熟的说(想太多!)。胡祆笑嘻嘻的放下手,没关系以後机会多得是呀喵~~
「那麽,」飞坦忽然开口,语气染上几分不确定:「我该称呼你为胡祆,还是断琴?」
胡祆笑了出来,「随便你呀!反正都是我的名字嘛!」
「.............好,琴。」
胡祆一怔,望向神色认真的飞坦。
『哥哥,跑那麽快小心跌倒喔。』
『哥哥.....不、琴,你爱我吗?』
『琴,我爱你。我爱你,断琴。』
断琴扬起灿烂的笑容,只是看在飞坦的眼中,那笑容中、带有浓浓的悲伤色彩。
「恩,就叫我断琴吧。」
***
他就站在石堆上,居高临下的仰望这片世界。他那一头柔顺的黑发被风吹起,在空中恣意的飞扬着,显得有些狂乱不羁。
然後一个俐落的转身,映入眼帘是一道人影正含笑的看着自己。
人影缓缓的走进他,而他也看清了那人的容貌,是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完全相同。
相同的容貌,一样的酒红眸,差别就只在於、他俩的发色不同。
「哥哥。」那人呼唤,语气里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你怎麽又跑来这呢。」
断琴跳下石堆,与自己相同容貌的弟弟对视,然後扬起一抹笑,说了牛头不对嘴的话来。
「情,你回来了吗?」他往前一步,张大的酒红眸里带有渴望与迫切。
对方仅回一个宠溺的笑容,语气有些无奈的话语自他嘴里流泄而出。
「是,我回来了。」
然後,幻境被打破了。
梦醒了。
***
从梦境醒来时,胡祆有些迷茫的眨了下眼。随即才意识到,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全都只是梦。
只是,梦。
他偏头望向窗外,此时已是午夜时分,外头的天空漆黑一片,彷佛像个黑暗怪物会将人吸进去一般。
断琴,断情。胡祆喃喃念着,原本该是充斥着温暖笑意的酒红眸此刻黯淡无光,好似没有生气。
断琴,断情,曾是一对亲密的孪生兄弟,却在发生了一件事後彻底改变他们兄弟俩。
昏白的月光照射在他清秀的脸上,格外显得苍白且脆弱。
他,曾未想过,流星街的夜晚景像,竟是如此动人。
血,全溅在他的脸上;脚底踩的,全是以屍体所铺出的道路。
耳边充斥的,是飞坦那未变声的稚嫩尖叫声。在宁静的夜晚中,这道声音宛如是划破凝滞空气的一把刀刃,直直划开。
也许,他做错了什麽,可似乎已经无法挽回了什麽。
够了。他受够了。撤下身上的伪装,脚一软,便直接倒地。
来到流星街後,情绪完全无法控制,甚至於无法保持脸上的笑容,这是不对的。
他不该心情起伏如此之大,这不对的,必须筑起笑颜隐藏内心的想法................
在闭上沉重的眼皮前,最後看见的,是一双金眸担忧的望着自己,然而似乎有声音死命的喊着他的名字.............
***
当自己睁开眼悠悠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过分靠近的脸..........
「噢!」飞坦捂着脸,泪眼汪汪气愤的喊:「你干嘛打我!」
「抱歉。」胡祆眨眨眼,谁让你靠他那麽近咩,自己只呼巴掌过去算客气了好吗。「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语气眼神都十分诚恳,彷佛这真的只是不小心.........不对!飞坦像是想到什麽恍然大悟,接着又指着胡祆的鼻头气呼呼道:「你发神经吃错药啊!没事半夜像发疯一样杀了附近的人...........要不是我躲得快就让你乱爪劈死了!」
「啊啊,那真是不好意思。」胡祆的语气十分敷衍,「流星街人咩,发个几次疯很正常啦!」
闻言,飞坦突然沉默下来,只是一双金瞳阴郁的望向胡祆。
「琴。」飞坦叹了口气,「别再骗人了,你根本就不是流星街人,对吧。」
语尾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十分的肯定。
「还有,看看你自己吧。」
什麽?胡祆疑惑的看着飞坦,可後者只是撇头不理。见状,胡祆只好手一挥,幻化出小镜子来看看飞坦说的到底是什麽。
然而,看见镜子里反射出的自己,让胡祆咦了一声,自己什麽时候将伪装撤下的?
原本该是清秀的面容,可在镜子里倒映出的则是太过抚媚似女的面容............靠夭!胡祆瞬间变惊恐状,而镜子里的美人也震惊的望向自己。喵喵的这是安抓!发现找不出个所以然,他只好求救般的看着飞坦。
幽幽的又叹了口气,飞坦的金眸毫不遮掩的直视胡祆,搞得後者有些发毛了,他大爷的终於开口说话了。
「那个时候.......你杀完人後,忽然面容一阵扭曲,变成你现在这模样,然後?然後就没有然後了,你就倒地昏迷啦,就这样。」
........还真是简单扼要的解释啊。胡祆黑线爬满脸,点点点乘於六就浮在他的头顶上。
「对了。」
嗯?胡祆抬起头,疑惑的望向突然发声的飞坦。
「你昏迷时,似乎做噩梦了。」飞坦微微皱起眉,「当时你的脸色十分不好,嘴里还喃喃着『情、情』的........怎麽?你男朋友?」
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胡祆没好气的说:「听你在唬扯。他是、是我弟弟啦。」
最後那句话,他的语气有些仓促,不过飞坦只是瞄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麽。
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不愿提起的事,饶是满脸笑容的人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