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相处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类似的对话，郑彩书自跟他熟稔之後就没少说过。他每次都会被她语气里理所当然的依赖给撩拨。如果要追究，他其实是有点不高兴的。什麽女人可以随时对身边男人告白的那麽自然、嘴巴里还吃着东西，没半点正经认真……她当他是没血没泪没心肝的男人吗？就不怕他会当真？
显然她大小姐不怕。或者该说，她压根没想过这事儿。
「巧希呢？今天怎麽没来？」满嘴食物的郑彩书，这时才想起她的死党白巧希，那个嚷着没有她就没有上课动力的女人，今天好意思不来看她？
霍杰凡抽了两张面纸往她嘴角抹，「她那有男友就没朋友的个性，你不是最清楚？」
郑彩书呆了待。
所以昨天前还视她为上课动力的女人，今天就是以男友为动力了。非常好，她都忘了白巧希有在简讯里提过男友回来的事。这也不能怪她，睡眠不足的人不管忘记什麽，都应该被原谅。
在这世上，能让郑彩书打开天窗说垃圾话的死党，大概只有霍杰凡和白巧希两人。他们三个那是打高一起就一直同班的革命情谊，再见色忘友也砍不断。白巧希大一时交了个家境小康的男友，去年刚飞去日本念语言学校。难得回来，她当然是跟他甜蜜蜜约会去，谁还管失恋又失眠的好友啊？大概只有霍杰凡会这麽不离不弃了。
「别发呆，虫飞进去了。」霍杰凡弹了弹郑彩书额头，看她发愣的智障样子就想笑，「快点吃，吃饱了去补眠。你的黑眼圈比我昨天看鬼片里面的女鬼还严重，人家女鬼可是几千年没睡了。」
郑彩书不服气的嘟起嘴。她的死党怎麽都不太像话？又是见色忘友、又是拿她跟女鬼比的。况且她觉得熊猫眼挺可爱的，好歹，里面还有「熊猫」两个字。
她没好气的瞪他，看眼刀能不能把他劈成两半。「你明知道我没办法睡。」
霍杰凡在她头顶乱抹一通，浅笑着，「啧！有人一失恋，连幽默感都消失了。」
他从背包里捞出一叠笔记和讲义递给她。「喏，这次考试的范围都帮你整理好了，拜托你多少看一点，不然明年只能当我学妹了。」
那其实也不是他整理的，是他跟班上女同学卖笑要来的。
郑彩书接过，刚才那股想杀掉霍杰凡的戾气瞬间柔情似水。她感动的一塌糊涂、泪眼汪汪，如果她有条尾巴，此时肯定左摇右晃、像是狗看到骨头一样。
「不要用那种表情看我，你欠揍啊？」霍杰凡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只好装忙抓起桌上碗筷，走进厨房洗了起来。
「哪里欠揍了？」郑彩书的喊声从客厅传来。
他没回话。其实她那表情一点都不欠揍，非要用一个词精准形容的话，他大概会说是可爱。本来就对郑彩书没多少抵抗力了，要再一天到晚看她撒娇，他怀疑自己真的会连卖身契都签给她。
等霍杰凡把碗筷洗了、桌子也擦了，回头踏进郑彩书房里时，她正窝在电脑前看韩剧，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也不知道是看了什麽。
「郑彩书。」他靠近她，抽了几张卫生纸塞进她手里。
她只是愣愣的转头看他，眼泪也不擦一擦。黑眼圈、泡泡眼和一脸眼泪鼻涕，看在普通男人眼里只怕个个都吓跑，霍杰凡却心疼到极点。
「哭什麽？」他抢过卫生纸，替她抹脸，「你再想那个烂男人，我就把你丢出去。」
「我没、没有啊，」她抽抽噎噎、谎都不会说了，「是这韩剧很感人。」
霍杰凡瞄了眼萤幕，只看到男人劈腿被正宫抓包、正在吵架的画面。这剧情怎麽看都不感人啊？
他心下了然，也没打算戳破。她够可怜了，还在他面前哭的一抽一抽、一副照顾不好自己的样子，惹的霍杰凡保护心泛滥。他站在一旁，把郑彩书塞进怀里。
「没事、没事，还有我呢。」他边拍她的背，边轻声哄着，「有我在，你会好好的。」
郑彩书把脸贴在霍杰凡腰上，突然觉得安心，放任自己用力哭了一会儿，还把鼻涕眼泪往他衣服上抹，抬头露出一个很蠢的笑容。
「笑屁啊，脏鬼。」他碎念，拨开她额前的发，伸手抚过她额上那道隐入发线里的淡淡疤痕，不小心就忆起往事。
在郑彩书身边，霍杰凡一直觉得自己这梦神当的挺窝囊。
论人品，他虽然爱玩，勉强也算的上是个暖男；论智商，神只的体质和天赋，对一个大学生来说绰绰有余；再论相貌，他明明差郑彩书喜欢的那些韩星没多少，但在她身边这麽多年，她却始终没把他当成一个男人看待。
好吧，他也的确不是男人，是男神。
以他男神的条件，拿下校花都是易如反掌，却偏偏他喜欢的女人郑彩书，不知道是否迟钝没药医，放着他的心意不理，两年前还交了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