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恩宇一直跟着我。
下课时跟着我。
上课时不回自己班上,而是窝在我位置外面的窗户边。
放学也跟着我。
而他的轻挑玩味表情──不停在挑战我的极限。
「你只是三分钟热度而已。」
此刻,我正在往回家的路上,今天没有专车接送,我用自己的双腿慢慢散步回家。
我背对着他,冷冷的道。
「嗯……我知道啊。」他也不在乎的笑着回答。
范恩宇依然跟在我背後,明显的行为惹来放学的同学们窃窃私语。
「喂,那不是范恩宇吗」「他在干嘛?跟踪?」「啊,在替严司晨对付大恶女吧」「他是这种人吗」
「果然还是看不惯大恶女吧」「啊,还是因为高泽楷的事情?」「他已经跟了她整个下午了」
我听着那群同学的闲言闲语,不耐的情绪再次飙升。
我稍微加快脚步,打算拉开跟范恩宇的距离,而我的腿长让我成功达成目的。
过了没多久,我已经感受不到范恩宇的视线和气息,即使他还跟着,也应该距离我很大一断了。
正当我打算维持这个速度,一路快走回家时───
我的脚底传来一阵剧痛。
「───!」
我倒抽一口气,难以站立的扶着电线杆,冷汗逐渐冒出,脚底的剧痛使我呼吸凌乱。
可恶。
我瞪向自己的脚,不悦与不耐涌现,全身开始颤抖。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我狠狠的用拳头捶了电线杆,发泄此刻内心的愤怒。
这双他妈的烂脚!
「你家应该不是这个方向吧?」
范恩宇悠哉的声音从背後传出,使我的怒火烧得更甚,黑色的情绪也上升。
我感受到他逐渐靠近我,视线也固定在我身上,令我倍感不适。
「现在是要去确认证据确凿吧?」范恩宇自顾自的说着,走到我旁边,精致的侧脸上挂着微笑。「如果只有照片的话,肯定会被说成合成吧?尤其像严司晨那种律师家族,一定会找破绽的。」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笑意,只是充满着兴奋与高度的兴趣。
「所以你现在……应该需要影片当底牌吧?」他一边推理着,一边走向我的正前方,直视着我的面孔。
然後,看见了我发白的脸色。
「……!」范恩宇眼中的情绪停止,原本打算指着我的手指僵在空中。
我将脸转开,压抑内心的不耐烦。
「你怎麽了啊?」范恩宇理所当然的提问,语气中带有单纯的疑惑。
可恶烦死人了你这个疯子!
我咬牙的将这句话吞回肚,试图再次迈开步伐,不让他继续怀疑下去。
「你的脚在发抖。」
在我往前走了没几步之後,范恩宇在我身後毫不怀疑的说道,完全发觉了我脚的怪异情况。
我忍住不做声,继续往自己的目的前行。
「啊啊,什麽都不说的,我怎麽能放弃……太令人好奇了吧?」
范恩宇却被我刺激的更兴奋,坚决不放弃的继续跟着我。
我全身,快被黑色的厌恶感淹没了。
▲△
我的脚步停在那天和严司晨吵架的餐厅。
「果然是要找影片吧?」
范恩宇凑到我旁边,脸上的兴奋显而易见。
我瞪向他,双手缩成拳头,指甲刺进我的掌心。
到底想干嘛?纯粹想看我笑话?还是被严司晨拜托的?
「你到底想干嘛?」
在我踏进餐厅之前,我慎重的低声问道,全身充满敌意。
闻言,范恩宇有些讶异的看向我,勾起一抹微笑。
「怎麽了?怕我跟严司晨告密?」他挑眉,眼中有些嘲讽。「你不应该都准备好了吗?今天礼拜一耶,你有整整两天的周末可以筹划,不是吗?」
这个人真的……
我缩成拳头的手用力一握,关节发出不适的警讯。
很烦!
我不耐烦的走进餐厅,完全不打算理他。
而身後的范恩宇又是笑着,接着继续跟在我身後,踏入我们家的餐厅。
▲△
的确,就像范恩宇讲的,不可能只有照片这麽简单而已。
脸上巴掌的伤我已经去验过,对我的耳朵有明显的受损影响,证明书已经准备好。
说词也都已经跟职员们套好,监视录影器的录像也都预备完整,完全没有剪接或窜改。
───但,这样还是不够。
「哇。」
范恩宇欣赏着我们餐厅内的监视录影带,全程观看着那天的状况。
在看见严司晨动手将我推向墙上时,他露出明显兴奋的神情,嘴上不禁发出称赞声。
「你不痛啊?那样撞感觉很大力耶。」他双眼紧盯着萤幕,随口问问。
我懒的理他。
「喂,这样他真的无话可说了啦。」影带结束,范恩宇才总算看向我,嘴上挂着明显满足的笑意,整排牙齿都露出来了。但他眼珠一转,想起什麽似的道,「可是,如果严司晨再继续搬出那个……上礼拜被你弄受伤的女生,你要怎麽办啊?他很会游说别人耶,如果那女的站出来指证你有参与的话呢?」
我再次感到浑身不耐烦。
「你就这麽有把握那个女生不会站出来讲话吗?」范恩宇又追问,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双眼发亮。
我将双紧闭,做了一次深呼吸。
「如果她跳出来讲话的话……」范恩宇想继续推论,可是却卡住了,因为他不知道整件事的状况,只听见我威胁凌梓文而已。
我将双眼张开,直视着他道,「我会告诉她,严司晨只是在利用你。」
范恩宇一愣。
「然後告诉她,那天在屋顶吼你真的很抱歉。是我自己不成熟。」我像个机器一样,两眼不眨的瞪着范恩宇。
他还愣在那。
「就这样。」我自动省略在屋顶劝她快离开的部分。
语毕,范恩宇再次眼冒亮光,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你真的…超有趣啊!」
接着吐出一句,让我感到非常不详的话语。
▲△
我曾经被邵凯宁问过───
为什麽心肠这麽恶毒?
记得当时,邵凯宁被我整的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整个人濒临崩溃的状态。
那是我刚进这间高中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当时的邵凯宁,仗着自己外貌优势、男人缘好,时常无缘无故刁难自己看不顺眼的人。
简而言之,是个不良少女。
我是第五个被她盯上的人。
那时我刚进学校,还在观察环境、分析班上同学,所以跟班上同学的关系都不错。
邵凯宁连续刁难了四个无辜的同学,吓的班上人都往我这里靠。
你家听说是学校的董事、不要再让她欺负别人了、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话句话说,其实就是「我们很孬不敢对她怎麽样可是她真的太坏了所以你去给她点颜色瞧瞧」吧。
一群天真的胆小鬼。
不知道真正的坏是什麽吗?
我来让你们看看吧。
经过多天,我在班上的观察结果也差不多了,选择交朋友的对象也几乎分析完毕。
所以,我出手了。
按照之前国中曾经做过的方式,出手了。
邵凯宁被我整的在厕所哭吼,全身被扒光,只剩下内衣裤。
不过说真的,她即使脸都哭花了,还是长得非常漂亮。
所以说漂亮的人,乖乖做自己该作的表面功夫就好了。
干嘛学我们这种坏女人呢?
───我们……就是因为得不到「爱」才这麽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