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吸进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柳汐浀和风景信都痛苦地卧在地上,面色惨白。
「汐、汐汐……」
风景信望着眼神空洞却紧盯着那幅画的柳汐浀,握着剑柄的手都已经用力到泛白。
那画里头到底有什麽?
柳汐浀脑里传绕着那句话,她痛苦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在心底大喊回应:助你?该怎麽帮?
「把你的命,给我。」
这话一出让柳汐浀怔了怔,那跟不杀她有什麽区别!?
「本仙会让你活下去,但从今以後你的命即是本仙的命。」那好听却残忍的声音停了一下,「本仙虽为神仙,命期却是有限。」
这是什麽道理?
在这紧要关头柳汐浀实在很想抽抽嘴角,该不会这神仙是个短命仙吧!
对方大概也听进她心中所想,顿了顿才道:「助本仙并将这幅画找全,自会使你长命百岁。」
柳汐浀望着那残半的仙鹤,这幅画似乎被人撕毁过,唯一完好之处就是那位男仙所在的那块区域。
长命百岁她向来是不屑要的,她看过太多活了上百甚至上千年的妖物,在这块人妖共处的大陆,长命从来不是什麽好事,只要此时此刻能活下来她就足矣。
呼出的气比吸出的多,柳汐浀脸色开始泛出微微的青紫,唯独那双黑瞳依旧晶亮有神,她余光瞥过一旁的风景信,想来他也快撑不下去了,於是眼神凌厉地回望男仙。
好!我帮你!
一把接近透明的琴出现在她眼前,在同时新鲜的空气也缓缓向她流来,她张开嘴大力呼吸着,耳边传来男仙的声音:「弹它。」
柳汐浀伸出手,在碰到琴弦前迟疑停顿了一下,深吸口气後心一凛拨下那比她发丝在粗上一点的弦线。
铮地一声,那把琴蓦然放出大股白岚,在旁的风景信忽地脱离窒息的空间,跪坐在地大口喘着气。
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气流吹得她长发飞扬,柳汐浀眯起眼才勉强看清眼前的景像。
在白岚雾气的缭绕下,身穿一袭靛紫色长袍的绝世男仙缓缓步出那幅残画,银白的长发像是高山上长年的冻雪,他优雅地走到那把半透明的琴边,探出手轻轻拨弄琴弦,一曲悠扬的乐曲自他手中轻松地流泻而出。
这曲「灼袖阙」她是听过的,但他弹到後半部时柳汐浀不禁怔了怔,灼袖阙的後半部早已失传百年,如今却从他手中再现出当日的乐音风华!
好不容易缓过气的风景信瞪大双眼,看这突然从画中出现的男子,他艰难地移动脚步挡在柳汐浀面前,眼神从惊愕恢复旧往的冷漠防备。
柳汐浀耳里听着那抚慰心灵的音乐,眼却紧盯着男仙的脸上──
覆在他双眼上的,是一块几乎挡住他画中俊颜的白绫布。
难不成他眼不能视?
琴音暂歇,他的脸朝向柳汐浀的方向轻轻颔首。「你,叫什麽名子?」
柳汐浀不语,心里捉摸着他是否真有眼疾。男仙没得到回答也不急着追问,只见他手腕一转,原先挂在墙上的那幅画变成一卷飞到她手中。「这给你。」
「你究竟是谁?」风景信开口,他的眼也不曾离开眼前双眸皆蒙的男仙。
「赫特白,神仙。」
名子、身分,其余的他不再多说,覆着白绫的脸面向着柳汐浀。「从今以後,你我命息相连。」
「柳汐浀,国师。」柳汐浀伸手轻拍护在她身前的风景信,朝他扬起一抹安心的笑容,提着那卷画、越过他走到赫特白的面前。
「你的意思是我死了你亦会死?」
唤作赫特白的神仙轻轻颔首,银白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柔地飘动着,还有几根飘到柳汐浀手边,她微微感受到一股冰凉的气息自那头传来。
跟让人窒息的岚气不同,这股气让她感觉通体舒畅,心里也稍稍讶异眼前这位特别的神仙。
「为什麽找上汐汐?这个府邸以前也是有住人的,以你的能力找不到一个人能助你出画?」
风景信的口气极差,若现在柳汐浀的命真的跟这莫名其妙的仙人绑在一块,他也不能随便挥剑斩了他。
他眼中的火气柳汐浀看在眼里,朝他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你是谁?」赫特白的脸朝向他那处,冷淡疏离的嗓音就如他那把琴的声音清脆响亮。
「风景信,她的夫。」
讲这句话的同时,他的手搂过柳汐浀的腰,引来她那张脸像是成熟的苹果般红透。
赫特白了然的点头,那没被白绫覆住的眉微微蹙起,说出口的话中带着淡淡的疑惑。
「可是她还是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