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是王子,我就是助你为王的骑士。在你身後,无怨无悔。
他只带走衣物与一些小东西,行李箱里叠好的衣物旁放了几个相框和几本平时爱看的书。
当初的决意到了要离开,才真切的感受到不舍,住了十七年的屋子、养了十七年的池鱼、相处了十七年的大家,如今都要道别了,房间里没有带走的东西都会变成回忆。
他无力的坐到床上,才发现周叔一直默默不语的站在门边。
「周叔,你老了。」俊熙一边回忆一边说:「小时候你陪我在池边喂鱼,提醒我不要跌进池子,那时候你特别帅呢,後来我上中学,你开始长了白头发,到现在眼尾的皱纹都明显了。」
周叔低头笑了笑,「能被人记住自己渐渐变老的样子是很值得开心的。」
「那你们会记得我生活在夜雨林的样子吗?我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了,也可能回来後性格想法都不一样了。」
「对我们来说,少爷永远是少爷,而对您来说,金俊熙也要永远是金俊熙啊。」周叔走过去,坐到俊熙旁边,「还记得您喊着不做堂主的那晚吗?」
「嗯,记得。」
「明明就像昨天的事,可是日子已经这麽久过去了。」周叔拍拍他的肩膀,慈霭的说道:「少爷就按照心里的想法去做吧,不管如何,我会支持少爷的。」
这是那晚周叔对他说的话。
没忍住鼻酸,俊熙向上拥住周叔,「谢谢你,这十七年来真的谢谢你。」
周叔听见耳边轻小的抽泣声,心里也闷得泛泪,「记得,出了夜雨林就不要轻易掉泪了,保护好自己,不要被人欺负。」
「我会的,你也照顾好自己,别过劳了。」
周叔轻轻掰开俊熙,起身替他把行李箱阖上,两人一起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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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世德的车子停在庭院里,周叔将行李箱放进後车厢内,坐在後车座的朴世德将车窗摇下,他的容貌很年轻,让人无法想像他与金仁振同龄。
「都道别了吗?」朴世德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他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俊熙朝屋里望了一眼,他面有难色却又不敢说。
吴亦凡,都到这一天了,你还不打算出现吗?
「你爸爸怕你看见他会舍不得而反悔,所以没有出来看你,他心里还是挂念你的。」朴世德以为俊熙是期望父亲能够出现。
「我已经好好的跟爸爸道别了。」俊熙微笑说道。
「俊熙。」一道声音从身後传来,俊熙能够辩别这声音是谁,他的笑容渐渐生硬,彷佛石像一般定在原地。
朴世德微微侧身,看见俊熙身後不远站的是吴亦凡,他一下就明白刚刚俊熙难看的脸色是为了谁。
「等的人来了,好好道别吧。」说完,朴世德将车窗摇上。
吴亦凡,你终究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麽期盼。
金俊熙,你终究要走。
他走到他身後,等着他转身。
为什麽总是期盼对方能做些什麽,为什麽不是自己去把握住对方。
「能告诉我原因吗?」
俊熙听见身後的声音,长叹一息,他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但是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哭哭啼啼,吴亦凡都会拍拍自己的头,一边柔声说着不要哭了,一边搂住自己。
「吴亦凡,抱我好吗?」天知道,他是多麽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可是吴亦凡没有动作,他只是轻声问:「那你会留下来吗?」
「……不会。」
好似一把锋利的银刀插进吴亦凡的胸口,他抚住胸口,这比被人真正砍了一刀还要痛。他想不到有什麽方法可以挽留,他也不敢,因为他知道俊熙一直想看见外面的世界。
他选择了最错误的沉默。
「为什麽不肯?」俊熙的语气中稍微流露了一些怒气。
「我怕我抱了就不让你走了,可是你想看见外面的世界。」
一句话让俊熙彻底输了,他突然後悔这几天对吴亦凡的避不谈话,明明知道这麽做会让吴亦凡受伤,却还是赌气的做了,而且自己也不好受,真是活该。
他回过头,想要好好的正视吴亦凡,当吴亦凡看见他眼眶里的泪光时明显的楞了一下,他估计没想到俊熙会哭。
俊熙随意的抹掉即将落下的泪水,脸上沾到了一些,装作爽朗的样子,开始滔滔不绝的说道:「池里的鱼要定期喂饲料给他们吃,牠们的食量很大,要是忘记了也不能超过两天,不然会饿死的。你要多看照着爸爸,他年纪大了多替他分担一些事情,他最近越来越容易疲倦了。还有周叔很容易中暑,别太常让他在太阳下工作,请厨师给家里的保镳们多准备些冰饮吧,今天看他们一个个都要热死了。」
像个老母子一样罗罗嗦嗦的叮嘱了这麽多,到这儿也说不下去了,但是他看着吴亦凡还是不说话,想起了朴叔叔说的话,自己等着他,不就是想好好地说再见吗。到最後最舍不得的,是吴亦凡啊。
他放柔了语气,无法藏起的哽咽鼻音很浓重,「吴亦凡,做事时要专心点,尤其是拿刀举枪的时,你尽做些危险的事情,知不知道你每次出门我都要提心吊胆的怕你不回家了?知不知道你每次回家时我都害怕你是满身血伤的出现?知不知道,我怕自己是你的累赘……」
我怕自己是你的累赘。
吴亦凡越听越心痛,直到听见最後一句话,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炸开了,恨不得放下所有顾忌上前紧紧拥住这个让他爱了十年的人。
而他确实也这麽做了,他的拥抱是这麽结实霸道,逼得俊熙只能老老实实地贴紧他,将头紧靠在他的颈肩上。
「我不相信除了我以外谁可以保护你,所以我拚命的变强。」他在俊熙耳边轻轻说道:「你不是我的累赘,今天人人喊我一声凡哥靠的是我的努力,而我的努力是因为有你。」
真是,你总是在我不安的时刻将一切不安打散。俊熙暗忖,双手环上吴亦凡的腰际,由於吴亦凡看不见,因此他没有藏住唇上的笑意,漂亮的嘴角弧度轻轻上扬着。
「我还有更珍贵的。」
「嗯?」
「除了夜雨林,我还有更珍贵的。」
「是什麽?」
吴亦凡将俊熙小心地拉开,依旧是很亲密的距离,他看着俊熙不再是泪眼盈眶,而是一副乖巧疑惑的模样,心里的疼痛及心酸都逐渐化成勇气,促使他一步一步将心里话都说出口。
「你。」说完,他手掌捧住俊熙的脸颊,像是捧着上等珠宝一样,吻上俊熙的额头。
「亦凡?」俊熙感到很讶异。
「俊熙,我喜欢你。」
他皱起眉头,「你想用这样的方式留住我?」
「没有,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只是怕以後没机会告诉你。」
他想要摸摸吴亦凡的脸,但是他的理智阻止了他,他何尝不害怕离别,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吴亦凡的心意。
到最後还是吴亦凡先开的口:「以後要是你喜欢别人了,我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所以现在向你表明心意,不是要你做出抉择,而是想让你明白,我保护你、照顾你不为别的,是因为我爱你。」
听见这样的话,俊熙心里很是感动,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对吴亦凡有没有感情,他从未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但是却无法否认自己对他的在意与依靠。
他皱着眉头,吞吞吐吐地说:「我──有可能是喜欢女生的。」
「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什麽都没关系。」
两人相视而笑,不过吴亦凡的笑容先恢复了平稳。还是到了吗,离别的时刻。吴亦凡暗忖。
「俊熙,听好我现在说的话。」吴亦凡炙热的眼光投向俊熙,而对方也同样的望着他,「若你是王子,我就是助你为王的骑士。我们做个约定,我替你守护夜雨林,有朝一日,带着你的成果回来。」
他知道,这份离情依依的道别要结束了。
「嗯,我答应。」
他坐上了汽车,没有将车窗摇开,也没有与车外的吴亦凡挥手再见。
汽车开离的速度很快,吴亦凡就这麽看着车渐渐驶远,最後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吴亦凡低头自嘲的笑了笑,俊熙才刚走,自己就已经在期待他回来的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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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除夕啊!!我今晚大概也要熬夜写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