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
暑假才开始一半,仍有一半的时间给学生们去挥霍。
然而,对於国、高三生来说,这个暑假,可是准备升学考的倒数几个长假,若是想要考上理想的高中,诸如日比谷高中,或是筑波大学附属高中等明星学校,得要下很大的功夫。
虽说在日本,明星高中的光环没有那麽显着,但放出去的榜单一好看,私立学校也就会跟着多人了吧……这点不管在哪个国家似乎都不会改变。
帝光中学虽然不愁这些,但也不会到了实行「姑息主义」,放任着学生成为所谓的德国,浩浩荡荡的再创学生二战……
「为麽暑假要上课!这个时间点不是该去练球吗!」真纪一阵大吼,虽然惹来了些许的侧目,但他们倒也没有停留太久,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就会安静了。
「小、真、纪……」
一听见这语尾还带着优雅的转音,叫的好像魂都要勾出来了一样,真纪并不会感到愉悦,只觉得这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呐喊。
「对不起,我安静……求您老别剁了我。」
「说什麽剁呢,我可是下定决心要尽量戒掉美工刀呢。」
「我记得你昨天才吓到二年级的篮球社学弟……」
「啊咧?小黑君吗?反正黑川君最後还是把他带走了,真是的,果然是开着後宫的男人啊。」
「你所谓的後宫,也全部都是男的啊……」
哼哼的笑了几声,枫只是将视线移回了书本上,这个时间点还捧着一本「综观一次世界大战」在看,真纪不由得萌生了一股崇高的敬意。
「原来,这就是你读历史的方法啊……」
「啊?」枫歪了歪头,似乎不大理解。
「原来如此,藉由课外读物来吸收吗……但是看了就好痛苦……」真纪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看来满脸困惑。
「你是指这个喔?」枫恍然大悟的指了指自己正在阅读的书,接着露出了暧昧不明的笑容,「啊啦啦,这只是伪装啦,里面是小说,小说。」
「……给我把刚刚的敬意还来!混帐!」
「队长是绝对的,辱骂队长,练习量加三倍……真是太好了呢,你刚刚还很想打球不是吗?」
面对枫灿烂到了一个极点的表情,真纪觉得,当初大吼的自己真是蠢毙了。
「算了,算了,这种莫名其妙,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就不要谈了!重要的是……下午,我不能去练习喔?」
愣了几秒,真纪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麽意思。
「Whatthe──你现在又想干什麽了?」
闻言,枫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单纯是要去接洽一下而已啦,因为有高中已经找上我们了。」
「操操操也太快!离考试还有很久吧?」
「抱持着这样的心情,小真纪会考不上高中的。」
「为什麽是肯定句!至少来个否定吧!」
这样一来一往的奇怪对话,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若是不仔细去听,也只会看见一名外观年幼的国三生正对着游刃有余看着历史的国三生在怒吼而已。
但是,赤司不是那样的人。
孽缘终究是孽缘,上天的安排不会错失,好死不死的坐在枫的左边,他想不听见这段突破天际脑残的对话……着实困难。
然而其中,却也隐含了重要的讯息。
已经有高中找上他们了。
这样的行为并不难去解释,毕竟高中的竞争比国中还来的激烈,每年都不难看见偏差值〈注:似现在的入学门槛,如中女需要3A++〉稍低的学校前去国中先传,使出浑身解数,资料夹拚命发,电话拚命打,再奇怪的点都能拿来宣传,只差没有放出华丽的声光炸弹,拿出绳子,把学生绑去他们学校。
在体育竞赛上,只要稍微拿出点成绩,便能被冠上王者、暴君等称号,这样不用去打怪升级,不用去召集勇者的简单方式,当然是每个权力者都能想到的。
高中女篮强校分别是京都的洛山、横滨的川口女子、神户的樱内家商。除了川口女子,都集中於近畿平原,都快要让人怀疑那儿的风水是不是比较好了。
虽然距离东京有一定的车程,但因为都提供住宿,所以对於真正有决心去读的人,是没什麽差的。
其中两所学校都找过枫了,都表明有意愿收入他们星宿世代的队员,甚至是全部也不为过。
川口女子提出的优待是学杂费半数减免,住宿费打八折,若是将他们学校带上了巅峰……那更是再谈。
樱内家商则是提出了学费免,住宿费对折,若是在校成绩优良还可以拿奖助学金,甚至私下喊出了「学程随便你们选!不要管考试了!」这样的黑箱说法。
然而,枫只是笑着,以一句标准的「会和队员传达,并且和家长讨论看看。」打发走他们,敷衍程度直冲天际。
「总之,就是这样,所以下午的练习赛你们加油,奈良中就靠你们啦。」
「控後……你要和久澄还是鹫尾?」
「和久澄好了,毕竟还是二年级,骗不了人的。」
「那整个监督权……」
「交给飒也。」
点了点头,真纪的表情不再像是方才那样扭曲,而是换上了无比的认真。
毕竟,奈良中学……可是靠着实力打上来的。
清脆的敲门声,响在第三会客室的门口。
本来双脚交叠着,优雅的啜饮着茶水地枫,瞬间站起了身。自身嗓音被他拉高了点,好听的「请进」带出了开门声。
「久仰大名,尾花教练。」
「你也是啊……国中女篮的奇蹟,桥本枫。」
两只强而有力的手握在了一起,分别勾起了一丝执业的笑容。
「那麽,我便不多话了。」留着一头俐落短发的女教练,尾花麻咲,在枫的手势下,坐了下身,「我想要你来我们学校。」
「这样啊……」
没有多做回应,枫的态度,很明显的让人感觉到,他需要知道更多。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本校向来给体育特招生是怎样的优待,我并不会因为你们,而特别给出什麽。」
「是。」
尾花观察着枫的表情,但那张脸自始自终,除了微笑,还是微笑。
「但是,本校的队员资质,我相信你会满意。」
「……喔?」
「本校不只是男篮自从创办以来从未得过第一以外的成绩,女篮也是如此,且听闻你了解着池光中……很凑巧的,池光中的人,我们有招到。」
招到的人是谁,尾花没有说出口。但,名单上,也就那两个人。
「再之前一点,在你出现之前的诹访芝日和,也在我们学校。」
「只要你加入……你可以拥有,比现在更强的队伍。」
梦魇,梦魇般的话语,若是对上一般的野心家,或许早就签下了合约。
可是,不会的。
「我不认为,我一进入,就有能力胜任队长一职。」
「不,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尾花的话让枫一震。
「如果在全中上复发的话……想必一所学校,都不要你了吧?」
「虽然是无伤大雅,根治後就能继续的病症……可是没有人会想要,一个还必须休养好久的人。」
「看在你是『天才』的份上,洛山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不只是队长,还是你的归属。」
每一句话,都扎实着提醒着枫,面前这个人……究竟摸熟自己,到了什麽程度。
「我和川口女子、樱板家商不一样,我不会提出诱人的条件,我只是,握有这样的资讯而已。」
「放心,我不会耍诈,不会在你拒绝後封锁了你所有的出路。」
「只是,给个建议。」
笑容不知道在什麽时候流失,枫抿紧了唇。
见到这样的情况,尾花笑了出来,虽然是无声的,却清楚地存在。
良久,枫终於开口:「我,拒绝。」
「嗯哼?」
「刚才的谈话中,有着很严重的弊病,我个人的资料,已经被完全渗透了吧……」
「这个吗……?」暧昧不明的笑了笑,尾花没有正面回应。
「你们可能做的滴水不漏,一般人没办法查出来……」
「但如果,我不是一般人,可以反向查出来呢?」
这次,换尾花瞪大了眼。
「个人健康资料系属法律保障的隐私权之一,若是不经本人允许,擅自去取得,可是触犯刑法的。」
「没有证据之前,不是都得秉持着无罪推定原则吗?」尾花再次抛出质疑,似乎也间接承认了些许的事物。
枫没有直接切入主题,反而从旁开始,「我家是做音乐的……想必你也查出来了,可是,做音乐的必定要搞电脑吧……」
「如果真的那麽单纯,我做什麽有办法抹煞掉我想抹煞的东西呢?」
枫的这一句话,才让尾花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在哪里。
太大意了,他没有深入帝光中学……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有多可怕。
相较於赤司的家世背景,那个人大可调动资源,达成他想要的目的。
但是枫的家庭不一样,凭藉着个人的力量,为了达成自己所想要的目的,不断的扎实自己的实力,不断的去拓展人脉……最终,形成了足以匹敌的强大网路。
「……哼,是这样啊?」下颏一抬,尾花不禁给了人一种傲人的感觉。
「既然谈判破裂,我也不会继续去作出什麽……只是,我只想要你记得,当你走投无路、被众人所宣判为倒吊者时,洛山……还留着你一个空位的。」
「这是不可能的。」枫第一次在尾花面前牵起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因为有人会在那里,所以我才不想去。」
「好了,如果尾花教练有兴趣的话,我们正有一场练习赛呢……」
因为是练习赛,炫眼夺目的程度不足以和全中匹敌。
但尾花还是留了下来,和枫在体育馆二楼的看台上,俯瞰着整个帝光女篮的赛况。
「3号是沼田樱,是我们很有力的高手,特色是舞蹈般的篮球,很多敌人就是这样败在他手下。」
「2号是和久澄沙鸥,唯一的二年级,但是他是我认可的人,资历也算深,虽然还没有摸索出什麽,但在我毕业後……我打算将女篮交给他。」
「那场边那个稚气未脱的小鬼呢?发色有点白的那个。」尾花倒是指了指坐在旁边,满脸认真的鹫尾。
「啊,是一年级新生,鹫尾璐,估计下下届会交棒给他吧。」
抬高了眉,尾花冷艳的脸庞浮现了一点诧异,「你现在是打算建立什麽王朝吗?」
「为什麽我第一个想到托勒密……咳,并不是,只是有实力的人就是有实力,尾花教练也看的出来吧?鹫尾的气质。」
「的确……若是我,也会好好栽培他。」
紮着侧马尾的和久澄虽然可以看出有些紧张,但有条不紊的控场,仍让枫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个长传,球从一个半场飞至了另一个半场,刚好稳稳地被绪子给接住。
奈良中的中锋很沉稳的在一瞬间出现在绪子眼前,速度之快堪称无人能敌,若是遇上三流队伍,肯定就被这样吓着了……
但,那是三流队伍的反应。
因为见识过速度更快的人,所以眼前的她──不算什麽!
虚晃了两招,对方并没有受骗,但那也不会怎麽样,因为,重要的是时间。
给队友的,时间。
亚希子快速的从奈良中锋身後穿了过来,而绪子也没有漏掉任何一秒钟,趁着对方的视线因为突如其来的脚步给吸引过去时,伸长了手臂,一抛。
亚希子一个跃起,在空中接住了球,接着在身子尚未落地前,又大力的向三分线抛去。
──糟糕!那只是一秒钟的想法,佐夜的想法很快地就被推翻了开来。
樱抢在自己之前,率先截断了那颗球,免去了被上一秒挡在佐夜身前的得分後卫给拿球的可能性。
樱眨了眨眼,似乎还没有人反应过他持球的事实。
只见娇小的人影慢慢蹲下,从双手持球的姿势,转而成了标准的单手投篮准备姿势……
力量从脚底板,逐渐像是流水一样被马达的抽上了身体,接着流向了指尖,在跳起制造出能量的那一刹那,完美旋转着的球被推了出去。
「欸、欸欸欸──!」和久澄一个喊叫,连带吓着了许多人,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樱只不过是一个冷面、少话、会吐槽、被昵称为太阳系边缘的前辈而已,更何况他连看都没看过樱投球,每次问枫也只得到了暧昧不明的答案而已。
「桥本桑,我记得你手下的这个队员……不会投篮?」尾花迟疑地问道,但他随即发现了这个明显的错误。
不是「不会投篮」,而是「没有人看过他投篮」。
没有见过的事不算是没有,但人们常常擅自将其曲解成「不存在」。
「若是永远当作樱酱就像是国一时一样不会投球,那还得了?况且他不向男篮的某位,需要低存在感啊……」
匡当的,球擦过了金属的球框,接着落地。
後记:
本来是配着そらる的晃荡想写出那种感觉的章节,最後却变成了尾花库巴与桥本马力欧(#)的对决←这是什麽啊啊啊啊啊#
尾花真的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但是估计还要一年之後才会看到他(喂#
因为最近疯狂的沦陷再天罪老师的书里,感觉人也跟着想写出那样的东西……就像是看完编辑是魔法少女後,很想无节操一样wwwwww
接下来我要开始认真地打全中章节了,最後的大boss,赤司君究竟会发生什麽事呢喔喔喔!谁要相信我「什麽都不会发生!」这样的话呢XD