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收录在《呷范罗》的拙作,已完售多年故将全文释出。
故事时间点:【沉月之钥】第一部卷七
剧情岔路,故事走向与原着结局无关(包含那尔西的结局、范统的决定、月退的选择、晖侍的个性、新生居民的设定)
平静的日子持续过着,他们之间也保持这样若有似无的暧昧关系。
然後在某一天,他洗完澡正准备爬上床的时候,金发男子深深吻住了自己。和以往蜻蜓点水的吻不同,这甜腻火热的亲吻,一瞬间让自己明白金发男子的意图。
其实不是没想过要走上这一步,只是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好吧他承认,有点紧张和害怕。
并非不明白这是怎麽一回事,他才没有那麽纯情咧。但以往他看的片子都是男女的,两个男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做。
那就顺其自然吧。
於是他依循自己的情慾,接纳了金发男子,渡过难以忘怀的一个晚上。
隔天起床的时候,他还在疑惑自己怎麽腰酸腿软的,直到见到金发男子後昨夜的情形才渐渐回到脑海里。
咳,简单来说就是……他被吃了?他被一个孩子咬过来吃了?
啧,虽然好像有点对不起自己的男性自尊,但他觉得也没有那麽难以忍受,甚至他还有那麽一点享受到。
他步入浴间有些艰难地清洗自己,对於自己方才的平静觉得有些讶异又感到理所当然。
不要指望他会哭哭啼啼地说出:「你要对我负责!」这种哀怨小媳妇会说出的话,他认为这种事情是要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发生的,他可是个男人,男人要为自己做的决定负责,所以也没什麽好埋怨的。
只不过腰还是好酸呐……
揉揉自己酸疼的腰,有些疲惫瘫地坐在椅子上,慢慢吃食着金发男子张罗的早餐,心情其实颇愉悦。
後来金发男子帮自己按摩腰部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这样和金发男子相处的感觉很不错,一直这样在一起也很不错。
他满足地眯起眼睛,享受金发男子难得的温柔。
也许他刻意忽略了某些事情,以至於在面对的时候才觉得不知所措。
那天他自神王殿回来的时候,不是没有察觉金发男子异常的冷淡,只是单纯想着之後再找时机问问而已。
用餐完毕後,正在思量要如何开口的他听到金发男子的声音:「喂,你是不是有什麽事隐瞒我?」
「咦?有吗?」
自己的疑问似乎触怒了金发男子,只见对方语气不佳地说:「你要隐瞒我到什麽时候?你的拂尘今天跟我说你只剩没几年的寿命!」
他愣了一下,紫色双眸闪烁不定,最後缓缓点点头。
没想到自家武器会和对方提起这件事,只不过似乎也没有什麽好隐瞒的就是了。
「你为什麽要隐瞒我?为什麽不告诉我?难道你觉得我不可信任吗?」
为什麽要生气呢?他垂下眼眸,千头万绪在心里转,想了好多好多个念头,最後说出这个答案:「这种事……有什麽好说的?」
是啊,这种事情没有什麽好隐瞒,却也没什麽好说的不是吗?
谁会逢人就说自己寿命所剩无几?他又不像自己的老爸,可以很洒脱说自己天命将尽这类的话。
而且……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对自己露出的表情。尤其是自己温柔的友人,见到自己的时候总是一脸难过的样子,彷佛是自己害朋友活不下去一样,每次都让他不得不出声安慰。真是的,这又不是月退的错,虽然他也想要活下去,但封印沉月是不得不为的事情,就算因为王血所以友人不受十年寿命的限制,也不用露出很对不起他的表情啊。想起温柔的友人似乎想表达出和自己同生共死的意愿自己就忍不住一阵恶寒,幸好後来有打消这个念头,不然和美少年共死自己还真是罪过啊。
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抬起眼眸见金发男子还是面色不善,他赶忙解释:「我……真的觉得有什麽好说的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所有的新生居民都是如此啊。更何况人生自古谁无死,我已经想很开了,所以那尔西,你就不要难过了吧。」
噢,连「人生自古谁无死」都说出来了,他真是欲哭无泪。混帐!他才是该被安慰的人好吗?
金发男子凝视着他,缓缓吐出一句话:「……我没有觉得难过。」
他愣了一下,随即抓抓褐色头发笑说:「也是啦!你那麽坚强是不会觉得难过的,害我白担心一下。」
虽然他不希望别人为他伤心难过,但金发男子的回答不知道为什麽让自己有点小小的不开心。真是的,说点好听的话是会怎麽样?算了,仔细想想如果对方真说出什麽贴心温柔的话那还真的是令人毛骨悚然。
思及此,他笑着说:「那尔西,你知道吗?每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见到我态度都变了,变得非常温柔。虽然别人对我好我是很难过啦!但总觉得很不习惯呢,好像我是随时都会倒下的绝症患者。拜托~我身体很健康好不好。所以现在你知道这件事情了千万不要变得很温柔啊,我可是会觉得毛骨悚然的。」
朋友的转变他都看在眼里,他们见面的时候对自己总是特别温柔和友好。他当然很高兴别人待自己好,只是有那麽一点不习惯和怅然若失,他还是怀念从前打打闹闹的日子。
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提起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他也不明白为什麽要和金发男子说这些。
忽然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还来不及做出什麽反应就感受到金发男子抬起手由上而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发。这堪称是温柔的动作令自己讶异,毕竟金发男子鲜少对自己有这样亲昵的举动。
这是……在安慰他吗?
金发男子无声的拥抱似乎带着疼惜和理解,触动了他内心某个角落。本来他想告诉对方其实自己不是那麽勇敢,本来他想和对方倾诉自己的委屈和无奈,本来他还想告诉对方生死有命不用担心不要难过,就像他安慰自己以及自己的每一个朋友一样,却不知为何都说不出口。
最後他将脸埋进金发男子的胸膛,听着对方规律稳定的心跳声,红了眼眶。
***
「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不是啊,难得有可爱的男孩子送我东西呢~这当然事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啊!」心情大好的他懒得去吐槽自己的反话,喜孜孜的拆开有着可爱蝴蝶结的精美礼物,开心地发出赞叹声:「哇!看起来好难吃,那尔西你要不要吃一个?」
金发男子没有回话,他也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捏起一块糕点往嘴巴里送,然後发出更多的赞叹。
「……你为什麽那麽高兴啊?」
金发男子不明所以的声音让他偏过头,脸上困惑的表情彷佛是不明白这点小事有什麽值得这麽开心。他咽下甜腻的糕点回答:「收到礼物当然很难过啊,这证明我也是有男人缘的,而且这点心真的很难吃呀!」
「……」
见金发男子还是不太明白的样子,他有些无奈地在心里叹气。是啦是啦,像金发男子这样相貌俊美的人怎会明白他这种长相只勉强可以算是英俊的平凡人之悲哀?虽然他自认长相不差,但往金发男子身边一站就是差一大截。哎哎,美男子就是美男子,站在在大街上路人回头率几乎百分之百,只要一抬眼就可以迷倒一堆人了,更别提爱慕者送的礼物更是如雪花般飞来。不像自己长这麽大,才第一次有可爱的女孩子送他礼物,而且还很好吃呢,他当然是很开心的。
思及此,他有些自怨自艾地开口:「你不明白啦!我可是一直想找一个好老公赶快嫁出去,现在有爱慕者我当然很难过啊!」
捏起糕点又嚐一口,他满足地继续说:「我说那尔西,你也慢点找一个好老公嫁出去,不然要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呸呸,啥好老公?算了,这点程度那尔西应该听得懂。
就在他继续开心吃着甜食的时候,金发男子开了口:「……一直和你在一起很不错。」
「咦?」闻言他自甜食中抬起头,对上一双认真的深沉蓝眸。
金发男子凝视着他,一字一字清晰地说:「我觉得一直和你在一起很不错。」
坚定的话语令他瞪大一双紫眸,震惊到无法言语。
这这这这这……这是告白的意思吗!?
他想,自己内心的激动应该都表现在脸上了,但金发男子没有露出笑容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盯着他紫色眼眸。他们相互凝望一会儿,金发男子出乎意料地率先移开目光,俊美的脸上似乎有些窘迫。
没想到会从金发男子脸上看到这样近似害羞的神情,这使他非常非常惊讶,却又觉得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欢欣之感,就好像刚刚入口的甜腻糕点一样,内心喜孜孜又甜蜜蜜的。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免不了发出「唉……第一次被告白就算了而且对象还是个男人……」这样煞风景的感叹。
不过那尔西难得的坦率很令人高兴呢,如果一直保持这样就好了,毕竟不去钻牛角尖的生活才会比较快乐嘛!
想到此,他唤了一声:「那尔西。」
金发男子朝他望过来,神色已恢复平静。他走到金发男子面前,脑海里又浮现那句:「我觉得一直和你在一起很不错。」他在想,既然对方都这麽说了,自己也应该要有所表示才对,否则也未免太不解风情了。
於是他深吸一口气,凝视着对方深沉蓝眸,将自己的唇覆上金发男子的。
这不是他们首次亲吻,却是第一次由他主动。
他一边亲吻金发男子一边想着,会说出那样的话应该是代表那尔西喜欢着自己吧?而自己对於那尔西……应该也是同样的。
唉,两情相悦是很好,但心情还是有点复杂。
其实他并不讨厌和那尔西接吻,也不讨厌和对方亲热,只是对於一直向往有可爱老婆的自己而言还是免不了有些别扭,而且自己还是被压的那一个──这可是伤了他的男性自尊……好吧,他承认只有一点点。刚刚会说出要金发男子赶快娶个老婆也只是下意识碎碎念罢了,不过惯性的碎念竟然让自己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他们缓慢且温柔地亲吻,当终止这个吻的时候他们在彼此的眼中看到自己的笑意。
金发男子挑眉:「……你今天怎麽特别主动?」
他面上一红,这才晓得要害羞。
呃,他可不可以不要回答?总不能说他终於确认自己的心意,决定要做点什麽吧?可恶,是男人的话就不要害羞,接下去就对了!
心一横,不去理会金发男子眼中的探问,他伸手解开对方衣物,沿着对方颈项一路亲吻下去。
他似乎听到金发男子低低的笑声,决定不予理会,就连自己的衣物被对方褪去也没有停下亲吻的动作。
如同之前的无数次,他们相互拥抱,亲吻彼此,品尝对方的滋味。
当被进入的时候,他紧紧攀附着金发男子肩头,无意识湿润的紫色双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
金发男子凑过来吻他,随後开始缓缓动了起来。
在情慾的冲击下他仰起头,嘴里不住发出一声又一声喘息或低吟,双腿在对方背後用力交叉,身体随着金发男子的动作上下起伏着。
意乱情迷的他忍不住呼唤着对方的名字:「那尔西……那尔西……」
他又听到金发男子低低的笑声,有些不服气地含住对方耳垂,然後低头吮吻金发男子白皙的颈子。
金发男子一震,将他向後放倒在床上,随後加快身下的动作。
他紧紧抱着对方,承受着金发男子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快感和无以名状的喜悦。
那天他睡着之前,只记得金发男子捧着自己的脸颊又亲又吻,然後占有性地将他往怀里抱紧了一些。
***
「那尔西,难得出来不要一张开心的脸嘛,哭一个?」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出声安抚着面色不佳的金发男子,心里觉得有些无奈。
真是的,好不容易答应和他一起出来看热闹,脸色竟然还这麽难看。虽然说金发男子脸上本来就鲜少有愉快的表情,但他还是希望对方能够开心一点,而且好好一个美青年总是摆臭脸真是太浪费了。
话说回来,自己也并不是个贪看热闹的人,事实上,在原本的世界自己除了工作外可说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会拉着金发男子一起逛集市只是因为担心对方闷出病来,毕竟从前在圣西罗宫已经被限制自由,若现在还是一样待在屋子里足不出户,那人生岂不是太无趣了?
可是……似乎对方真的很不喜欢人挤人呢?
他看见金发男子皱眉看着四周人潮,就在他以为对方要打道回府时,金发男子牵起他的手,和他并肩而行。
他有些失神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掌,感受着对方掌心传来的温暖,一股喜悦袭上心头。
虽然他还是觉得两个大男人手牵手怪别扭的,但他还是没有开口拒绝,因为不想打破这情人间的亲昵举动。
……等等,他刚刚想的是「情人」两个字吗?
那尔西是他的情人……感觉好像很不错。
他扬起笑容,在这样美好的气氛下他忍不住开口:「那尔西……我讨厌你。」
靠啊!该死的诅咒可不可以不要来乱了?
金发男子偏过头来看他,淡淡地回答:「……我知道。」
知道?知道什麽啊?是知道自己说的是反话还是将反话当真了啊?
担心被情人误会,他赶忙说:「我不是说喜欢你,我是说我讨厌你。」
「……我知道。」
「我……可恶!我是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妈的死诅咒,竟然害他告白三次是怎样?还喊得这麽大声,路人都看过来了这要他颜面往哪里摆啊?
金发男子停下脚步,深沉蓝眸盯着他说道:「……我知道。」然後牵着他的手再次往前走,嘴角有着隐隐的笑意。
虽然觉得自己好像吃了亏,但望着金发男子微笑的侧脸,他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有谁料想的到呢?当初那个在圣西罗宫扭曲绝望的孩子,竟会有这样平静愉快的面容;当初针锋相对的他们,竟会这样和平共处彼此相伴;当初那满身尖刺的孩子,竟会这样温柔牵着他的手;当初那只会制造伤害的孩子,竟给他无声的拥抱令自己红了眼眶。
他想,无论未来是怎麽样,那尔西也会这样一直牵着他的手吧?
於是他更加握紧身边人的手,在自己心里许下和对方一直一直在一起的承诺,笑得格外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