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过世上最脏的东西就是人心。
在这一秒开始,我跌进了自己迷思中,决定在绚丽的世界里隐藏住肮脏的心。我站稳了身子,却不知道为什麽感觉天旋地转的好似随时都会倒下。
「大叔…你可千万别怪我…」我口齿持续颤抖的说:「刚你也看见了,到底是哪
些人将你变成这样的。如果……你真的觉得冤就去找那些人讨公道…我…我还有事要先离开了,再见。」
没错,逃离现场,撇清关系。这对我而言才是最好的处理之道。
因为我还没有真正踏进繁华城市过人生,多少次我想着脱离这荒山野外的乡下居所,我幻想过无数次自己也会是街上那个个会打扮又时髦的女孩,理直气壮的告诉那些异样眼光的人说自己有多特别,但现在我和躺在地上男人未来命运会变成怎样?
是困在密封的水泥墙里?
是被拘索自由的开始?
耳朵从没停止过嗡嗡作响,我的身体不断的哆嗦。
「对不起!」我说,并以飞奔姿态向前迈步的跑着,但脚下却在跑没几步断然止步,脑海中浮现着相似的记忆画面,好似曾有过的经验正搅动着心里一分的良知。
记得八岁那年,在回家的路上看见一只死掉的狗,它被大货车辗得血肉模糊,只能以惨不忍睹来形容当时我所见到震撼。
忽远方一声喝泣:「老天啊!谁这麽心狠!」
那是位大婶,她悲痛的四处张望,眼神忽然看见了站在角落的我,没有多虑的用着既悲恸又怨恨的眼神直直注视着我,问了一个问题:「是你吧,见死不救的是你吧!」
手紧捏着刚由杂货店买的脆迪酥,我张大眼睛否认的直直盯着她,只是没想到那句话却至今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停了下来。
缓缓回头,盯着那昏迷不醒的大叔,树上的叶子随风洒落在他身上,那些叶子大概打算就此掩埋,好来个毁屍灭迹。
然而我开始犹豫了,无数可怕画面就快掩埋所有生机:他会成了一具无名屍,无声无息的如尘土般随风消散在空气间。他也许不会放过住在烟山每一个人,开始报复行动……
「拜托,我没错!我没错!」我像是疯了!摀起耳朵,让风声再也无法穿入我耳里继续指责。
我由恐惧中清醒,手轻压着胸膛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脏。
虽然大叔的死可能与我真的无关,但就让他如此安然的平躺在此处也说不过,他也许有家人会来找?或者说,大叔有个什麽万一也该安稳躺在棺木上,而非此处。
就在理智与我拉扯不停时,眼前我却见到一个不明黑物缓慢靠近躺在地上他的身上,似打着什麽主意的来回晃荡。而那男人依然无动於衷的躺着,殊不知也许下一秒就有的危机意识。
我小心翼翼得靠近他和不明物体,直到距离不到五步左右,我停下来,面对自己再一次清楚看到物体形状後,我又退了好几步。
可恶,是只黑狗。我最讨厌的就是狗…
眼见小狗正用舌头不断舔着未曾睁开眼的他,我怯步不知下一步该要怎麽做。这样的举动却被那只小狗看见,它突然对着我狂吠几声,仔细一看像是一开始插些被我撞飞的狗,小狗仍不停吠着,像是摧促着我快些行动,好拯救它的恩人。
「去!去!」我边走近一步,双手合十的哀求那狗离我远些。「我知道了,拜托离我远些。」
我蹲了下来,正苦恼该如何将大叔拖到最近诊所。最後索性一手托住他的手,采取背的方式企图将他整个人靠在我的背,虽然我不太确定自己是否可以背得动这个男人,但我得赶紧将这具…不…是这个人赶快处理好。
於是我使力地将弯曲的脚努力站直,但抖动得过於厉害,我才刚稳住脚步,身体却因後头重量整个又跌趴在地,跌一个狗吃屎,只差身边那只狗没有拉个屎让我的脸埋入里头。
「太累了,这可行不通!」我好不容易由大叔身子钻了出来,坐在一旁静静得喘着气,手又推动着躺在原地不动的大叔说:「喂,大叔,你很爽但我很累,你快点起来,我道歉总行。」
但从他安适睡着模样,和我一身疲惫,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上演着默剧般的无奈。我两手抱头,心里想着:到底走的是什麽衰运让我变得这麽狼狈。
我认命的改抓起他那两条靠我最近的腿,一鼓作气打算以这种姿态拖行下去,但拖不到几哩,耳边听着好似由後头传来一个巨大碰撞声,我这才赶忙的放下他。刚才那一声撞击声不知是撞到什麽东西,见没异状,我又着急转个方向拖行,以头为抓点拉着继续拖行而走。
边拖行着,脑里却越想越不甘心,其实我本来可以顺利送完面,因为不想让妈妈在对我有机会大发雷霆,或许我可以藉由机会让从一早发生过的事平稳得过了,然後理所当然得躺回我的床上,休息一番。
但…怎麽会变成这样?怎麽就没一件称我心如我意的吗?
「Asshole!」停止动作,我放肆又对着天空大怒。
我认了,真是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