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回到家的时候爷爷并不在,他等了一阵还是进了房将那块锁在收屉的玉石取了出来,拿出小型抛光机,做最後的整理。
一坐下来就停不下手,没办法,总觉得不够完美,等到他好不容易满意才放下手中的机械,用力眨眨眼把睫毛上那颗快滴落的汗水甩开。
原本不到半个鸡蛋大的原石按原本的形状打磨後小了快一半,不过上头那个价值连城的邪字完全保留突显,张起灵小心翼翼的用编织绳将白玉打好绳结,玉坠静静躺在他手心流转出温润光采,特有的微凉驱走一切烦闷,就如同那个人。
这是天生该属於吴邪的东西,他的心头至宝,世上独一无二的那个人,只希望手中这玉能护他一世无忧,永世无邪。
张启山回来时说了抱歉,原本和向张起灵的约定但他回来晚了,不过他脸色跟平日不同,难得有了笑容,那是自己儿孙被肯定的的满足,他曾经在年轻时放弃了机会,之後失意了才知道後悔,好在张起灵不用错失良机。
"你两位张叔还有事办先离开了,这是留给你的。"
张启山交给他一个牛皮纸袋,里头是明早往北京的火车票和一份地址。
"起灵,抱歉,你的旅游这次是不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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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二点,吴邪才刚睡下手机就响了,迷迷糊糊的拿起来想駡人一看居然是张起灵。
"吴邪,我在你楼下。"
张起灵简单一句话把他完全叫醒,跳起来就往窗户边一瞧,楼下花坛边那个人还真是他!
吴邪连鞋都不敢穿,作贼似蹑手蹑脚的下楼,一开门只见闷油瓶站在门边,他只穿件简单T恤,只不过衣服倒脏的可以。
"怎麽来了?都这麽晚了?"
张起灵看了他一会,伸手把人抱住。
强而有力的手臂收紧着身体,张起灵突然一抱吴邪还是有点愣了,不过大半夜的他也放心了,紧紧的也搂住那个人,闻着他身上的气息,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安心,平静而温暖,有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是需要养分般需要着对方,非得这样才能感觉完整。
吴邪疑问他怎麽进来的?小区外头的保全大半夜怎麽会放他进来?
"从车道边的花坛爬进来。"
吴邪看他一身的脏,忍不住笑出来。"你就这麽想我!?"
"嗯,想。"
吴邪笑的眼都眯了,这死面瘫就一个想字就可以谗死人,说这种情话这晚上还让不让人睡了,大晚上私会什麽,呵呵你当是罗密欧与罗密欧啊?
"想你个毛线球,有什麽好想的,不用睡觉了?"吴邪敲了下他额头,张起灵不以为意,拿出一个墨绿色锦盒给他。
小小的锦盒方方正正的,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块凝脂般的白玉挂饰。
玉不稀奇,小时候吴邪也跟着爷爷看了不少好东西,不过这块却不能说不特别,
蒸栗般的黄皮在白玉上有如雪地开放的黄花,玉质好是好,但特别的是,那纹路居然像透了一个邪字!
"这是什麽?!这字?不是整出来的吧!?"
黄皮纹路怎麽看也像个邪字,浑然天成一点不假,张起灵不可能买灌胶的假货,可哪有这麽巧的,世上居然有这麽块玉,还到了他手中!
一瞬间吴邪就明白了,无法抑制的激动像鸡皮疙瘩漫延全身,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可这是要结多少深厚的缘份才能有这样的奇遇?一个注有他名字的玉石,就这麽恰巧被张起灵找到,是他太深情还是自己太幸运?!
"在哪儿找到的?怎麽会这麽巧?"吴邪细细抚摸着属於他的白玉,玉石特有的盈润触感触手细腻滋润,不过表层上打磨的还是有些粗硬的地方,造形也有点单调,感觉不像专业做工....
"难道是你自己打磨的?"
"很粗糙吗?我做的不好,下次再..."
"很好!我喜欢死了!"
吴邪用力搂他,迫不及待的堵住他的嘴,只想让这个人知道他有多感动!
张起灵脸上一阵湿湿热热,才想伸手却被吴邪一把推开。
"别看我!马的!我感动死了!别看!"吴邪背过身狠狠的擦眼睛,这个人总是触动他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张起灵从背後抱住他,安静的一句话也没说。
"我都没礼物给你怎麽办?"吴邪抱怨。
"你有,那支笔是你送的。"
"不一样!你的那麽好,我的....靠!你这大招一放,叫我怎麽去找一个东西来跟这个比!”
"你有多少就给我多少,都是一样的。"
重要的不是那份礼有多珍贵,而是心意有多重,吴邪想到这点突然有点内疚,他对张起灵,始终好像都站在接受的那一方。
因为那个人的感情仿佛无边无际,从一开始就把他给淹没了。
"很漂亮...太出我意外了,我,真不知道说什麽?"吴邪抓抓头,他也想不出什麽甜言蜜语来讨好,幸好张起灵不是女人不用他哄。
"小哥你帮我戴上吧。"
吴邪兴奋的说,闷油瓶眼神却暗了下,他有件事不得不说。
其实他一路上都很忐忑。
"吴邪,对不起。"张起灵深吸了一口气,"杭州我不能陪你去了。"
原因是因为张家。
他的家族,是个充满传奇的家族。
这个家族历史悠久,可考的部份就可追溯到七八百年,但她的传奇不止在长久,更是在即使历经了历代风云变迁,整个张家始终能保有他的特殊性与其重要性,在各个时代暗地的发光发亮,或许连当权者都不清楚,这个家族曾经拥有过多少杰出的人材影响了当代。
这个家族出了那麽多人材不是没有原因的,张家的孩子从小就要经过各式的训练,再筛选出适合的人材放置在各个领域中,整个家族的组织有点像是蜜蜂的世界,层级分别,对人材的选拔有套完整的流程标准,只要被选中的人就会施以更严格的训练,去发掘出他的长处,就这样一层层的替张家挑选人才,将这个家族的势力更加巩固。
张起灵被选中了,这个暑假被要求前往北京受训。
"啊?"吴邪张大了嘴,有点消化不了自己听到的。
"对不起,但我必须去。"
张起灵叹了口气,这个机会他必须把握,比起大学再出来奋斗,跌跌撞撞还知要走多少冤枉路,如今的张家对他而言等於是开辟了条捷径。
因为他必须愈快成长愈好,愈快拥有力量他才能尽早保护吴邪,这个世界对他们的感情并不友善,所以他只能靠自己。
"上次到我家那两位张家人就是来考核我的,他们安排了我受训,这是每个被挑中的孩子必须的经历的。"
吴邪静静的听完,喜悦在一瞬间被冷却,嘴角耷拉着。
张起灵看他那样心都揪紧了,立在一旁简直是手足无措,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思索着言语想求他原谅,只可惜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善於言词的人,最後只能有点沙哑的喊了声吴邪。
吴邪一伸手把脖子上的玉拿了下来。
"吴邪!"张起灵脸色都白了!
"别叫那麽大声,你想吵醒我妈?"
吴邪瞪他一眼,用食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反而将那块白玉坠戴在张起灵身上。
"灵玉僻邪,出门在外你比我更需要它,你们那个张家尽会折腾人,这次不知道又会使什麽法子来整你,还是你戴着我比较安心,等你回来再好好的还给我。"
"你不生气...."张起灵眼中仍有一丝担忧,看见吴邪拿下玉那刻,他真的怕极了。
怕他不理解,怕他生自己气....毕竟,他背弃了他们的约定。
"不生..."吴邪才想挤出个笑脸还是垮下来了。"其实还是有一点...有啦,失望透了...."
哎。
怎麽可能不失望,他还没大度到那份上,可是他相信闷油瓶做的事,更简单的,他相信他对自己的感情。
如果这事不重要,他绝不会离开。
"可是也没办法,我知道一定很重要!"
"对不起。"张起灵不知怎麽弥补,紧紧抱着人像要勒进自己身体里。
两人在屋檐下静静拥抱,无法说出思念只怕会让自己更放不了手,吴邪索性打破沉默问他什麽时候回来?他说开学前一定回来。
"那什麽时候走?"
"明天一早,五点的车。"
哦。
吴邪呼出一口气抬头,接近满月的月亮有如银盘般挂在空中。
"不如我送你去坐车,走吧,你有行李吧,回去拿。"
"不了,你回去睡,一早爷爷会送我。"
张起灵是说了谎,其实明天还是他一个人走,吴邪如果真去送他,他实在没把握能离得开这个人。
吴邪掏出挂在他脖子上那块白玉,在上头的邪字吻了下,"老子不在,它就代表我了,我告你在外头安份守己点,乖乖的不许招人!"
"你也一样。"
吴邪才想说我才不一样,张起灵已经握起他的手放在唇边一吻,"等我回来。"
隔天一早张起灵就坐上往北京的动车,再隔一天,吴邪他们一群五人出发往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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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水,江南的天,江南的妹子!
杭州跟C市虽然才差了九百多公里,但对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已经是出了远门!
"你说杭州这地方就是养人!你瞧那姑娘的小腰小腿,这才是女孩子啊!杭州的软妹子我来了!"一下车胖子就吼。
"合着你没见过女孩子?"
吴邪倒不觉得有什麽特别,一出来只觉得杭州跟C市一样,热死了!
"你没审美观,我懒的跟你说。"
"你才是!"
"饿死了饿死了!"大马打岔,"要追妹子也要先填饱肚子吧!"大马才提议顺子立刻喊道,"我要吃楼外楼!"
"楼外楼你妹夫!那地方是给游客吃的,贵死你去!"胖子敲他一脑袋。
"咱们不就是游客吗?贵一次又怎麽样,喂,不是有公款?"
他们每人先拿了两百块钱放在吴邪那儿当公款,这几天的吃喝从里头出,不过吴邪说楼外楼一吃他们公款就得见底,说完安静了。
"操!不管什麽都行,只要能吃!"
大马人高马大,火车上那几桶方便面根本不够他塞牙缝,一双眼像钛合金眼扫瞄周围店家,王盟突然了拉了拉吴邪,"你看,是不是阿宁啊!?"
吴邪稍微有点近视,正眯着眼想看王盟就已经跑去喊人。
这真是何处不相逢,没想到阿宁也来杭州了!
阿宁一行共四个女生,一身的轻便打扮,尤其是阿宁,背心短裤简直叫人流口水!
吴邪这边几个男生都爆了!跟美女异地相逢,这麽浪漫的桥段简直是天意,王盟和顺子抢着替阿宁拿行李,大马也不喊肚子饿了,胖子已经把握时机开始跟阿宁班上的女孩说话。
阿宁倒是不理会他们,朝吴邪走来一开口就问。
"吴邪,你们住哪?还有没有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